第兩千一百六十九章 對著咬
菊地中將今天是下了狠心,要當著幾百名高級軍官的面兒,打春彥中將的臉,而且,還有打出動靜來,在遠東派遣軍內部,第一軍是絕對的頭號王牌兒部隊,風頭竟然被一個勉強算得上三流的部隊給搶去了,讓自己的面子往哪擱?
但這不是菊地中將,向春彥中將發難的根本原因,面子問題只是表面現象,在菊地中將的內心深處,絕對不是像他放在明面上的貌似寬宏大量,而是涉及到了權位之爭,以及在帝國陸軍今後的仕途問題。
菊地中將在大本營的好友,通過秘密手段,向他透露一個極為保密的消息,大本營有動議,遠東派遣軍司令官小野典五郎大將,有可能在遠東戰役結束之後,調職另有任用,而且,好友還說,大本營軍令部,有意在表現出色的軍司令官中,挑選司令官繼任的人選,如此,司令官的寶座就空下來,那自己是角逐司令官寶座的最佳人選。
在遠東派遣軍內部,菊地自己自覺沒有競爭對手,另外幾個軍司令官,不是資歷尚淺,就是威望不足,再不就是缺乏指揮大兵團作戰的實際經驗,菊地中將扳著手指頭,將可能有競爭力的軍一級司令官,挨個捋了一遍,至於春彥中將,根本沒有進入過自己的視線,就第三軍那熊樣子,司令官又能好到哪去?
所以,菊地中將認為,自己十拿九穩能成為遠東派遣軍司令官,最不濟,也能鬧個派遣軍司令部參謀長噹噹,就在菊地中將信心滿滿,準備在攻擊蘇軍第十五集團軍的戰役之中,來個大放異彩。撈足本錢的時候,卻橫下里,憑空蹦出個春彥中將,而且,還以令自己難堪的方式,取得了進攻蘇軍第十五集團軍的空前勝利。
如果不是春彥這傢伙不按照原定計劃,私自行動,搶了本該屬於自己和第一軍的榮譽與功勞,首戰開門紅的光環,就戴在自己頭上了。尤其是聽聞載仁總司令官都得第三軍和春彥讚賞有加,這更令菊地中將怒火中燒,本來,這個彩頭是自己的,卻活生生硬是被春彥這個混蛋搶了去。
如果得到載仁總司令官讚譽的是自己。那麼,在遠東派遣軍司令官的人選問題上。要多加很多分兒的。載仁親王在大本營甚至天皇陛下那,都有很重的話語權,甚或是決定權,能走進這樣一位軍界大佬的視線里,那距離在帝國軍界飛黃騰達的日子,為期不遠矣!
你說。春彥這傢伙不是壞了自己的好事兒嗎,嫉妒恨加上面子問題,又被朝鮮駐屯軍那為莫名其妙的中將,激起了壓在心底的火兒。菊地中將也豁出去了,反正是撕破了臉皮,不當眾把你春彥搞臭,今天這事兒就不算完!
菊地中將意猶未盡,以更加刻薄和狠毒的語言,接著說道:「春彥中將,身為帝國軍人,應該有最起碼的節操,不要拿一場以犧牲友軍利益,依靠僥倖而取得的勝利,來當做炫耀的本錢,戰爭,考驗的是實力,是指揮官的戰場經驗,僥倖一時,並不能代表你永遠幸運!」[
「而且,蘇軍第十五集團軍編製尚存,斬草未能除根,在佔盡優勢,採取突然伏擊的方式,戰果去未能盡如人意,第三軍的戰鬥力可見一斑,你春彥中將的指揮能力,不過爾爾,也是啊,聽說春彥中將閣下,你在擔任第三軍司令官之前,連戰場的硝煙味兒都沒有聞到過,有此表現,也是意料之中!」
周圍一群看熱鬧的日軍高級軍官們,不禁咂舌,「嚯!聽說過毒舌,沒想到這位外表粗豪,叫菊地美雄的中將,竟然將毒舌功能,發揮到了如此境界,真是大開眼界啊!」
關東軍和朝鮮駐屯軍的將領們,事不關己,那是遠東派遣軍內部的狗咬狗,與自己何干,看熱鬧就是了,但是,遠東派遣軍的將領們,臉上掛不住了,這不是丟人嗎,在派遣軍內部,怎麼吵架都沒啥大說道,關起門來撕破臉皮也是家醜,可你們不能在其他部隊將領都在的場合下,把家醜讓別人看笑話啊?
兩個軍銜不低、年紀不小的中將,還是一個槽子吃草的牲口,怎麼好在其他部隊的軍官面前,跟鬥眼雞似的,丟人都丟到家了,咋想的,腦袋被驢踢了?
