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他隻想見的人,隻有陸又白
程慕嫻聽他這麽一說,幾乎是確定她自己這一趟來對了。
程安博果然有別的話沒有說清楚。
“既然如此,為何不在供詞上說出口?”程慕嫻甚至覺得程安博就是多此一舉。
“不這樣,娘娘怎麽會肯屈尊降貴的來這裏見我一個罪臣呢?”
好吧,算是你說中了。
程慕嫻揮揮手,隻留下高平和錦書在身邊:
“現在可以說了吧。”
“娘娘是不是很好奇那些毒是從哪裏來的?”程安博忽然大笑三聲,“那您又怎麽確定,罪臣一定會說呢?”
“你!”
程慕嫻到這個時候,要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被耍的話,那就太蠢了。
是她把程安博這條老狐狸想的太簡單了。
他挨了一頓大刑都不肯說出來的話,怎麽可能會告訴程慕嫻?
明明兩個人是那麽的水火不容。
程慕嫻忍了又忍,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所以你就想臨死之前耍一下本宮對吧?”
“娘娘說對了!沒想到吧!”
牢房裏頭傳來程安博瘋狂的大笑,程慕嫻惡狠狠的踹了一腳牢門,轉身就走。
她居然能被這個老家夥耍了一通!
就在她離開的那一刻,高平隱約聽見程安博說了一句:
“你們真的好像啊,真的好像……”
他想停下腳步,但還是選擇跟上了程慕嫻。
既然程安博不肯說出口,那就隻能自己想辦法調查好了。
隻是這話,娘娘這邊還是暫時不要回了才是。
先告訴陛下才是正理。
就這樣,一回到宮中,高平就馬不停蹄的把自己聽見的這一句告訴了陸又白。
陸又白聞言自然是很驚訝的,隻是這件事未免聽起來有幾分荒唐。
畢竟程安博曆來同他的卿卿母女二人勢如水火,否則他的卿卿也不必在尚書府受那麽多的苦和罪。
隻是那麽一句很像,到底是說的是誰?
難不成卿卿和她的母親,都是程安博心上人的替身?
陸又白琢磨半日,隻能想到這麽一點。
可是事關重大,他還是在沒有結果之前不要告訴卿卿好了。
避免惹得她又開始多想。
明明上次就遭了罪,這時候正是要好好養身子的時候。
想到這裏,陸又白招來高平:
“夜裏和朕去一趟刑部。”
都說虎毒不食子,程安博就真的忍心給自己的孩子下毒?
陸又白不敢細究,一切等到夜裏再說。
至於未央宮那頭,程慕嫻被程安博戲耍一通後氣的午膳都用不下去。
這個老家夥,真的要帶著這個秘密入土不成?還是說本來就沒有什麽秘密,都是這個老家夥編出來騙她的?
就大概是心有不甘的那種?
程慕嫻現在腦子裏亂的很,壓根就沒有辦法靜下來一顆心。
陸又白今日也沒有來未央宮用膳,隻說勤政殿裏頭事情繁多,夜裏讓程慕嫻先睡。
陸又白不來,程慕嫻倒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高興。
索性一個下午悶在未央宮,低頭和繡娘描花樣繡花。
正好沒幾天就是年關了——嗯,以陸又白的個性,十有不會讓程安博現在死了。
嗬,簡直就是讓這個老家夥白撿了幾天的命!
陸又白夜裏在勤政殿簡單吃過東西,帶著高平和幾個暗衛,就靜悄悄的出了宮。
守門的侍衛本來是要詢問的,結果高平一亮牌子,就立刻換了一副恭敬的態度放人:
“小的不知道是高平大人要辦事,請大人恕罪。”
“嗯,沒事。”
就這樣,誰也不知道陸又白出了宮,還直奔刑部而來。
以至於刑部尚書見到陸又白的時候,臉都嚇白了一層。
“陛下”了半天沒有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朕要單獨提審程安博。”
陸又白懶得廢話,直接說出來了自己的目的。
“是是是!微臣這就去!”
崔一舟那叫一個慌張,很快就準備好了要審訊的東西。
“你下去。”
陸又白坐在程安博的對麵,頭也不回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崔一舟見暗衛都看著他一個人,立刻反應過來:
“是是是!”
“微臣這就出去!”
等崔一舟離開,陸又白借了不是很明亮的火把,看向程安博。
“原來你不必走到這一步的。”
說起來程安博,手段是有的,才華的話,當初是甲榜第一名,先帝親自點的狀元。
他若是好好的做,不弄這些幺蛾子,也不至於落得這般的下場。
下頭的程安博鬢發早就白了大半,聞言,頭也不抬:“陛下您知道什麽?”
這話很是平靜的從他口中說出,到底是叫人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陸又白也明顯覺得事情不對,這人顯然話裏有話。
如今細細一想,隻怕見皇後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見他的。
“你知道什麽?”
明明兩句相似的話,說出口的意思卻是大相徑庭。
程安博幽幽一笑,身上的囚服早就被血糊了大半,看起來慘不忍睹。
“陛下記不記得五十年以前的滅門慘案?”
五十年以前?
陸又白現在也才二十幾,就算是加上上輩子的記憶,他倒是不怎麽清楚。
把目光投向高平,後者倒是也在他的目光裏麵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先皇!”
“先皇你當真是厲害!”
程安博的笑聲很是粗啞,就像是有沙子在喉嚨裏麵來回滾動似的:
“沒關係,陛下不知道,老臣來告訴你!”
“你以為先皇的皇位怎麽來的!”
此話一出,陸又白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驚愕之色,就連一旁準備做記錄的暗衛,都忍不住筆一頓。
墨水落了好幾滴在這雪白的宣紙之上,隱約有火把的影子在上麵跳動。
“你想說什麽?”
陸又白隱隱感覺得到,這件事情對他的衝擊顯然不會少。
更有可能會直接顛覆他的三觀。
“因為本來這個皇位不是先皇坐的!”
“而是屬於我的父親!”
這句話被程安博說出口,牢房裏麵一片死寂。
就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高平,此刻都有幾分顫抖。
這不可能!
這是陸又白和其他幾個暗衛共同的心聲!
眼前這個人蟄伏那麽久,究竟是為了什麽?
僅僅為了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