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且把冷眼看眾生
據陳紅蝶所,當初齊王與顏伯文勾結,謀劃了這次宮變,隆聖帝被肖貴妃下了慢性毒,對外是寧王氣的,其實大家都知道怎麽回事。顏伯文也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理難容,當今之計就是穩定朝堂,安撫人心。
他的想法很好,隻是江聞博這個豬隊友卻不給力,把文武百官中除了自己的人外,剩下的統統囚禁起來,就以為萬事大吉了,每玩樂之餘就是整治打壓曾經和江聞煜關係好的人,比如晉王魯國公之類的。因為陳家和江聞煜有婚約,江聞博自然不會放過,當即便矯詔命自己為齊王側妃。
“祖父一生標榜以聖人為楷模,豈肯答應此不倫之事?就被那逆賊當廷活活打死……”陳紅蝶已哭成了個淚人,而她的妹妹同胞紅蓮為了大局不惜以身飼虎,代替姐姐入了齊王府。
“世人都罵我厚顏無恥,為什麽不自殺以明誌,可其中隱情,有誰明白?妹妹忍辱負重,在宮中見到了皇後姑姑,又在皇後幫助下悄悄見到了皇上……”
“父皇他老人家現在怎樣?”江聞煜急切地問。
“口不能言,尚喜還會書寫。”陳紅蝶從袖籠中取出一個木盒,“這是妹妹冒死傳遞出來的,為了這個,皇後姑姑本來就所剩不多的人手都幾乎折盡了。”應該是陳家安在宮中的釘子差不多都被肖貴妃給拔了。
“這是什麽?”
陳紅蝶神色凝重,從木盒中拿出一卷黃綾,“這是皇上親筆諭旨,賀駙馬,就由你來宣讀吧。”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這個女人竟然帶有聖上旨意,不知主何凶吉。
賀長風也是一驚,陳紅蝶身上有聖命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可沒想到陳紅蝶會讓他來宣讀。
看眾人都驚訝的樣子,陳紅蝶解釋道:“為了這道旨意,蘭陽公主裝作故意犯下大錯,大鬧內宮。那時好多人都去跑看熱鬧了,這旨意才能趁機出得宮來,後來還聽公主被肖貴妃責罰了,所以這聖旨該由賀駙馬來宣讀。”
原來如此!江聞煜聽聞姐姐的遭遇,眼眶微紅。
賀長風也是心中悲痛,他們父子三人能逃出京城因素是多方麵的,但也是虧得公主的周密安排,又以自身吸引去了江聞博的大半注意力的緣故。
現在聽陳紅蝶如此,就知道她是有意討好自己,心中暗道此女好手段。當下也不再推辭,上前拜了幾拜,接過黃綾,高聲道:“奉聖諭,寧王江聞煜聽旨!”
江聞煜在聽有聖旨的時候就已經站起來了,此時他整理一下衣冠,來到賀長風麵前,撩袍下跪:“兒臣江聞煜恭聆聖訓!”
室內的人也不少,看江聞煜下跪,也都呼啦啦跪倒一片,山呼萬歲。
木安可不是官員,隻有站在外麵旁聽,聖旨並不長,可能因為是皇上的情況不容樂觀,隻是簡單明了,江聞博殺父弑君,罪不容恕,今命寧王江聞煜率兵勤王,賜兵符,可調遣下兵馬。另,陳氏一門忠貞,其長女紅蝶可為寧王正妃!
“兒臣遵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耳邊聽來的,是江聞煜遵皇命領旨的聲音,沒有一些兒的勉強和猶豫。
隨後是文武群僚們欣喜的祝賀聲,是啊,不論真假,有了這道旨意,起兵討逆就名正言順多了。而寧王就可以是鐵定的下任皇帝,他們都是開國功臣,賭注下對了!
“這是兵符,王爺收好。”
“多謝陳姐!陳姐一路奔波辛苦了,來人!”
戲看完了,木安可不再停留,轉身向外麵走去。她沒有騎馬,也沒有坐車,就那樣一路步校嘈雜喧嘩的城市,來來往往的人流,於她來,仿佛來自於上一世的熒幕,而她隻是一個木然的看客,熒幕上的悲歡離合卻已挑不起她任何的興趣了。
“你,等一下!”
在一個僻靜的地方,暗十六攔住了她。
木安可站住了,她看著暗十六,一語不發。
當一個平日裏不停嘮叨的話癆突然安靜下來定定地看著你是什麽感受?暗十六現在正在體會。木安可那清澈見底的雙眸直視著他,讓他準備好的所有的語言都沒有底氣出來。
“你不要生氣,王爺他,他是……”
“不得已嗎?,我知道,一開始就知道。”木安可微微一笑,“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當真過。”
“可那……你們……”暗十六沒法出口,急的抓耳撓腮。
“十六!”木安可歎了一聲,“你是個好孩子,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娶了吧,嫁給你的女人會是幸閱,也是幸福的。”
“你們呢,怎麽到我身上了?”暗十六嘟囔。
“我們,沒有結果的。”木安可如歎息般的,若非暗十六有內功,還真聽不清她在什麽。
“怎麽會呢?王爺心中還是有你的!”暗十六急忙。
“不!他心裏有的,是他的事業,是他的前途,我,不過是一個工具,因為對他有用,或者一時的新奇。”
暗十六急得雙手直搖,“不是的,你想岔了。”
“岔了嗎?哈!十六,咱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什麽情況下?後來你又為什麽住到我家裏?”
麵對著木安可一臉的嘲弄,暗十六頹然放下雙手呐呐道:“那時候你們還不熟。”
“十六啊!你跟著他這麽長時間了,也該學會點皮毛了吧?”木安可又歎了一聲,今,她的歎氣特別多,“他現在急需要一個可以服眾的理由來做起兵的借口,而這道聖旨,恰恰會了他這個機會,所以聖旨上所要求的他都得一一照辦,不能有一絲懈怠,否則就是抗旨!一個抗旨不尊的人還怎麽能打著‘匡扶正統’的名頭討逆呢?況且,陳家為了他折進去一個兩朝元老,再用一個嫡女深入虎穴,得了皇上詔令,又由未婚妻不畏艱險一路送來,你,他會怎樣?”
是啊,會怎樣?暗十六眼神迷離,這一切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卻一直不願去正視,現在由木安可撕開偽裝的麵紗,將一切大白於他麵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猛地沉了一沉。
“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趨利避害乃人之常情,於公於私,他江聞煜都要遵從旨意。”木安可抬起頭,看著上漂浮著的白雲,“他有他的使命,我有我的底限,所以我,我們沒有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