遠東派遣軍一名年紀比較大的中將軍司令官,分開眾人就過來,準備壓下這兩個丟臉的傢伙,還沒等到跟前兒,春彥中將心裡的火苗兒,直竄上腦門子,白皙的瘦臉,成了青紫色,「啪!」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嗓門兒又尖又亮,大聲說道:「菊地,不要欺人太甚,第三軍取得如此戰績,非我春彥一人之功,乃是天皇陛下庇護,將士用命的結果,你可以質疑我的指揮能力,但不能污衊浴血奮戰,為大日本帝國拋灑熱血的第三軍全體將士!」
春彥中將也豁出去了,既然菊地這個混蛋,存心當眾扇自己嘴巴子,那也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第三軍取得的戰績,有目共睹,派遣軍司令官小野大將閣下,也在全軍範圍內,通令嘉獎此事,你菊地敢質疑小野閣下的決定?敢顛倒黑白,將第三軍付出代價所取得的勝利,說成是僥倖?」
當然,還有更具有說服力的事實,那就是載仁親王對第三軍的親口讚譽,不過,這只是流傳,屬於內部消息,並沒有見諸於正式文件,萬一被菊地抓住破綻,反而不美,春彥中將也就留個心眼兒。
菊地中將剛要反駁,春彥中將不給他機會,搶先說道:「僥倖?哼,也就是你菊地敢這樣想,當時的戰場情況,已經到了第三軍必須出手的時刻,難道,蘇軍已經打到了陣地前面,還有等你菊地中將的第一軍趕來嗎?五個多小時的時間,就讓第三軍十餘萬士兵,所作為的苦等?」
「而你菊地的部隊,還在數百里之遙,你卻發電報,命令第三軍不得妄動,試問,是誰在有意的阻撓,第三軍足以改變戰場態勢的行動,是誰出於私心,自己的部隊,遠在幾百里之外,卻不許近在咫尺的第三軍,面對有利的戰場態勢,主動發起攻擊?」
「菊地中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一軍和第三軍,前後相差不到兩個小時出發,第三軍已經到達預定的展開地點,而你的第一軍,卻為什麼落後五個多小時,是誰在貽誤戰機?難道,自稱為遠東派遣軍王牌部隊的第一軍,士兵素質竟然不如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新兵的第三軍?」
「連行軍速度都落在你口中的三流部隊後面,第一軍的戰鬥力,不過爾爾,菊地中將的指揮能力,更是不敢恭維,如此的部隊素質,竟然還敢誇口,一戰而全殲蘇軍第十五集團軍,真是狂妄的可笑,菊地中將,了解事實之後再說話吧,免得自取其辱、貽笑大方,淪為帝國軍界的笑柄!」
嗬!參加會議的日軍高級將領們,可算是開了眼界了,又是一位毒舌,遠東派遣軍真是人才濟濟啊,竟然同時出現兩朵奇葩,還都當然著中將軍司令官的職務,不過,瞧著是哪個叫菊地的中將理虧似的,被駁斥的啞口言,你看他的臉色,都氣得跟黑鍋底似的,幾百名日軍高級軍官,在那嘁嘁喳喳的咬耳朵、看熱鬧!
注意力都被兩個中將的舌戰,給吸引過去了,誰也沒有注意到,載仁親王和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遠東派遣軍司令官小野典五郎大將,朝鮮駐屯軍司令官田中新一大將,遠東戰役總司令部參謀長新野龍昭中將,以及參謀本部本部長山田少將等一行人,已經到了會議上的門口。
開會的時間已經到了,相談甚歡的幾個人,一臉的笑意,簇擁著載仁親王,往會議室走來,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的吵架聲,載仁親王臉色一沉,制止了門口衛兵的敬禮,悄沒聲息的走到門口,想看個究竟,「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他生氣的想到。
其他的三個戰役集團司令官也是好奇啊,什麼人有這樣的狗膽,敢在親王殿下主持的軍事會議會議室內,潑婦似的罵大街,膽子夠大的,不想活了?[
三個大將擠在載仁親王的後面,探頭往裡一看,南次郎大將和田中新一大將倒是沒什麼反應,一圈高級軍官圍著的兩個臉紅脖子粗的中將,不是自己的部下,不認識,可遠東派遣軍司令官小野典五郎大將卻臉色大變,會議室內,紅了眼的鬥雞般的兩名中將,是自己的部下。
小野大將的腦袋「嗡!」的一聲,漲得三個大,當時就傻眼了,心裡暗自叫苦,「兩個丟臉的傢伙,吵架也不分個場合,還是在遠東戰役總司令部的會議室內,親王殿下就在旁邊兒看著呢!還有那麼多其他部隊的將領!萬一這倆傢伙,嘴裡冒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親王殿下嫉恨在心,難受的是自己!」
一時間,小野大將恨不得馬上一步竄過去,給兩個丟人的傢伙,一人幾個大嘴巴子,最好打得趕緊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