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9章 欲擒故縱

  山巔之上,白胡子和尚歎氣搖頭,雪花伴隨著寬大的衣袍咧咧作響。


  西北的涼風,直接吹到山巔。


  望著山腳,老和尚深深歎息,該走的留不住,本就是紅塵中人,即使在寺廟生活十幾年也不屬於這裏。


  “師叔,五台山來人了。”


  “阿彌陀佛。”大和尚雙手合十,轉身離開。


  原地隻剩一個拿著掃把的掃地和尚,能被年紀不小的掃地和尚稱為師叔的,也隻有此處的主持諦暉了。


  掃地和尚學著白胡子老和尚的樣子,也歎一口氣。


  原本以為靈隱寺也能收一個皇家的人,現在看來……


  ,


  。


  對於靈隱寺上後續的事情,祁玉是一點兒也不清楚。若是知道了,大概會考慮一下要不要把鑒真帶出來了。


  回到驛館,天已經黑了。不過麽,就算天晚了也得把鑒真安頓好。


  隨之讓閻德善往前院遞了話。鑒真跟馮青不同。馮青去了京城,不會在四爺府上住著,而是在外頭做些小買賣。


  鑒真是要跟著住在四爺府上了。不跟四爺說是不成的。


  就算說了,四爺也不一定會同意。一切都得等四爺回來再說。


  幸好,李格格懷孕了,四爺若是不懲罰李氏的總歸會多她有些歉意,男人做錯事之後不都機喜歡補償麽,現在呢,她已經把補償的機會擺出來了,這般,讓鑒真去四爺府上做個專人大夫問題不大。


  祁玉想著這些讓人頭疼的事兒,外頭滿兒提著膳食走了進去,隨口說道:“格格,您還記得驛館這裏的胖廚子麽?”


  “怎麽,他又惹你生氣了?”


  “那倒沒有,不過,他似乎瘦了一點兒。”


  “瘦了?”祁玉挑眉,這麽說來鑒真還真有本事?

  “可不是瘦了麽,都沒有看出是同一個人,要不要廚子做的膳食眼熟,奴婢都不敢認人了,那個廚子說,好些日子沒有做這種口味的菜,手都生了。”


  “還挺能說話的。”祁玉笑了笑。


  滿兒連連點頭。對於胖廚子也就這幾句話了。


  這次離開杭州城之後,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再遇見這個廚子了。


  用了晚膳,閻德善從外頭走了進來,打開簾子,冷風卷著雪花飄了進來。


  祁玉哆嗦一下,把手裏的遊記放在桌麵上。


  閻德善說道:“格格,主子爺去了年氏那邊兒,奴才沒能見到爺。”


  “那就算了,來日方長。”看來四爺果真寵愛年氏,李氏有了身孕的消息剛散出來,就往年氏院子裏去,是害怕年氏傷心麽。


  祁玉隨意想了一下,抬眼對上滿兒擔憂的臉色。


  “怎麽,害怕你家格格想不開?”


  “才沒有,格格您怎麽會想不開,就是、就是爺,他也忒過分了,來了杭州就往年氏那邊兒去,根本就沒有把您放在心上。”


  “傻丫頭,又說胡話是打算跟閻德善一起撿豆子麽?”


  “不了不了。”滿兒趕緊搖搖頭。


  撿豆子可是一件心酸的事情,她做不來的,也一點兒都不想做。


  知道四爺去了年氏那邊,祁玉就沒有繼續等下去,早早就沐浴寬衣,撒下簾子,躺在蕎麥枕頭上。


  睡前問道:“滿兒,鑒真小師傅來了這裏可還適應?”


  “還好,咱們從泉州過來,路上不是下了雪麽,好些人手腳凍出瘡來,鑒真來了之後就給人配藥敷藥,沒有人為難。”


  “那就好。”祁玉終於放心了。


  一夜好眠。


  次日天氣晴朗,走出院子,往外看去因為太陽升起,地麵上的雪白的更要耀眼。


  盯著雪花時間長了。眼睛還會有些恍惚。


  走到外頭,在小花園再次遇見四爺。


  祁玉嘴角抽了一下,這次是真的偶遇了,她是一點兒準備也沒有呢,福了福身子:“見過主子爺。”


  “起吧。”四爺抬手,視線落在祁玉身上。


  舒穆祿格格今兒穿著藍色夾襖,襖子上頭鑲著白色狐狸毛擰成的邊兒,看著格外清新。


  “你從靈隱寺弄出來一個人。”


  “爺您已經知道了,這不是為了給太後祈福麽,在靈隱寺長大的,寫出來的佛經肯定比較有誠意,而且奴才上次差點兒被人害了,小師傅懂一些藥理,日後也能避免,若是能把人落在府裏……”


  “隨你,若是讓爺查出你用那小和尚開藥害人,決不輕饒。”


  果然,祁玉這麽一說,四爺就應了下來,至於警告的話,祁玉嗬嗬,男人向來自私向來雙標,不管什麽時代哪個男人都會有這毛病。


  李格格不也用藥害人了,可沒見四爺將人處置了。


  心裏雖然這麽想,臉上卻不顯,笑嘻嘻問:“奴才謝主子爺,爺咱什麽時候回京呢?”


  “你想回去了?”


  誰想回去她都不想回去,但是知道個時間最起碼心裏有數:“爺,雪都停了呢。”


  “三日後離開杭州。”


  “哦,那奴才回去準備一下。”這麽快麽,還真沒有玩夠了。


  “去吧。”


  “……”祁玉欠身行禮,轉身就相反方向走去。


  就剩下三日了,可不得及時行樂麽,趕緊遊西湖,看十景。


  四爺盯著祁玉的背影,許久之後,啟唇:“蘇培盛,你說舒穆祿格格這會兒到底在玩什麽?”


  “可,可能是欲擒故縱?”


  “……”故縱個錘子,四爺同情一把蘇培盛的智商,就往園子裏頭走去,誰都會玩欲擒故縱,這個小騙子卻不一定會玩。


  三日的時間一閃而過。


  四爺車架搭起,一行人繼續北上。


  越往北天越冷,祁玉坐在馬車上,手裏抱著暖爐,脖子上纏了一個圍巾,身上穿著厚厚的蠶絲夾襖,腳上是鹿皮靴子,即使這樣依舊擋不住多少寒氣。


  撩開車簾,呼呼的北風如同虎嘯一般。


  外頭的小太監是沒有馬車的,不僅沒有馬車,連靴子夾襖都沒有。好些人的耳朵已經凍出瘡來。就連鑒真也不例外。


  裸露在外頭的手已經變成了胡蘿卜。醫者不能自醫,看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著身邊人這麽受罪,祁玉心裏不好受:“滿兒你會做手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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