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坐地起價
她滿臉笑意的過去，「老爺子，地上多涼，這麼躺著會生病的。快起來，咱有話好說嘛！」
地上的老頭也沒固執，在老闆娘的攙扶下顫巍巍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道，「老闆娘，咱們打交道的時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日里處的也還不錯。」
他老氣橫秋的說著，老闆娘在一旁陪著笑，不住點頭，「您老說的對，今天這事，一定是我店裡這些服務員做錯了事，一會我教訓教訓她們，給您出氣。」
一句話，竟然把所有的問題都攬了下來，又給足了對方面子。
老頭子自己要不要面子，誰知道？
但是很明顯，他的老臉上浮現出志得意滿的笑意。
老闆娘趁熱打鐵，詢問道，「往日里你來，我一向是客氣招待的。所以，你老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盡全力滿足。」
做生意么，都想著和和氣氣，才能財源廣進，廣納四方食客。
往日里給個八塊十塊，也就過去了，今天這情況有點意外，她本著和氣生財的想法，就舍了五十塊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哪知道那老頭伸出了三個手指頭，笑著在老闆娘面前晃著。
「哦！懂了！你老的意思是三百，一天把收一個月的？」
老闆娘笑笑，「多大點事！」
她方回頭沖櫃檯前的出納道，「小王，取三百塊錢給老爺子。」
「慢！」
老頭伸手制止了她的動作，皮笑肉不笑道，「老闆娘，咱弟兄們人多，一個月三百怕是要餓死的！所以，我們老大說了，您這店，是一天三百。」
老闆娘聳然動容，不可置信，「你開玩笑吧！一天三百？」
「是的！」
老頭冷笑，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此時，看起來竟有幾分兇惡。
到現在，老闆娘也算明白了，這不是求財，這是敲詐！
她收起了賠笑的臉，表情變得陰沉，一雙和氣的眼睛也有些冷厲。
「老爺子，這玩笑可有些大了！你還真當這地方是你的提款機呢？」 ……
一陣警笛聲，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趕了過來。
原來是打抱不平的顧客偷偷撥打了110.
警察問清了原委，板著臉對老頭那伙人道，「你們這麼擋著人家的店門，影響別人的生意，這樣是不對的。趕緊散了，在這麼鬧，就跟我到局子里說去。」
老頭和兩個年輕人此時表現的十分懂事且配合，不住的點頭哈腰，保證再不這麼做了。
看到他們面對執法部門，終於收起了無賴嘴臉，表現的老老實實，顧客們只覺得心中出了一口惡氣，對警察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老頭和小夥子乖乖走了，也沒談錢的事。
警察同志在掌聲中，揮揮手離開了。
大晚上也得出警，也夠辛苦。
一切似乎就這麼結束了。
哪知，過了不到二十分鐘，那三人又來了。
外面的陰影處，那伙狼一樣的男人依然緊緊盯著店裡的一切。
老頭子笑著和老闆娘打招呼，「一天三百，今天就是給你通知下。明天開始，要是不繳……」
他指了指站在店門外躲站在陰影中的幾個人，若有所指的笑了笑，離開了。
望著在店外離去的得意身影，老闆娘滿腹心事，惴惴不安。
「無賴！地痞！」
這一切，趙辰兄弟倆都看在眼裡，不由氣沖。
都新社會了，還玩丐幫這套，也忒把法律不當回事了？
趙辰來到生悶氣的老闆娘身旁，「田姐，別在心裡去，明晚帶上幾個人過來，看他們還能上天不成？」
老闆娘幽然笑道，「小趙啊，你的心意姨領了！但是這些人都是些地痞流氓，你還小，就不要惹這攤子事情了。趕緊回家吧！」
有些落寞的向兩人揮揮手，她回過神向後面靜待的幾個服務員道，「那種人，你們也不要生氣，都忙去吧！」
「田姐，他們明顯沒安好心，明天怎麼辦啊？」
「這不是你們操心的事，去忙吧！」
幾個服務員滿臉擔憂，搖著頭回到崗位，不時回頭看向坐在櫃檯前，滿面愁容的田姐。
熱氣繚繞的店內，明亮卻不失柔和的燈光落在歡聲笑語的顧客臉上，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
門外的晚風從門外吹來，本來應該是令人清爽的夏風此時吹在老闆娘的身上，卻讓她感到一絲絲寂冷。
而她的心，也凌亂不堪，憂慮重重。
翌日清早，趙浩在姜天成的監督下，再次度過一個難忘的訓練。
他的跑步其實在冷淵訓練時，已經算是不錯，但他的手臂力量和核心力量，幾等於無。
訓練結束時，兩條本就酸疼的手臂已經變得有些麻木，就連神經都有些遲鈍。
想起昨晚的事，小夥子靈機一動，諂媚笑道，「成哥，陪我訓練，真是麻煩你了！我知道一家的羊肉火鍋特別好吃，今晚你要是有空，我請客，你一定來！」
「羊肉火鍋？」在趙浩臉上打量半天，一眼就看到他有心事，單純的請客吃飯，哪有這麼簡單！
那雙眼睛里，有著強烈的希翼，也有一種名為狡黠的神情。
「好的！到時候！」
對方明明有事，卻不直接說出來，想來還在考慮。
但能在沒想好的情況下，告訴自己，說明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姜天成答應的很痛快，因為他也是人。
