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水杏
女人是自殺的,用一塊從牆上摳下來的石塊兒,劃開了自己的脖子,石頭尖鈍鈍的,她的脖子都劃爛了,血肉模糊的,也不知道劃了多少下。
我可以想象的出,她將石頭一下下劃向自己脖子時的樣子,以及那種慢吞吞,卻又漫長的痛苦,可她還是死了,她該是多麽的絕望,才會用一塊石頭劃開了自己脖子上的大動脈?
那個女人就是春菊,但是,春菊不是她的本名,是她被賣給閆富後,閆富的母親給她取的名字,在這村子裏,有個不成文的習俗,買來的女人,都得重新再取一個名字,許是怕被其家人找到,以前的名字就不叫了,到春菊死,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麽。
老太太原本以為,閆富的死跟春菊有關係,可冷不丁的,她又想起了那個被丟進豬圈裏的孩子,閆富正死在豬圈裏,說起來,也可能跟那個被豬吃掉的孩子有關係?她被親爹丟棄,淪為牲口的口中食,她應該也是怨恨的。
聽老太太說完之後,再想閆富離奇的死法,我更加覺得,他的死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那種人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他的所作所為,我相信,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聽了都會覺得氣憤,他,乃至他們一家,完全就沒拿春菊當人對待,人在他們的眼中,真的跟牲畜沒什麽區別。而春菊,曾經的大學生,有未來,有思想,有頭腦,一個轉彎之後,卻發現什麽都變了,她所擁有的一切,在一戶愚昧至極的人家中,完全派不上用場,她成了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成了人家的傀儡,她絕望的選擇了死。
還有那個被丟棄進豬圈的孩子,她們都死的慘,心有不甘,如果化成鬼,那必然是厲鬼。
不過,有關閆富的事情我不太關心,我更關心的是閆成武,是胖子。
我問老太太,“那閆成武,跟春菊之間有什麽瓜葛嗎?”
老太太被我問的一愣。
我才意識到,在老太太的眼中,我是老頭兒,我們正說閆富家的事情呢,冷不丁的扯上了旁人,實在是有些唐突。
我尷尬的嗬嗬了兩聲,腦中迅速的轉著,補充道,去年,閆成武在水庫中遇到了女鬼,前些日子,又被鬼追下了山崖,摔傷了,他若與鬼無怨無仇,人家會追他幹嘛?我聽說,閆成武作風不太好,會不會是他在春菊生前,對人家做了什麽醃臢事,春菊心裏有氣,才教訓了他呀?”
老太太皺著眉頭頭聽我把話說完,道:“你這是聽誰說的?以前,我回來跟你說別家的家長裏短,你就罵我多管閑事,現在怎麽改了常,也好奇起這些事來了?”
我道:“有些話,不讓你在外人麵前說,是怕落人口舌,咱們兩個之間悄悄的說,又沒人知道。”
老太太狐疑的看著我,
可能是覺得她家老頭不太對勁兒,可老頭看起來還是那個老頭,活生生的坐在她的麵前,她也不可能懷疑這老頭子有假,隻是盯著老頭,似揣摩著他的心思。
我立刻又道:“我說的這事兒,你聽說過嗎?你說,閆成武是不是曾經輕薄過她?”
老太太搖頭道:“若說那閆成武作風不好,這事兒有可能……”
說到這裏,她瞪著老頭,話鋒一轉道:“你們這些臭男人,哪一個作風好?那些被拐賣來的女人,年紀輕輕,細皮嫩肉,掐一把都能流出水來,每一次有新來的,你們哪個男人不是心裏頭癢癢?當年,閆三春的媳婦兒剛買回來的時候,你不還說過人家胸脯兒鼓,屁股蛋兒大的話嗎。”
老太太說到這裏,狠狠的瞪了老頭一眼。
我一看這架勢,搞不好又得一頓說教,立刻陪著笑臉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還記得,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咱現在不說閆成武嗎?”
“你們男人,都一個熊德行。”老太太又罵了一句,才說道:“要說閆成武,你說他輕薄了別人家的媳婦還有可能,輕薄春菊,我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兒,春菊家裏的人盯她盯得緊,晚上鎖在屋子裏,白天出門有人跟著,加上閆富他娘那出了名的罵街的本事,他就是有那個賊心,估計也沒有那個賊膽跟機會!”
“那你說,閆成武去年被鬼追的的事兒是怎麽回事?”我套老太太的話兒。
老太太依舊狐疑的看著我,說“不對呀,你今天怎麽給人感覺怪怪的?去年我跟你說這事的時候,你還把我罵了一通,說世上哪來的鬼,這怎麽忽然也認為他是被鬼追了。”
我再次尷尬的笑笑,打著哈哈道:“先前我不太信這些,可今天閆富的死,讓我覺得這世間可能真的存在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閆富的事情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他可能是被春菊,或者他那個死去的閨女給害了。”
老太太一聽老頭讚同了她的說法,挺高興的,強調這不叫“害了”,這叫“報仇”之後,又主動的跟我說起了閆成武的事兒。
在這個村頭打個噴嚏村尾都能聽到的小山溝裏,人們沒有什麽娛樂設施,閆成武兩次遇鬼的事兒,成了村子裏的新聞,在村裏可謂是傳的沸沸揚揚。
第一次,他水庫遇鬼,人們實際還沒有多想,一致認為他是喝多了。可第二次,也就是閆成武摔瞎了眼這一次,大家當真了,大家都說,他遇到的那個鬼是水杏。
聽老太太說到這裏,我差點脫口而出,水杏是誰?
可最後還是憋住了,這樣說,必然暴露了我什麽都不知道的事實,我怕引起她的懷疑,隻能循序漸進的問,我問她,“為啥懷疑是水杏?”
老太太就罵我,說:“你這腦袋,真是
一個榆木疙瘩,怎麽就不會轉一轉呢?那水杏是怎麽死的你忘了嗎?”
“怎麽死的?”這次我沒憋住,順著她的話茬,直接問了出來。
我這一問,老太太眉頭皺得更緊了,幹巴巴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你是老年癡呆了?還是馬尿喝多了?不是摔死的嗎,正死在閆成武掉下去的地方,所以,大家才猜測閆成武是被水杏給纏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