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塵埃落定
“葉沃，自從我回來後，今天是第幾天了？”
一座小亭子裏，葉飛雪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輕聲問道。
“第五天，怎麽了？”
莊葉沃依偎在他的懷裏，柔軟的小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眉骨。
“已經五天了呢…我是時候該離開了，雖然一切隻是虛妄，但還是要謝謝你。”
葉飛雪突然站起，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猶如一座冰山。
“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好了別鬧了，我還要去做晚飯，菜已經買好了。”
莊葉沃先是疑惑，後來笑著說。
“她從不這樣撫摸我的眉骨。”
葉飛雪緊緊盯著她，眼中的寒意越發滲人，猶如一頭盯著獵物的獅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撲出去。
幾秒後，突然他笑了。
“沒什麽…過來，讓我抱抱你。”
葉飛雪抱著她，抱得緊緊的，越發用力，他能清晰感覺她的掙紮，以及求饒…
最終在他的懷中，她逐漸沒有了聲息。
他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最終那在一片青光中化為了廢墟。
這一片耀眼的白光中，周邊的環境逐漸改變。
葉飛雪來到了第一次到達噩夢空間時所在的樓頂，那條一模一樣的獨木橋仍橫在兩座高樓之間。
樓頂的風很大，一直吹得葉飛雪的衣服發出響聲。
“你知道嗎？自從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覺得你不同尋常。”
突然一個聲音從葉飛雪的背後響起，這個聲音軟軟的，如同棉花糖一般。
葉飛雪回頭望去，那是一個穿著古裝的人，臉上戴著一塊紅白相間的狐狸麵具，正是當初給他們指導的資深者。
狐狸麵具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麵具，露出了一張極為平凡的臉，額頭上有一顆紅色的痣，是那種扔在人海之中，一會便找不到的臉。
狐狸麵具或者是噩夢之主露出了一絲笑容，那笑容複雜至極，讓葉飛雪有些看不懂。
噩夢之主走到了斷裂的護欄旁邊，那是他將一個紋身男踹下去造成的，他就這樣坐在那斷裂的護欄上雙腳懸在空中。
“這是你真實的麵目嗎？”葉飛雪輕聲問道，他仿佛預感到了什麽。
“沒錯。”噩夢之主回答的很幹脆，完全沒有猶豫。
葉飛雪跟著他坐在那斷裂的護欄上，同樣雙腳懸空，如同兩個正在談心的老朋友。
“能和我說說你的經曆嗎？”
噩夢之主沉默了一會，“其實沒什麽好說的，我的前半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毫無樂趣的那種，每天就是不斷機械重複同樣的工作，又沒有勇氣做出改變，隻能一天一天的麻木下去。
我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看小說，特別喜歡那些荒誕的夢幻的，尤其像主神空間這種，可是這種題材最近已經沒什麽人會寫了，已經被時代所拋棄了。
後來啊，就是一個十分俗套的小說開局，我莫名其妙的覺醒了異能，那一刻我的生活發生了變化…直到如今，我也很難說得清這種變化到底是好是壞。
我從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人，可是我無法控製我的異能，它在不停的拉人進入我的夢境。”
“難道你無法釋放夢境中的人嗎？”葉飛雪的聲音很輕，就像是怕吵醒一個睡夢中的人。
噩夢之主露出了苦笑，“隻要我醒來，所有人都將蘇醒，因為噩夢空間本就是我的一場夢而已，當夢醒了…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葉飛雪沉默了，好幾秒後，“你的意思是，當你醒來，你的異能也就不存在了？”
“沒錯…這也就意味著，我要回到以前的生活，那種枯萎乏燥的生活…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是啊，一個在夢中無所不能的人，突然從夢裏醒過來了，他還能接受平凡枯燥的生活嗎？
“我很想當麵去給那些，讓我傷害了的人道歉，可惜我已經沒有了勇氣回到現實…”
噩夢之主的聲音越來越飄渺，越來越空靈，仿佛不屬於人間…
最後，他的身體微微前傾，整個人呈現一個大字的形狀從樓頂掉落，強烈的風聲從他的耳旁滑過。
他的雙眼無神的望著上空，一片死寂，裏麵竟然看不到半點生氣…有些人，雖然還活著，但已經死了。
葉飛雪伸出了一半的手停頓住了，緩緩又縮了回來。
