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三十五章 還是白楊最了解柳俊
「柳書記,來,我敬你一杯!」
白秀坤微笑著朝柳俊舉起了杯子。不過腦海里馬上又響起妹妹的「警告」――哥,你別灌他的酒啊,他不能喝太多的。喝多了耽誤正經事!
若是別人請客,白楊倒也不必多此一舉的提醒。
如今敢於灌柳俊酒的人,還真是不多見了!
但白秀坤自然是例外。他要是給柳俊敬酒,柳書記就算酒量再差,亦不能拒絕。白楊也很清楚,自己哥哥儘管沉默寡言,卻是「酒林高手」。[
做到大軍區參謀長,官拜陸軍中將,酒量再差,也不是柳書記能堪比擬的。
有了白楊明白誤的「警告」,灌酒是不會了,但三五杯總是要喝的。酒桌上人本來就少,三人而已,喝酒再斯文一點的話,這個氣氛未免過於沉悶。
柳俊微笑著與白秀坤碰了一下杯,滿飲杯乾。
等到柳俊吃了幾口茶,蔡世林才端著酒杯站起身來,很恭謹地說道:「柳書記,我敬您一杯!」
柳俊未曾到來之前,蔡世林就很忐忑,生怕柳俊忽然爽約。雖然白秀坤親自出面相邀,柳俊亦親口應諾,爽約的可能性極低。不過這是在京師,柳俊身份顯赫,萬一有什麼臨時安排,卻也難說。好在柳俊終於到了,自從柳俊出現在花都會所門口的那一刻開始,蔡世林發現,自己卻益發的忐忑不安了,心裡頭說不出的緊張。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兒子蔡小軍冒犯了柳俊,更主要的還是來自柳俊本身的壓力。
所以上桌之後,蔡世林就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給柳俊敬酒。
他相信,柳俊肯定明白今天這個酒的含義。所以這杯酒敬過去,柳俊是不是會喝,干係甚大。所幸柳俊並未拒絕,而是當真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臉上還是帶著微笑,並特別不悅之意。
如此一來,蔡世林心中大定,一揚脖子,一口就喝乾了杯中烈酒。
雖然說柳俊和他碰了這一杯,不代表著事情就了了,最少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那這事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柳書記,世林和我是老戰友,我們在一個連隊,上下鋪!」
白秀坤還是那麼惜言如金,介紹自己和蔡世林的關係時,也是半個字都不肯多說。越是如此,他每說一句話都越能引起別人的重視。
白秀坤今天親自邀約柳俊,為蔡世林求情的意向非常明顯了。其實白秀坤和蔡世林是不是老戰友並不要緊,只要他今天出了這個面,就足以說明蔡世林和他的交情非同一般。
向一個*政治局候補委員「要人情」,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的。
柳俊笑了笑,望向蔡世林。
蔡世林連忙挺直了身子,很嚴肅地說道:「柳書記,關於百島警備區司令部保衛部幹事蔡小軍中尉在公眾場合擅自動用軍用槍械的事件,我們警備區黨委已經核實過了。經過黨委常委會討論,決定給予當事人蔡小軍黨內嚴重警告處分,行政記過處分,退出現役,另行安排工作。處置是否妥當,請柳書記指示!」
看得出來,蔡世林這番話明顯是有「高人指點」的。
通常情況下,蔡世林要向柳俊求情,第一句話就要說「對不起」。不管怎麼說,蔡小軍是他的兒子,差點拿槍指著省委書記了,這個事真要追究起來,要多嚴重就有多嚴重。
蔡世林原本也打算一見到柳俊的面,就道歉的。[
在他想來,這是最起碼的態度。不然太沒有誠意了。官場上不就是講究個態度問題嗎?不過蔡世林也很清楚,沒有大人物出面,自己徑直上門去向柳俊道歉,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所以蔡世林就求到了老戰友白秀坤的頭上。
實話說,蔡世林作為一個中級軍官,真正高層走勢,他是不大明了的。只知道白家老爺子是明珠系元老,柳俊則是嚴柳系新生代領袖。這些年兩大派系一直斗得難分難解,在蔡世林眼裡,那就是水火不相容。白秀坤出面也未必管用。但除了白秀坤,他人可求。其他的朋友或者說戰友,沒有一個夠資格在柳俊面前遞話。
百島警備區司令員,正師職幹部,蔡世林在他的朋友和戰友之中,本就是出類拔萃的了。
白秀坤很夠義氣,對於蔡世林所求,一口應諾,沒有絲毫脫之意。
幾十年戰友情分,不是假的。
別看白秀坤不善言辭,並不代表著他不通人情世故。這個求情的活計是接下了,但到底怎樣才能把事情辦妥當,卻是需要好好的籌劃一下。白秀坤也知道,只要他肯出面,柳俊極難不賣他的面子。然而這個面子有多少是看在他白秀坤面上,有多少是看在老爺子和白楊面上,可就難說得很了。
論對柳俊的了解,自然人能出白楊之右。
白秀坤便在電話里將情況和白楊溝通了一下,當時的具體情形也說了個大概。
白楊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
白省長皺眉,還不是為了蔡世林,而是為了柳俊。
這人也真是的,如今什麼身份了,還和一幫演員混在一起!
