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玩伴(求推薦票)
一番思量過後,父女二人也敲定了前去搭救陳儻的人選。
那便是救出遲玉卿的兩人。
引開楊勇的那人名喚趙達,他們一路留了信號,天亮後趙達便找到他們會和了。
另一人叫周吉,兩人搭救遲玉卿在先,身手也還不錯,遲延章沒理由不信他們。
楊勇生怕他們會找到遲延章,外面找不到人,他便要盯緊遲延章這邊。
這樣一來,他們前去搭救陳儻便沒那麼多阻力了。
遲延章親自同他們言說此事,二人哪裡還有拒絕的道理?他們還覺得是遲延章重視他們,才將這個重任交給他們二人的,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遲玉卿將陳儻的特徵描述給了他們后,最後還不忘拜託他們將雙兒也帶出來。
兩人頷首,抱拳同父女二人拜別後,便打馬揚塵而去。
遲玉卿將自己的猜測和所見所聞都告訴了父親,他只告訴她,安心待在此地養傷便是,別的事不用操心。
遲玉卿也是這麼想的,她還太「小」,想插手也是有心無力。
左右她在父親身邊,只要將潛藏著的危險挑明了,便一定不會重複前世悲劇了。
遲延章是暗中出來的,怕楊勇起疑心,沒待上多久也離開了。
走之前囑咐了先前送粥的婦人照顧她。
和婦人一番交談過後,遲玉卿這才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裡離軍營不遠,是一個鮮為人知的村落,先前本來還算興盛,之後因為戰火殃及,成了一座空村。
後來住到這裡的人十有八九都和軍營扯得上關係。
比如眼前的婦人,人們喚作她「秀娘」。
她是個寡婦,丈夫便是遲延章手下的兵,幾年前死在了大夏賊人的手裡。
若不是膝下還有個孩子要照顧,說不定便隨她男人去了。
不止是她一人,這村落里大多數人家都是如此。
還譬如戰場上失事斷了腿腳的士兵。
遲玉卿很同情他們的遭遇,秀娘卻只是一笑置之。
她說自己早兩年也想不開,可是後來,她便釋懷了。
他們就住在邊關,對於他們來說,死亡早就不可怕了。
看著和丈夫一樣的將士們殊死守衛永綏的疆土時,她便沒那麼傷懷了。
若是沒有人來鎮守永綏的疆域,他們連緬懷故人的機會都不會有。
這裡道理,她明白。
更何況,當初若不是有遲老將軍的支持,他們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遲老將軍仙逝,遲延章也是重情重義,他隔三差五便會前來此地祭拜死去的戰友,他們這個村落是在他們父子的保護下,才得以生根發芽,他們更加沒有道理辜負這一番苦心了。
遲玉卿聽完這些后,滿滿的驕傲與自豪。
因為好奇,她也沒有繼續躺著,讓秀娘將自己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這座小院就是遲延章的,在平川他的去處,除了軍營,便是這裡了。
院子里就有一樹玉蘭,不過芳菲已過,只有滿樹的綠意。
見她一直盯著玉蘭瞧,秀娘解釋道:「這是將軍剛來時種下的,都說平川種不活玉蘭,可將軍不信,一直悉心照料著,沒想到竟真的種活了。」
「每次玉蘭一開花,將軍便會過來住上幾日,有時候啊,在樹下一待就是一天。」
秀娘能看得出遲延章有故事,卻不知是怎樣的故事。
遲玉卿望著頭頂層層疊疊的雲彩,不由得笑了起來。
原來,他們誰都沒有錯過玉蘭盛開。
出了小院,還沒走上兩步,便瞧見一個小小少年蹲在牆角。
他從遠處便盯著遲玉卿看,一雙眼睛里寫滿了好奇。
秀娘滿面笑容,同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這是我兒子,大牛。」
遲玉卿友好的同他打了招呼,他卻有些難為情。
「娘,我有大名!」
秀娘哭笑不得,只好又解釋了一下:「我男人姓李,這孩子生下來時便請村口的先生給他取了個文山的名,我喊著拗口,便又給他取了這賤名。」
「你這孩子,還不快過來見過小姐。」
知子莫若母,自己兒子最是敬仰將軍,每回將軍來時,他便在外候著,也不進來。
將軍喚她來照顧受傷的女兒,大牛也跟了過來,他早就好奇將軍的女兒是什麼樣了。
一天晚上得問她十幾遍,她讓他自己來看,他又悶著頭沒了話。
見遲玉卿雖然瞧著孱弱,但渾身上下的氣質卓然,他便低著頭,很小聲的喚了她一聲「小姐。」
看著眼前突然扭捏的「同齡人」,遲玉卿不禁失笑。
「我也有大名,我不叫小姐,我叫遲玉卿。」她眨了眨眼,主動示好。
李文山忽然抬頭,眼中閃爍著喜色。
遲玉卿又道:「你應該比我大,我以後就叫你文山哥哥,好不好?」
李文山撓了撓頭,小聲應道:「還是叫我大牛哥哥吧。」
大家都叫他大牛,她嬌嬌軟軟的喚他文山哥哥,他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兩個孩子如何相處,秀娘並未過多干涉,看得出來,秀娘是個有見識的女人。
「我們大牛也當哥哥了,那以後大牛要保護好妹妹,知道了嗎?」
她摸了摸兒子的頭,溫柔囑咐到。
李文山也點了點頭,因為害羞,所以惜字如金。
他們在前面走,他便跟在後面,怕被她發現,他只敢用餘光偷偷看她。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將軍的女兒來了,不一會兒大家都跑出來湊熱鬧了。
他們每個人都很熱情,每個人都特別的善良淳樸,這便是遲玉卿最大的感受。
看著他們臉上由衷的笑容,遲玉卿也特別高興。
折回去時,李文山還是不敢進去。
遲玉卿便拉著他的衣袖,讓他大膽進了院子。
天色正好,她閑著也是閑著,便想到給祖母寫信報平安。
上次在洪岳寫的信還沒送出去便遺失了,如今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沒有音訊,想必祖母他們一定急壞了。
她握著筆在寫信,李文山便盯著她,眼中有嚮往。
遲玉卿寫完家書後,看了他一眼。
他雖然躲得快,可遲玉卿還是看到了。
她其實早就發現他的小動作了,因為,她不喜歡被別人注視的感覺。
可她這次卻並未生氣,她知道,他沒有壞心思。
「你讀書了嗎?」她問了一句。
李文山搖了搖頭:「村裡很早就沒有先生了。」
他說,原本是有一個老先生的。
可後來老先生壽滿天年,村裡便沒有了先生。
他們這些孩子最大的志向便是長大投身軍營,小時便漫山遍野的跑,也沒覺得有什麼缺失的。
看到遲玉卿提筆寫字,他並沒有覺得很新奇,只是越發的佩服她了。
遲玉卿心中瞭然,並未自作主張的說什麼,將筆放下,很自然的同他說起了別的事。
還是他性子太悶了,她心想待陳儻來了,倆人還能互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