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靈族篇（252）那鳥
枯萎棗樹前，白秀的身影若隱約現，楊玉俠略顯惋惜的看著他，緩緩道：“準備好了嗎？”
白秀沒有言語，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在剛剛，白秀將消除夢世界的方法，直接傳入了楊玉俠的腦海中，楊玉俠這才知道，一旦解除夢世界，白秀的存在也會一同消失，現實世界的棗樹，隻是夢世界的倒影而已，在製造夢世界的同時，棗樹的本體也被一同傳入了夢世界中，這也是古目獸用來威脅白秀的方法。
“時間和空間，這兩種不同的力量，存在於每個人的身上，神通者在領悟域境之後，都會感觸到這兩種力量，卻不能直接掌控時間和空間，我不同，我可以動用其中的一部分，就這一部分，也為我帶來了不少負擔。”
白秀低著頭，沉默著。
“你的意識會死，而且，所有與你接觸過的人，都會把你忘記，她也一樣。”楊玉俠指了指正在看著院門的老婦人。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你把這裏的村民直接放出去，我去幫你殺死古目獸，現實中的白顏依舊會記得你，你還可以跟她生活在一起。”
“夢遲早要醒的，前輩，我確實可以欺騙她一輩子，但我始終是假的，母親的本意是等她自己的兒子，並不是我。”
“至於主人，造世級，甚至是第二序的聚濘級，您能殺的了嗎？”
“造世級？”
白秀點了點頭。
楊玉俠咽了口唾沫，“那就開始吧，既然你決定了，我也就不多說啥了。”
白秀微微一笑，閉上雙眼，“前輩，我不能再繼續陪在她的身邊了，母親走出噩夢後，請您幫我跟她說一句，這段時光，我真的很開心。”
“行。”
楊玉俠眼神變的專注起來，雙手扯下頭部雙角，並於一起，身體突然向著四周散出無數鏡片，每塊鏡片有著不同的人，不同的畫麵。
其中有塊鏡片，有一位淒慘無比的持劍少年，少年身後，一道黑亮門戶向著前方伸出無數鎖鏈，少年持劍朝前劈去，鏡麵齊齊向著白秀身後聚了過去，後失去所有畫麵。
小院消失，後村落開始消失，村民與老婦人仿佛靜止一般停在原地，一塊圓鏡出現在白秀身後，圓鏡中有著白秀與老婦人一同生活的畫麵，畫麵慢慢消失，夢世界的老婦人與村民也開始消失，白秀慢慢飄向枯萎棗樹，進入棗樹當中，棗樹開始散發生機，嫩綠枝芽快速生長，枯萎棗樹回歸現實世界原本樣子，徹底消失在夢世界。
空無一物的夢世界，楊玉俠隻身一人，慢慢行走在仿若圓瓶的夢世界，一片黑暗的世界，唯一的光亮隻剩他自己。
“這種感覺，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啊？”楊玉俠苦笑一聲，“少有，少有。”
楊玉俠突然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雙角，“我該怎麽回去？”
一處神秘祭壇之上，有著一位瘦弱老者，老者麵前，有著一塊刻有樹木年輪的石壁，石壁從上到下出現一道極深的裂紋，老者怒火衝天，狠狠朝著身旁石凳踹了一腳，石凳猛地炸成粉末。
另一處神秘祭壇之上，白發男子顫著身子，撇過頭去，不看眼前無比清晰的畫麵，老者緩緩扭過頭去，看著白發男子。
老者無奈道：“闖大禍了你。”
白發男子很正經，“不是我幹的。”
老者對著白發男子的腦袋來了一下子，“你真當我不知道？他是你送過去的，本來不該有此遭遇。”
白發男子毫不在意，“我不承認，與我無關。”
老者歎氣道：“不久前修複時光，拉低了一個大境界，還沒等恢複又來這麽一下，我估計，那邊打死你的心都有了。”
白發男子搖搖頭，“不可能，你們不舍得打我。”
剛剛才被來了一下子的白發男子，又挨了一下子。
白發男子語氣平緩，“其實這樣有個好處，當時的我損耗了大半祖血才給解決，現在隻用了一小滴，挺值的，而那邊不過暫停小片刻時間，不打緊的。”
老者皺緊眉頭，瞪著白發男子，“你是認真的？”
白發男子不說話，隻是輕輕的顫了一下，這時，一位臉上有著無數疤痕的男子，麵帶笑意的出現在白發男子身後。
一處位於巨大鯨魚背部的高台，臉色紅潤的老者突然停頓一下，又突然回過神來，紅潤老者咧著嘴，看向南方海域。
“這是誰幹的？怎麽進來的？”
知識存放地中，楚四正控製著鱗片般的晶體，朝著一條細小的蛇狀晶體貼附，楚四神情專注，後突然無神，身子停頓下來，鱗片掉落在地，融入地麵。