所幸「事件」過程之中,沈嬈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別人也沒關注她。不然的話,白省長只怕立馬就要找柳書記好好說道說道了!
省長歸省長,女人歸女人,兩碼事!
柳書記休息時間,一聲不吭跑到百島市去和年輕的當紅影星一起吃飯,還和幾個公子哥爭風吃醋,差點動槍,應該算是「重磅新聞」了。這樣的傳聞雖然不至於當真會動搖柳俊的根本,但沒有是最好的。
只是柳書記歷來喜歡微服私訪,老習慣了,也不好讓他改。
據蔡世林說,蔡小軍其實沒有拔槍,只是有拔槍的動作。手還摸到槍呢,就被摁住了。
當然,這個不是重點。
那種場合,壓根就不能夠有拔槍的意圖。
軍人的槍口是對敵人的,不能對著自己的同胞。
更不要說對著柳政局了!
所以,蔡小軍有沒有當真拿槍指著柳書記,關緊要。[
白省長的皺眉,也只是瞬間之事,馬上就回到事件本身上來。白楊在官場也算是久經歷練了,尤其是國資委副主任和省省長這兩個職務,很能鍛煉人。以她對柳俊的了解,這樣的事情,正是柳俊最不待見的。柳俊對付紈絝,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何況還牽涉到現役軍人,還有拔槍的意圖,更是犯了柳俊的大忌。
一個應對不當,就不是蔡小軍能不能保住的問題了,白秀坤這位老戰友都夠嗆。
柳俊對軍方的影響力有多大,白家兄妹都清清楚楚。
故此白楊第一個意見,就是要白秀坤提醒蔡世林――此事跟柳書記關!
不管當時是誰在場,蔡小軍都不能拔槍。紈絝爭風吃醋,動用槍械,還了得?
對於白楊提醒的這一點,白秀坤深以為然。在這樣的「緋聞」里,硬要將省委書記牽扯進去,當真是愚不可及。
白楊提醒的第二點,乃是嚴懲蔡小軍,最少不能讓他繼續在部隊呆著,這是底線。
對這一點,白秀坤也很贊成。
蔡小軍這樣的花花公子,繼續在部隊里混,遲早要闖大禍。這一回不就惹到了柳俊?若不是有白秀坤這個老戰友仗義,蔡小軍多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總不能每次都央著白秀坤出面擦屁股吧?
白楊提醒的第三點,則是不能將此事孤立起來看,要有前瞻性,有大局觀。
而事實證明,白省長說的三點,均切中要害,完全是對柳書記的「對症下藥」。
蔡世林彙報完畢之後,便閉上嘴巴,緊張地等待著柳俊的答覆。首都的初春夜晚,空氣中滿是絲絲的涼意,蔡世林卻只覺得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柳俊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斂去,雙眉微微一蹙,沉吟稍頃,說道:「蔡司令,警備區黨委對於蔡小軍的處置,我不發表意見。我希望,這僅僅是個案。」
不管蔡小軍是誰的兒子,作為警備區的軍官,對他的處分,由警備區黨委作出,已經足夠了。柳俊不會當真去干涉軍隊的內部事宜。不過柳俊這話也說得明白,那就是下不為例!
蔡世林長長舒了一口氣,連連欠身,說道:「是的,柳書記。這是我們警備區黨委的工作沒有做到位,疏忽了對幹部的教育管理。尤其是我,作為蔡小軍的父親,沒有管教好他,由得他和社會上的不良人員混在一起,是我的失職。我一定對他嚴加管教……我們警備區準備在全區機關和部隊里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思想教育強化工作,加強對全體指戰員的世界觀人生觀教育……以此為契機,好好的整頓一下風氣。」
白秀坤插口道:「世林啊,這個事情,你確實是有責任,自家小孩都管不好,怎麼管部隊啊?」
蔡世林訕訕一笑,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啊是啊,都是我管教不嚴,才讓這小子越來越混賬……」
「蔡司令,如果能夠以此為契機,好好整頓一下部隊的風氣,倒是一個好事。」
「是,柳書記!」
蔡世林忙挺直了腰桿,恭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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