人難免好奇！
趙浩臉上的笑容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就連額頭的汗水也在隱隱雀躍。
「多謝，哥！到時候聯繫！」
趙浩哼著歌愉快了離開了。
那晚姜天成強大的實力已經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有這樣的人在身邊陪著，想必到時候，自己的膽氣也能壯上很多。
這叫做，狗仗人勢！
呸，這叫借力打力。
小夥子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夜晚的街道旁一排燈火輝煌的餐飲店，酸菜涮羊肉的店門，進進出出，依然熱鬧如故。
昨夜的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
田姐像只穿梭花叢的蝴蝶翩翩起舞，在一些熟客桌前熱情招呼。
只是有意無意的朝門口瞥去，那張雖已老去但依然美麗的臉龐偶爾會露出一絲忐忑。
一旁牆壁上液晶屏正在放老版的《射鵰英雄傳》，裡面的東邪黃藥師正用彈指神通教對方做人。
黃藥師可謂裝逼界的鼻祖，他一出現，那低調不漏痕迹的裝逼大法就吸引了姜天成的注意，他一雙眼睛放在電視上，和對面的趙浩打過招呼，就一心追劇。
而趙浩坐在臨街靠窗的座位，旁邊坐著他哥哥，對面是姜天成兄妹。
姜天成的事迹他昨晚已經告訴了哥哥。
作為可以在全國大賽中獲獎的拳擊手，他的實力不可小覷。
也正因為他實力強橫，雖有對於弟弟講述的事情，頗有些不以為意。
但對方畢竟幫助過弟弟，所以他面子上還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他的眼神早已出賣了他。
自己身高一米八，因為長期練拳擊的緣故，上半身相對雄壯，粗大凸起的肌肉將衣服撐得鼓鼓的，渾身都散發著一種野獸的氣勢。
對面的男人，個頭高大，龍精虎猛，整體身型卻不像自己這樣雄闊，兩人相比，反而顯得瘦削些。
那雙眼睛幽遠深邃，卻沒有那種高手凌厲的氣勢，反倒像一個閱盡滄桑的智者。
這樣的人，真的能把人一巴掌扇飛嗎？
此時的姜天成，也在觀察這個叫趙辰的人。
他與趙浩長相相似，面容不似弟弟那麼青澀，而是有種彪悍的氣息，再配上那身肌肉，一面之下，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但，也僅此而已。
感覺到桌上的氣氛有些古怪，趙浩偷偷瞧了姜漫澤一眼，就見小姑娘的眼睛在兩位大哥哥的臉上來回巡視。
兩人的表情她看在眼裡，卻不擔心，無論如何自己的哥哥是不可能吃虧的。
只是感到有些好笑！
趙浩端起面前的飲料，想要緩和氣氛，「姜哥，哥，漫澤，咱們喝一杯如何？」
一巡走過，趙浩依次介紹。
都是年輕人，很快就說說笑笑，氣氛融洽。
趙辰講起自己的過往，姜漫澤聽得很入迷，不時的出聲喝彩。
在校學生，對這種有精彩逆襲的經歷還是很感興趣，當聽到趙辰要在威嶺開一家拳擊館時，小姑娘忍不住端起飲料道，「趙哥，你這一路走來，真不容易。妹子敬你一杯，助你心想事成，開一家威嶺最大最強的拳擊館。」
趙辰哈哈大笑，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飲而進，「多謝妹子。」
然後，他感興趣的望著姜天成，「說起來，成哥，不知道你是幹什麼工作的？」
在別人說話的功夫，姜天成已經三片羊肉下肚，正吃的香美，聽見趙辰的聲音，他使勁咽下口中的食物，一時呆住。
這個問題好像，還沒人問過！
母親和妹妹曾經問時，他只說是在政府部門工作，但那個部門，卻從未說過。
姜天成一陣心煩，暗道，這人好不懂道理。
吃飯就吃飯，喝酒就喝酒，管人家的職業幹什麼，難道職業不好，這酒就喝不了了嗎？
姜天成的神色不自在，趙辰在心裏面便已下定義，對方的工作可能實在在爛，說不出口。
一時間，他就有些赧顏，自嘲道，「趙辰，你閑著沒事問這麼多幹嘛？」
捧起酒杯，面向姜天成笑道，「成哥若是不方便，不提也罷！反正咱裡面我是最慘的，現在還是無業游民。哈哈！」
碰杯時，他刻意比對面低了點，以示歉意。
姜天成笑笑，喝了酒，也沒說話。
他本來就是話少的人。
昨晚三個人果然來了。
老頭依然穿的破破爛爛，與簡約風格裝修的火鍋店看起來格格不入。
他臉上浮現著淡淡的笑意，枯瘦的臉頰就像嘲弄，踱步來到櫃檯前，望著櫃檯里休息的老闆娘笑道，「大妹子，想好了沒？」
田姐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叔，我也問過了，別人家都沒變，都是一天十塊，唯獨我這個店一天三百。」
嘆口氣，她接著說道，「我相信，你這麼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能不能給個實話，讓我知道我到底得罪了誰？」
老頭子沒想到她先服了軟，但想到背後那人的背景，理性壓制了感性。
只是勸道，「大妹子，我們這行本就是沒皮沒臉，混點輕鬆的快錢。咱們認識也快一年多了，老哥哥我給你提個醒，這店你早點盤出去，還能多賺點，要是硬抗著，這事對你沒什麼好處。
搞不好，雞飛蛋打。」
看的出來，他說的很誠懇。
無論基於什麼原因，此時的他還有些可憐這獨自一人開店的中年婦女。
所以，一些本不該講的話，也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