楚四回過神來，看向西北方向。
“大哥，你到底在幹些什麽？”
在相同時間內，神通大陸的所有生靈都停頓了片刻，像是未曾發覺一般，繼續進行著原本的事情，隻是不少正在飛行的生靈從空中摔了下去。
正在白秀家小院門前與二女聊天的雲凡，不解的看著二女，隻因剛剛，二女突然愣住又突然正常說話。
“你這麽看著我幹嘛？”鈴害羞的說道，眼神忽上忽下。
靈芳咬了咬嘴唇，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雲凡瞪著眼睛，掃視二女，“你倆莫名其妙！說一半怎麽停了？搞得我以為你倆中邪了。”
靈芳歪著頭，“啊？”
鈴不解道：“哪停了啊？我們不是一直都在說嗎？”
“難道.……你倆是夢中人？我還在夢世界？”
雲凡有些害怕了。
現實世界，棗樹的樹幹出現空洞，楊玉俠從空洞中跌了出來，臉朝地狠狠落下，楊玉俠按地站起，轉過身去，對著棗樹狠狠地踹了一腳，嘴裏嘀咕著罵道：“要不是我修為高深，剛剛那下脖子都能摔斷！你這個混蛋！”
棗樹紋絲不動。
老婦人坐在正屋的木凳上，緩緩睜開雙眼，後站起身來，瞅了瞅正屋的一切，小步走到院子裏，看向楊玉俠。
老婦人笑著說：“先生還有何貴幹？”
楊玉俠轉身看向老婦人，歎氣道：“不小心掉了下來，抱歉，打擾了。”
老婦人笑著搖搖頭，瞅著楊玉俠身後的棗樹，“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現在醒了。”
“哦？怎樣的夢？噩夢？還是美夢？”
“應該是噩夢吧？我夢到自己的兒子還活著。”老婦人再次笑著搖頭，“人死豈能複生，夢始終是夢，要是當真了，誰又是誰呢？”
“您倒是很看得開。”
“看開？”老婦人指著自己，“我的命可是用自己夫君的命換來的，要替他們活下去啊.……等我死後，帶著自己看到的，去跟他們一說，現在很和平，很好。”
“這棵棗樹，跟你在一起，很開心。”楊玉俠一直微笑著。
老婦人慈祥的看向棗樹，突然落淚，“奇怪.……”老婦人又搖了搖頭，小步走向石墩，坐下後，對楊玉俠說道：“這棵棗樹，是在我剛懷上秀兒的時候，想吃棗了，夫君為我從崖邊的棗樹林挖來的，秀兒很小的時候，總喜歡爬到棗樹上往下跳，然後我夫君就騙他說，棗樹是灰木族的神樹，不準隨意靠近，褻瀆棗樹，其實隻是怕他不小心跌下來，傷著他。”
老婦人停頓小會兒，又說道：“這些年，我總感覺秀兒沒離開過。”
楊玉俠淡然一笑，“可能還活著呢，總有一天會回來。”
老婦人一愣，突然笑道：“哈哈哈，人要向前看啊，我心裏也不想承認他死了，每天都坐在這等，等來等去的，什麽時候是個頭，他確實不在了，不想承認也要承認啊。”
楊玉俠低頭問道：“接下來，您還要等下去嗎？”
老婦人搖搖頭，“不等了。”
楊玉俠又問道：“有想去的地方了？”
老婦人點頭，“嗯，感覺身子骨好多了，等天氣暖和了，就出去走走，趁著還有靈力自保，看看景。”
楊玉俠仔細看著老婦人，突然一驚，心裏嘀咕道：“潰血病，竟然治好了！”
老婦人看著棗樹，一直笑著，“先生還有別的什麽事嗎？”
楊玉俠一回神，“沒了，我這就離開了，您多保重。”
老婦人點了點頭，表情非常放鬆，笑容時刻掛在臉上，也不知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還是什麽也不知道。
楊玉俠對著老婦人輕輕鞠了一躬，不帶聲響的離開小院，一張刻畫著白秀給老婦人遞水的薄木板，被其輕輕地順著門縫遞了進去。
小院外的街道，雲凡三人被白崖村的村民圍了起來，靈芳站在二人身前，昂首叉腰，一臉囂張，“你們想幹嘛？”
幾位年紀大的老人有些不解的看著雲凡，互相嘀咕著什麽，眼神從未離開雲凡。
“你看這孩子眼不眼熟？”
“有點眼熟.……”
“是誰來著？怎麽就想不起來呢？”
雲凡咧著嘴，村民投來的眼神，不知怎麽，讓雲凡有些害怕，就好像曾經見過一般。
鈴小聲貼耳對雲凡說道：“小雲凡，他們好像認識你啊？”
雲凡搖頭擺手，“怎麽可能，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那也不敢去，跟老師一起之後，除了去買東西就沒出過家門，試煉都是被強硬拉出去的。”
“對啊，可膽小了，真奇怪啊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