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八十八章 孫振邦的胃口
關東軍邊境守備隊司令官吉永中將，決定往遠東方向突圍的計劃，有很大的可行性，孫振邦的外蒙古野戰兵團，採取的進攻方式為一擊而走，全線出擊，正面壓上去，並不在戰場上滯留，這就給了吉永很大的機會。
寬大的戰線，外蒙古野戰兵團不可能面面俱到，進攻發起之後，肯定能夠給關東軍邊境守備隊很大的打擊，但也會有相當一部分士兵，利用戰場的混亂，藉機逃脫，在吉永中將蓄意而為的情況下，逃脫的關東軍士兵，數量不會少，彼時，外蒙古境內已經沒有獨立師正規部隊。
關東軍邊境守備隊剩下的士兵，必然會如入無人之境，僅憑外蒙古地區地方守備部隊，斷然難以抵擋，吉永中將的計劃，會取得成功的，至少，四五萬名關東軍士兵，會到達遠東地區。
但是，獨立師一名軍銜不高、位置卻很重要的軍官，師指參謀處副處長兼直屬兵團參謀長武正民中校，卻洞悉了這一切，由此而改變了戰局結果，師指參謀長趙玉和，自然為參謀部門出現這樣一個人才，而不惜大力推薦，給師指的電報，就是武正民單獨署名的，身份為直屬兵團代理參謀長。
由此，武正民正式走入了師長唐秋離的視線，視為可用之才，為武正民此後走上更高的崗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個人機遇，殊難預料，武正民以中校軍銜，參謀處副處長的身份，提出一個建議，改變了師長唐秋離的決定，是為步入獨立師指揮高層的開始。
吉永中將並不知道，自己的意圖會被獨立師一名中校軍官覺察，外蒙古野戰兵團六個旅的十餘萬人的兵力，已經等著他一頭撞上去。趁機突入外蒙古境內，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必須要等到孫振邦兵團，開始進攻之後。否則，以關東軍邊境守備隊十幾萬人的兵力，正面硬撼，那跟找死差不多！
白天，看到兩個方向上的獨立師部隊，秣兵厲馬，大有開打的架勢，但是，夜幕已經籠罩了大地，預想之中的戰事。卻並沒有爆發，這一反常舉動，令關東軍邊境守備隊司令官吉永中將大惑不解，十幾萬關東軍士兵，提心弔膽。卻不敢懈怠，抱著槍，在戰壕里，渡過一個難眠之夜！
東方的天際，依稀出現一抹淡淡的魚肚白，涼爽的風攪動外蒙古草原上淡淡的薄霧，大地還在沉睡之中。一夜未眠的吉永中將，眼皮乾澀的走出帳篷，在衛兵們看來，中將閣下帶著黑眼圈兒，臉色憔悴得嚇人。
靜悄悄的草原和戈壁，吩咐凝固一般。天地間沒有一絲響動，但吉永中將知道，前後足有八十多萬獨立師士兵，正如同隱伏在沉寂之中的猛獸般，盯著自己和部下十幾萬名士兵。「要開始了嗎？」他自語道。
跟夜不成寐的吉永中將不同，獨立師師指參謀長兼直屬兵團代理司令官趙玉和少將，卻是美美的睡個好覺，師長批准了自己調整部署的建議，左翼迂迴部隊，直屬兵團第十一旅和第十二旅，已經到達指定位置，一張大網，已經沒有漏洞，戰場的節奏，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裡，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因此，趙玉和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覺。
在規定時間被警衛喊醒之後，趙玉和精神飽滿，頭腦非常清晰，神清氣爽，他走進指揮帳篷，一夜未睡的代理參謀長武正民，急忙迎上來，「參謀長，部隊都準備好了嗎？」趙玉和問道。
武正民簡潔的回答道：「一切準備就緒！各旅已經進入進攻位置，在三個小時前，左翼迂迴的第十一旅任兆全旅長，第十二旅陳寒旅長相繼來電報，部隊已經全部展開！」
「很好啊，我最擔心的問題，到底解決了！參謀長，以直屬兵團司令部的名義，發電報表揚一下，不能光發脾氣罵人啊！」趙玉和非常高興，笑著說道，隨即又問道，「外蒙古野戰兵團方面呢？」
「孫司令官剛剛來了電報，一切準備就緒，除了留下的六個旅部隊之外，外蒙古野戰兵團將投入全部兵力，用於進攻，而後，立即從戰場上脫身，轉進至阿爾山方向，部隊乘坐火車南下！」
