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風波5
雲貴妃這時卻起身，走上前，後退一步，俯下身行禮道：“陛下，您看九兒的幾位哥哥都以成婚，九兒也老大不小了，趁著太子生辰，陛下若不也把他的婚事定下來？”
雲貴人是雲相的親妹妹，身份高貴，姿色傾城，一入皇宮便很受寵愛，如今更是位列眾妃之首，雖然已四十來歲，看起來卻如同二八少女，惹人憐愛。
本來這皇族宴會宴請朝廷大臣郡王家的小姐就也有著皇家選媳的意思，隻是比較隱晦，不明著說出來罷了。
“雲妹妹說的沒錯，今日來的閨閣小姐甚多，陛下不若不老九選選，也算是了了雲妹妹的心願。”皇後在一旁笑著勸道。
明帝立即走下來扶起了雲貴妃，拉著她坐下，笑道：“這要看老九，他有沒有相中的姑娘了。”
“老九你看看，有沒有心儀的姑娘？”
眾女聞言，也知道陛下是允了雲貴妃的提議，都正襟危坐。想著這個九王不僅容貌秀麗，生母還是陛下寵妃，若是能拿下九王妃之位，也是尋得了一個好歸宿。
豈知九王卻跪在地上，對陛下道：“父皇，兒臣如今還想多專心於政事，還不想娶妻。”
雲貴妃聽到兒子這樣說，豈會願意，她早就為她物色好了安平縣主，如今隻等賜婚，“九兒，世人都講究成家立業，你……”
“好了子衿，朕看九兒說的也不無道理，這種事急不來，朕也會為他留意著。”
“陛下……”雲子衿秀美的蛾眉微斂，看眼前的君王決然的意思，倒也沒再說話。
歌舞剛剛響起，便有一名五十來歲的老嬤嬤朝殿前走了來，“拜見陛下。”
來者正是當今太後的貼身婢女桂嬤嬤，雖身份低微，太後卻尤看重她，所以連明帝都對她有著幾分敬意。
太後一向不喜熱鬧，加之她一向偏愛七王，對這個太子也不甚喜歡，所以這次太子宴會也沒有出席。
“嬤嬤免禮，不知嬤嬤前來，可是母後吩咐是有何事？”明帝恭敬地問道。
“太後娘娘說她想見見玉妃娘娘，所以便遣了老奴來請娘娘過去。”桂嬤嬤福著身，從容地說道。
“既是母後想見，玉妃便隨桂嬤嬤去看看你姑奶奶吧。”
玉瑾年聞言，看了眼夫君，見他讚同的點了點頭，這才起身，向明帝謝了恩，便一路跟著桂嬤嬤去了。
太後住在長春宮裏，離太和殿倒是很近，玉瑾年沒走幾步便到了。
她知道姑奶奶喜靜，殿中侍候的人不過兩三個，倒也不奇怪。
“玉妃娘娘，太後在這邊，請隨老奴來。”桂嬤嬤掀起了左殿的簾子，等著她過來。
玉瑾年從容道謝，“有勞嬤嬤了。”
“姑奶奶！”
榻上的婦人約有五十來歲，可保養的卻極好，臉色光滑紅潤，隻是眼角有一點點歲月之痕，穿著黃色華服，對著前來的女子勾出一個弧度。
“年兒給姑奶奶請安。”
婦人緩緩起身，慢慢走下來，扶起她，細細端詳了女子的周身，“我們姑侄間不必多禮，數日沒見，我怎麽瞧著你憔悴了些許？”
玉太後拉著玉瑾年在榻上坐下，“跟姑奶奶說說，是不是蕭景欺負你了？”
“沒有，姑奶奶，殿下他待我很好。”
“那是他應該的，我們玉家的女子，可都是珍寶。”玉太後笑道。
玉太後拉著玉瑾年的手，剛一低頭，便看見了她手上的傷痕。
“你的手怎麽了？”
她卻是一下將手藏在了身後，低聲道：“姑奶奶，我沒事。”
“你還說沒事，姑奶奶都看見了，快把手伸出來！”
玉瑾年這才有些委屈地將手癱在玉太後麵前。
手心上一點一點的小口，有些深、有些淺，太後在宮中待的良久，豈會不知這是她自己做的。
“年兒，你這又是何必呢！”玉太後歎了口氣，道。
“哀家本以為你足夠穩重，竟也會做這樣的傻事，著實令哀家失望！”
玉瑾年聞言，並未說話，便緩緩跪在了殿上。
素素看不過自家主子如此，，緊跟著跪下道，“太後娘娘，是那個林妃太過分了，平時在府中的種種，娘娘都忍了，隻是今日她竟在宴會時走在娘娘前麵，娘娘隻是心中不快，這才……”
玉瑾年卻瞪了一眼獨孤素素，“別說了，是我自己眼界太小，”繼而望著玉太後道：“姑奶奶，年兒願受責罰。”
“哀家對景兒的那位新妃也有耳聞，景兒確實是對那個林妃太過驕縱。”
“但你身為景兒嫡妃，也該大度一些，待日後景兒稱帝，你就是皇後，誰也不能撼動你的地位，她不過是個妾室，玩物而已，你何必與她計較？”
“你都嫁給景兒三年了，肚子裏竟沒有一點動靜，你這樣如何可以抓住景兒的心？也莫怪景兒會寵愛那個林妃。”
“是，年兒記住了。”玉瑾雙手緊攥著衣襟，嘴上卻依舊乖順地道。
孩子之事，原先她並未多在意，如今看著，確實是需要好好考量一下了，不然，連她的這位姑奶奶她也靠不住了。
玉太後舒了一口氣，淡掃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好了，你起來吧，在這跪著也厭煩。”
獨孤素素聞言，趕緊扶起了自家主子。
“謝姑奶奶。”
“好了，哀家也乏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玉太後便起身，往寢殿走去。
身後的女子嘴角揚起了一道深深的弧度。
“主子，你本可以不讓太後發現這指痕的，你為何？”獨孤素素攙著自家小姐，往太和殿走去。
“隻有這樣，才能讓姑奶奶知道我心裏的痛。”
玉瑾年將手指上的金飾品往裏麵推了推，笑道：“姑奶奶知我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女人，我這般傷害自己，她便可以猜到殿下有多嬌寵林妃。”
“而她最不喜殿下貪戀女色，隻怕此時，對林妃更是多了幾分厭惡。”玉瑾年的笑意更深。
“原來如此，太後定會嚴懲林妃，而也不必是出自娘娘之手。”
“娘娘果然聰慧，奴婢佩服。”素素低頭笑道。
“這便叫不費一兵一卒。走吧，莫讓他們等急了。”
說著，主仆二人笑意吟吟地走進了太和殿。
卻聽聞今日陛下高興，便令眾位主子郡主都在宮中留宿，明日吃過早膳後才離開。
玉瑾年自是優雅地朝明帝行了個禮，繼而坐在蕭景身旁。
既是宮中留宿，蕭景是必要留在正妃那裏的，蕭景臨走時，倒是也回頭看了她一眼，可她卻並未正眼看他，隻是低頭那一瞬，繼而便不禁苦笑，隨著玲瓏紅豆一同去了廂房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