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出走
,后坤
好不容易進趟宮,有用的沒打聽著,倒打聽到一樁天大麻煩。依著素格的性子,聽到了就不能不管,再說翠微後來一直暗中也算照應她,她這個人,記吃不記打,就念人待她一點兒好,旁的過去就都忘了。
掰指頭算,宮裡能託付的人也不多,那九爺要是在,算一個。可上回阿瑪說了,那九爺自打王爺被貶后,就從宮裡消失了。宮裡人猜,他知道的太多,皇帝走時,連他一起帶走了。素格覺得這種可能不大。那九那樣的心思,比一般人想的長遠,再者,他手下有那麼多厲害的人手。
大約是跟二爺走了。這大概是最合理的解釋。那九從來都是王爺的人,那份忠心她瞧得清清楚楚。新帝即位,二爺出走,他留在宮裡幹什麼。
再說,就算那九留在宮裡了,如今是皇太后的天下,他也辦不了什麼事。
這麼愁著熬完了一天的禮數,到夜色濛濛時,出午門過了金水橋坐轎子跟著回了府。皇太后回自己宮裡喝了口粥,忽然眼前浮出一張熟悉的臉,便問海若,海若連日忙得腰酸背痛,倒沒瞅見。
不過隔兩日素格的離家出走,出家門不足半天就被她阿瑪給揪了回來。
那天天邊兒剛起一絲魚肚白,兩個人便坐了租的馬車跑出城門,給車把式銀子是翻了倍的,還許諾只要他不透露消息,回頭事辦成了,再賞他二十兩,算是封口費。
出了城門撒歡兒了跑,奔出城郊一片林子,馬車突的被勒停了下來。依墨探頭出車廂一瞧,回頭結結巴巴沖素格道,「姑娘,走不成了。」
雅布押著她回府,罰了她院子里的幾個大小丫鬟婆子跪瓦礫,一個個跪的淚流滿面,挨個回了話,一定看緊姑娘,絕不跟姑娘同流合污,這才免了跪,只是這個月月錢全都扣沒了。又罵側福晉看管素格不力,也罰了跪三日佛堂。
雅布府里本來就規矩比天大,個個都怕雅布的緊,這一下子,素格便足不能出戶了。
當晚掌了燈,福晉帶著貼身嬤嬤來了,進了屋便屏退眾人,坐在炕沿兒拉著她手,問她怎麼的喬裝要跑?
素格只紅著臉低頭不說話。她跟額涅感情比一般嫡母庶女好,可她去追二爺的事,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福晉不再追問,開口道,「二丫頭,你素來是個懂事理的。說起來咱們母女情分也不算差,不過你不是從我肚皮里爬出來的,有些話,不肯跟我說也罷了。素日你是個省心的,咱們家也干不出這私逃的醜事。所以額涅今晚來就問一句,可是跟宮裡的事兒有關係?」
素格跟廣祿的來往,雅布並沒跟福晉說。年輕女孩子的心思,旁人知道了到底不好。所以福晉並不往那頭去想。
跟有情私奔這樣的事比,她心底,更怕的是這個。
在素格喬裝進宮的第二天,皇后,如今是太后的舒蘭,特意叫了守靈的自己去說話,問東問西說了一堆閑話,最後特意囑咐,素格還是宮裡的人,送出去只是養病,若好了,就還要進宮的。
福晉覺得話頭不對,回來跟雅布商量了,只怕她進宮那日還是露了餡。而且,太后那意思,現在素格在家裡養病,也還是宮裡的人。臨了丟了句重話,素格若有差池,只問他們夫婦要人。
福晉悠悠嘆氣,「你阿瑪從那會子留了心,使人盯著你的院子。二丫頭,我跟你阿瑪琢磨著,太后似乎看你極重,咱們府外頭,近來也多了不少閑雜人,你阿瑪說,怕不是盯他,是沖著你來的。」
素格悶悶的,她也猜不出緣故。不過一切應該都跟那晚上有關。
太后……只把她送回府,若說看重她,也不過問那晚誰害了她,也不派人來瞧她,只把她丟在府里不聞不問。若說不看重她,又威脅她阿瑪,這是不能讓她出事。她真是想不明白。
福晉「聽」了道,「二丫,你那晚上到底瞧見了什麼事,別急,慢慢想,跟額涅仔細說說。」
素格知道福晉是極妥帖的人,比她奶奶強了百倍,就是這觀色體情,洞察世事上,不比她阿瑪差。
這會兒屋裡無人,就她們娘兒倆,還有依墨在門口看著,自是不怕隔牆有耳。於是便將皇后可能假孕,後頭接寧妃一處,又同日發作生子,怕不是巧合的話說了,她寫到筆頭就含蓄了,東一筆西一畫,畫的鬼符似的。
福晉越「聽」越驚愕,神色凝重起來。
素格的記憶中間是間斷的,外頭人不好猜,但福晉打小博覽強聞,心思又縝密,聽了思忖會子,猶猶豫豫道,「二丫頭,你這回被人算計額涅總覺著不通。按理說,就算你知道皇后這點秘密,一來你是局外人,只怕跟皇后還親近些,斷不會莽撞到出去替寧妃嚷嚷,二來這事這麼大,皇后自然早想好對付之策,你也只是猜測,沒有拿住她們的把柄,。。。。不,不對,這事雖大,跟你卻沒什麼干係,斷沒有害你的道理。
你再想想,還有別的什麼沒有?」
素格搖搖頭,這一點她也想不通。那晚上那麼多人,要殺人滅口且輪不到她呢。
其餘的,還有什麼?
自己哪裡還知道些什麼?
「可皇后,,,太后那天的意思,要我們把你看緊了,不能有一點閃失。額涅聽她話音兒,倒像是你比你阿瑪還要緊。這也奇了,她要看你,看住你幹什麼?況且,費那心思,還往臣子家府門外派人。」
兩個人苦思冥想,也琢磨不出緣由,福晉最後嘆口氣,拍拍她安慰道,「我瞧著也就是禁錮住你,卻也沒有性命之虞。你這點不用擔心。只是,你也別想往外跑了。宮裡的事,你阿瑪說了,必要找出那個害你的,只是現在不是時候。你阿瑪已經讓人暗中打聽了,遲早有消息的。」
素格忙點頭答應,拿過筆寫道,「那日不過是想去城外燒炷香,再求個簽。讓額涅擔心,是女兒不對。再不敢了。」
福晉是個大度的,這回要不是她點頭,宮裡她肯定去不了。為此素格是心懷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