「好！參謀長，再聯繫一下孫司令官，確認所有的進攻細節問題！」趙玉和吩咐到。
外蒙古東南部，外蒙古野戰兵團司令部臨時駐地，孫振邦顯得非常平靜，坐在帆布行軍椅子上，愜意的喝著奶茶，在外蒙古地區多年，他已經酷愛上了這種既能解渴又可充饑的地道的蒙古族風味飲料，每天醒來之後，不喝上幾杯香噴噴的奶茶，一整天都渾身難受！
「參謀長，進攻開始之後，我的想法是，雖然師長命令咱們一擊而走，但也不能淺嘗輒止，全線進攻的同時，也要有重點，選擇三到五個方向，兵力部署厚一些，爭取抓住一大坨小鬼子，多打五六個小時，也不違背師長的命令，不影響部隊南下，這事兒你安排一下！」放下奶茶杯子，孫振邦兩眼放光的對參謀長王俊說道。
外蒙古野戰兵團參謀長王俊上校，聽到孫振邦的話后，樂了，說道：「司令官，我早就安排好了，也不貪多，三個方向，達里干噶、納蘭、巴彥德勒查干，除了正常的進攻部隊之外，各加強了一個步兵旅以及旅屬重炮團、一個坦克團、一個自行火炮團的兵力，怎麼著，也能咬住三萬以上的關東軍部隊吧！」
「三萬？少了點兒吧？咱們兵團除了留下的六個旅之外，還有二十多萬人，就吃掉三萬小鬼子，雖然是打一下就走，可怎麼著也得厚厚的割下一塊兒肥肉啊，你呀，就是胃口太小！」孫振邦不滿意的說道。
王俊笑得更加得意了，「司令官，這三萬關東軍士兵，是在手心裡攥著的，再加上其他各旅的進攻，也得吃到三四萬以上吧，剩下的，留守在外蒙古的六個旅，還不得吃到嘴兩三萬人以上，加起來小十萬關東軍士兵，都落到咱們兵團手裡，胃口還小啊？人家直屬兵團也不是白給的！」
這下，孫振邦無話可說了，伸出大拇指，就說了一句，「行！夠狠也絕對夠狡猾！」
黎明前的草原上，一如往常般寂靜，但在寂靜之中，但在寂靜之中，戰爭的陰雲，已經隨著夜色褪去，瀰漫在無邊的大地上，獨立師直屬兵團進攻地點後方，炮兵陣地上，無數的大口徑榴彈炮，黑洞洞的炮筒緩緩升起，指向北方，一輛輛坦克，在依稀的曙光之中，閃著金屬的光澤，後面，是一群群的步兵。
在外蒙古野戰兵團攻擊出發地，炮兵陣地同樣是火炮林立，炮管森嚴的指向南方，坦克突擊集群，嚴陣以待，對於這場具有殲滅性質的進攻，趙玉和與孫振邦，都選擇了同樣的方式，以最猛烈的炮火，摧毀關東軍的防禦工事，而後，以大規模裝甲集群進行正面的突擊。
直屬兵團和外蒙古野戰兵團，合計八十餘萬兵力，在大規模炮兵和裝甲兵的火力配合下，南北對攻，如同兩塊巨大的鐵板合攏，將夾在中間的十幾萬關東軍士兵，化為齏粉，無論是從兵力還是從重裝備火力上，獨立師部隊都佔有絕對的優勢，是一場毫無懸念且壓倒性的殲滅戰，因此，趙玉和甚至都沒有要求航空兵北方飛行集團外蒙古巡航區的機群參戰，儘管劉粹剛事先打過招呼。
趙玉和卻沒有沉穩的坐在行軍椅子上，他在帳篷里緩慢的踱步，第一次獨自指揮一場大規模戰役，緊張倒是談不上，不過心情激動倒是有的，而在外蒙古野戰兵團司令部里，孫振邦蒙著軍衣，還在大睡。
指揮過當時還是外蒙古邊防軍的部隊，就與蘇軍一個齊裝滿員的集團軍，打得血肉橫飛還佔了上風的孫振邦，顯然對這樣的戰役，提不起多大精神來，所有的指揮，都交給參謀長王俊，倒是有些難得浮生半日閑的意思。
與獨立師兩位主將心情截然不同的，是關東軍滿洲西北部邊境守備隊司令官吉永中將，他沒有趙玉和那樣的激動，也不比孫振邦難以的滿不在乎，此刻的吉永中將是滿心的焦慮、恐怖、擔心和對未知結果的茫然，作為一名老資格的關東軍軍官，多年的戎馬生涯告訴他，在拂曉前的昏暗之中，來自獨立師幾十萬士兵那種無邊的殺氣，已經雲集在自己頭上。
雖然獨立師部隊，前後夾擊雷霆暴雨般的進攻，早在預料之中，但優劣明顯的戰場，還是令吉永中將從內心感到不安。
趙玉和閉上眼睛，緩緩的坐到椅子上，手指輕揉太陽穴，盡量平靜一下跌宕起伏的情緒，時間在飛快的流逝，直屬兵團代理參謀長武正民中校，走到他身邊，說道：「參謀長，發起攻擊的時間到了！」
趙玉和驟然睜開微閉的雙眼，目光炯炯，一抹寒光閃現，「開始！」他吐出兩個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