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死心
林雪不適地想別過臉，奈何他將她擒的緊，不得不看向他。
“林妃，你可真是厲害，將我的兩個心腹之人都收服好了。”他雖是笑說著，眼裏的眼神卻淩厲了幾分。
“七爺這是什麽意思？”她反嗤道。
他卻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粗糙摩挲的手背在她細滑的臉上蹭著，蹭的她生疼。她想推開他，可他卻將她圍的緊緊的，絲毫動彈不得。
“於明在我身邊很久，聽說我過去很寵愛你，對你關照些也沒什麽，可剛跟我回來的白宇竟然也替你說話，我的愛妃，你告訴我，這時怎麽回事？”
那日他的那一腳，白宇定是吃力的接下，若是此時再惹怒了他，他又豈會輕易饒了他？對她如今的處境也未嚐是一件好事。
林雪想著，答道：“我與白將軍不過是第一次見麵，他是忠義的男子漢，自然是看不得我這個弱女子被欺負，想救我一命實數正常。”
“反倒是你，我看的出來，他待你忠心，你怎可那樣對他？”
“你這樣的人，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孤家寡人！”
“不，你原本就是一個孤家寡人。”林雪撇了撇嘴，又道。
她說著，一雙孤傲的眼睛毫不退讓地瞪著他，不為自己，是為那個真心待他卻被他誤會的將領。
其實，她也是罷。
隨著下巴上的力道加重，她感受到他的怒意，那雙眼睛裏的血色幾乎要將她吞盡。
“好，本王有東西藥送給愛妃。”他嘴角噙著笑，將袖中的托盤拿了出來。
“爺賞你的。”他說著，快速將它放進她的口中，隨即又用法讓她咽了下去。
“這是什麽？”
“斷腸丹，若是你背叛我，我定然會讓你陪著我一起死。”
她笑了，笑道淡然，笑道冷傲。
其實，最深的絕望，是沒有絕望。
她對他說過，不止一次的說過，向他起誓自己不會背叛他，可是他不信她。
如今在他的心裏，她是個外人，甚至是個敵人。
“七爺，好手段，竟然這樣威脅一個女人。”她的聲音近乎嘲弄，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噗噗，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人。你多次窺視我和紅袖對話，我又豈能不防你？”他俯在他的耳畔，輕聲嗤笑道。
“對，你是該防著我，我將我自己當作你的女人，你卻從來沒有將你自己當作是我的……夫君。”她說的是那樣的平靜，仿佛不帶任何的波瀾。
唯獨“夫君”二字略帶苦澀。
她此刻病著，這般重重地說出的話，仿佛像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他高大的身子一振，心裏隱蔽地方突然不適，隨即站起身來，對著身後道：“你好自為之吧。”
……
兩日之後，林雪的身體也漸趨好轉，隻是這會傷的有些重，又在那陰冷的地牢了呆了一天，本就體寒的她染了輕微的風濕，依舊過的不爽快。
這幾日因為小芸沒有回來，內侍丫頭便由玲瓏擔著，而外麵掌燈的是紅豆。
“娘娘，於將軍來了。”紅豆欠身道。
林雪心裏暗暗發苦，清淺的事該如何和他解釋呢？
其實那日回來之後，她把那封信拿出來準備看看，卻見的裏麵的是於將軍親啟，她便立刻知道了清淺的心思。
她披上羅衣，走了出去。遠遠地便見著他負手立著，背影甚是蒼涼，她本想好好勸勸他，可此時心裏又哪裏忍。
“於將軍。”她說著，鼻子一酸，將信交給了他。
“這時清淺給你的，清淺對你……她也是在意你的，隻是如今……她是個通透的人，她也希望你別執念太深。”
“林妃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她看著他的表情從狂喜變為疑惑，之後又變得不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低聲道：“將軍，我妹妹和你終究是情深緣淺，她……已經嫁人了，但有一份念想總是好的，就當作紀念吧。”
“是不是有人逼她？”她看到了他的眼裏驚恐，嘴角卻已沒有了往日的血氣方剛，她知道，是因為她的離開蕭景罰的。
“林主子，你告訴屬下，若是有人逼她，屬下就算是丟了這條命，也一定會護她周全。”他錦袍一振，雙膝著地。
男兒膝下有黃金，她苦笑著道。
他卻說，隻要是為她，這男兒尊嚴又算的了什麽？
我們勸別人時總覺得那麽清晰容易，可臨到自己時，卻著急的發瘋，明知道挽回不了，卻還是飛蛾撲火。
她是這樣，於明亦如是。
如此，她倒也找不到什麽辦法可以安慰他了，罷了，便讓他自己想想，畢竟他是不會去找清淺的，因為他愛她已經超過他自己，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愛讓她一個閨閣女兒無路可走。
他，不忍。
她想著，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室，正要躺下來，卻聽得徐掌事在外麵喚她，她知道定是蕭景又來找他麻煩，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推遲了，她知道，京中如今已經都在傳楚王對她的寵愛了，比以往真的時候更甚。
所以，她更不想平白的得到一個恃寵而驕的罪名。
她緩緩走了過去，笑問道：“徐掌事，這麽晚了見我，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徐掌事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哎呦我的娘娘啊，殿下對你的寵愛可不人盡皆知，如今深更遣老奴來見你，自然是要召您侍寢啊！”
饒是徐掌事是府中的老人了，說到這句話時也不乏臉紅林雪更是，這個該死的男人，盡是幹這些上不來台麵的事！
她氣的直跺腳，嘴上卻笑道：“好，徐掌事，您先等著，我去梳妝便去。”
她對著鏡子貼著額妝，梳著精致的墮馬髻，在鏡子旁照了一遍又一遍，心裏竟然有著隔世之感。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會這般，她對他是從來都不顧及臉麵的，除卻那一次入宮，他數落她不會打扮，還是他親自為她上妝的以外，她從來都是素麵朝天，他那時也寵她，便都由著她，隻是如今，他變了，她不得不去迎合他，不得不事事小心翼翼，她不怕他對她做什麽，但她怕惹怒了他，會連累他的哥哥，還有她的仆從婢女。
所以，她也學會了如何上妝，如何畫眉，如何塗脂，隻是她終究還是覺得不快活，總覺得有什麽附在臉上，他走了她就會立刻褪了。
月色琉璃，眼前的男子白衣勝雪，麵冠如玉，她這樣聘聘婷婷地走過去，竟然讓她想起了那句“佳期如夢”，她隨即自嘲一笑，像他見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