黑西裝的話語又在他的腦海中回響，“在低層層夢境中，死亡和強烈的墜落感可以使人回到上一層夢境…”
如果這裏是第一層夢境，那麽噩夢之主或許就要蘇醒了。
就在葉飛雪這麽想著的時候，他看到遠處的景物逐漸崩潰，化為一堆馬賽克，高樓大廈也好，車水馬龍也罷。
那馬賽克逐漸變成了浪潮，席卷而來，所有被卷入的一切都被同化…世界即將崩潰了。
葉飛雪坐在樓頂之上，欣賞著這奇幻的世界末日。
真壯觀…一個世界的終結。
最後一個滔天的浪潮席卷而來，葉飛雪連同他坐著的那棟高樓，在那滔天的大浪之中，同樣化為了馬賽克。
最終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萬年，也許是一秒，也許是一天。
有些刺目的光芒，透過眼皮刺激著他的眼球，葉飛雪有些不適應地緩慢睜開了眼睛，眼睛有些刺痛，逐漸變得濕潤，好一會才完全適應過來。
他望向四周，堆滿了複雜的醫療儀器，兩個穿著白大褂戴著藍色口罩的醫生，正有些擔憂的看著他，試圖想扶他起來，但被他擺擺手拒絕了。
一個黑西裝躺在椅子上，姿勢極其不雅觀，架著二郎腿，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鼻子上有一個清晰可見的氣泡。
樣子非常邋遢，胡子已經很長了，眼窩有深深的黑眼圈。
除此之外，並無他人。
“我睡了多久？”葉飛雪輕聲問道。
“戰神，您大約睡了65小時。”一旁的醫生恭恭敬敬的回答。
葉飛雪點點頭，幸好時間並不是很長，夢境的時間流速太混亂了，他完全弄不清楚現實的時間。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摸了一下上衣的口袋，果然有一個突起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銀色的小陀螺。
他把這銀色的小陀螺放在床邊的一個小桌子上，輕輕一擰，這銀色的小陀螺便輕輕的旋轉起來，葉飛雪緊緊盯著這銀色小陀螺。
他看到這銀色的小陀螺在旋轉過程中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在一分鍾後，銀色的小陀螺停在了那小木桌上。
此刻葉飛雪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一臉輕鬆的站起，緩步走到黑西裝身前，先是對著兩名醫生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湊在他耳邊大聲喊道，“司局長來了！”
“局長好！”
黑西裝下意識的立正問好，整個人猛地跳起，然而腳下的椅子將他絆倒了，摔了個黃狗吃屎。
聽到葉飛雪爽朗的笑聲，黑西裝才反應過來，一臉愕然地看著他。
“青蓮戰神，您終於醒了！難道說，任務已經完成了。”
葉飛雪點點頭，一臉輕鬆的笑容。
黑西裝陷入一片狂喜，如同一隻猴子一般上蹦下跳，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總感覺戰神您有些不一樣了…”黑西裝有些不經意地說。
“哦？哪裏不一樣？”葉飛雪笑眯眯地說。
“似乎…更加開朗了？對了，我得趕快把這個消息匯報給局長。”黑西裝有些不確定地說。
“我已經知道了。”忽然有人推門進來，笑聲爽朗，正是司局長，“青蓮，幹的很不錯。”
“我已經得到消息，所有昏迷的人員已經全部蘇醒了，除了有一個人在夢中死去之外，其他所有昏迷的人員身體狀況都比較良好。”司局長的聲音如稀重負，這幾天他承受的壓力簡直是無可想象。
“能說一下那個死去的人是什麽樣子的嗎？”葉飛雪突然說道。
司局長摸了摸腦袋，從口袋中掏出一台厚厚的手機，點了幾下，然後將手機遞給了葉飛雪。
“你自己看吧，剛好我這裏有一副照片。”
飛雪輕輕的接過手機，屏幕上正顯示著一個畫麵，那是一個極其普通的麵孔，放在人堆裏找不出來的那種，但是額頭上有一顆細小的紅色的痣。
他緊閉著雙眼，表情平靜，不知道是因為死亡來的太突然，讓他來不及做出任何表情，還是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死亡，並且接受了它，如同古代的高僧圓寂。
葉飛雪歎了一口氣，將手機還給了司局長，扭頭對一旁打著哈欠的黑西裝說：“動用異能局的力量替我找一個人…盡快找到，今晚我請你吃飯。”
頓時黑西裝精神抖擻，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如同一個騷動的大猩猩。
“保證完成任務！給我一個小時，不，給我50分鍾，就算把北都翻個底朝天，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司局長猛地拍了一下黑西裝的腦袋，“說什麽呢？臭小子，別敢亂來，用異能局的力量就足夠了，不要調動諸葛家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