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68,打臉
大嶽國都泰邑。
城門不遠處落下了一隻鴻雁,陳小山跳下雁背,皺著眉頭把符籙收了起來。
原來他方才一接近泰邑,即刻察覺到體內的法力驟降,越近降得就越厲害。
他忽然記起孫長老書上說的‘天子龍氣’。
本來那本書是說靈獸的,孫長老提到了神龍,然後就收不住筆了開始說龍,接著又說起‘天子龍氣’,說其源頭早已不可考。
天子龍氣是帝王之氣,最是克製修道之人,能把修道人的法力直接打落一個境界。
當然,這種打落是暫時的,隻要離開一定範圍,境界即刻就能恢複。
陳小山連著催動了幾次太鴻玄氣,發現都被壓製得厲害,十成功力最多能發揮出六成。他又試著催動玄冥真氣,這次稍稍好些,倒是能發揮出七成。
他沉吟一番,昂然走向城門。要打落,大家一起打落,怕個鳥?
守城門的兩個士兵見到遙遙走來一個身材高大、器宇軒昂,發型卻有幾分怪異的年輕人。
二人剛想喝住查詢,年輕人已走到麵前,主動交了入城的銀錢。
這兩位對視一眼,把陳小山放了進去。
陳小山今天身穿一件幹淨的道服,這是門裏發的日常所穿的服飾,直領大襟,領口有白色護領,上麵並沒有門派標記。
他每天起來頭發都是亂糟糟一團,本來插了根竹簽束了發髻,上次被何菀蓁看了一眼之後,陳小山索性把頭發剪短。
因為修煉玄冥真解,他渾身的竅穴乃至發膚皆受真氣淬煉,剪短的頭發根根豎起,胡茬刮得幹淨,腮邊和下巴上都有淺淺的青色。
大嶽王朝雖然不禁各種奇特打扮,可像他這般把頭發剪這麽短的基本上沒有。
陳小山走遠之後,一個守城的士兵朝另一位問道:“怎麽有點像咱們的威遠侯爺?”另一個點了點頭,向城內西側使了個眼色。
從北城門進來是繁華的泰鴻大街,一直向前走上大半個時辰便是大嶽皇宮。皇宮東麵不遠處是宰相府,西麵就是將軍府。
現在已近午時,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那棟五層的酒樓就是萬和樓,裏麵的鮮肉酥餅好吃,娘隻給我買過一次。’
‘不遠處那個不起眼的小雜貨店,各種調料品齊全得很,做芝麻辣醬可少不了。’
‘哈,賣陶哨的張三居然還在。那時我還為想要一隻哨子哭鬧了好幾天。’
陳小山沒有急著趕去將軍府,他邊走邊看。
從記事時起,他就沒什麽玩伴,娘親也活得越來越小心翼翼,到後來甚至都不讓他出門去玩。
長街上的車馬行人,街邊的店鋪商家,叫賣著各種零食的小販,在街上追逐玩耍的娃娃,陳小山猶如初見。
穿過長街中心再向西,陳小山行了一陣便來到了一座頗有氣勢的府邸。
果然如同李管家所說,府邸的匾額換成了‘威遠’二字。
府門有四個侍衛,他們見到陳小山上前,便從中走出一人攔住去路,喝道:“這裏是侯府,尋常人等不得亂闖!”
陳小山一笑,他也不願意為難這些人,抬手打出四道真氣,封了他們的穴位,然後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喝問之人心裏還在嘀咕:這是什麽妖法?不過這年輕人怎麽有點像侯爺?
陳小山現在身高八尺,今非昔比,這些侍衛認不出來也正常。
侯府占地頗廣,前後加起來有百丈方圓,大大小小的房屋起碼有五六百間,光從影壁到前廳的距離就能有二十丈。
院內栽有幾棵大樹,現在是午時,太陽很大,樹底下有些人在乘涼。
陳小山繞過影壁,也不往裏走,直接喊道:“陳雲山陳澤安你們兩個混蛋給我滾出來!”
他這一喊中夾雜了玄冥真氣,別說是在侯府,就是方圓三五裏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哪兒來的野小子敢在侯府叫嚷?!”
隨著一聲喝問,一條人影從前廳裏飛出,腳點了兩下地就到了陳小山麵前,出拳便打。
陳小山略微驚訝,這人用的是他家傳的武功路數,然而他卻不認識。
此人衣著華麗,年紀在二十三四上下,長相異常俊美,卻滿是狠厲之色。
陳家的武功有獨到之處,當年陳玄熠靠著它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這套拳法共有七招,每一招每一式都可以‘借力打力’。
陳小山不及思索,以同樣的招式一拳迎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來人被陳小山打退數十步,又在地上連著打了幾個滾,爬了幾下才坐起來,臉上驚愕萬分。
他本來以為一招就可以把陳小山拿下,沒想到他從陳小山這邊借不到力,反而被他把力借走,然後兩股大力一起‘還’給了他。
陳小山飛身過去,正想將他製住,突然聽到一人沉聲喝道‘哲兒不得無禮’,接著,一個身材魁梧麵相威嚴的中年人落在了兩人中間。
此人一開口,陳小山不用看便知道是誰。
他理也沒理,讓過此人,以真氣鎖住地上青年的竅穴,連著扇了他十數個嘴巴,“你和我比橫?小爺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才叫橫!”
這青年登時被他打得口鼻躥血,四肢亂顫,原本一張俊臉變得五顏六色。
陳小山出手之時左手化掌豎在身前,正是那招‘雨翮風翎’,內中的勁氣含而不吐。
陳大將軍不插手便罷,他如果出手,麵對的必定是暴風雨般的道門真氣,以及‘遊隼甩翼’和‘鳳凰單展翅’兩個後招。
陳大將軍陳玄熠臉色難看,他渾身竅穴差不多開完,可是仍然比不上陳小山真氣渾厚。他不認識楠鴻拳法,可是到底也是沙場上的百戰將軍,知道輕重。
陳小山收了手,對陳玄熠笑道:“不敢當大將軍親自迎接,我找陳雲山和陳澤安。”
陳玄熠微微錯愕,眼前的陳小山再不是從前那個身體單薄,唯唯諾諾的少年。
片刻後他回複鎮定,說道:“小山,你回來也不和家裏說聲,有什麽事進屋再說。”
說完,他將那名已經起不來身的青年提起,向前廳走去。
此時院內呼呼啦啦的已經有不少武師守衛走了出來,見到威遠侯爺手上提著一個人,臉色陰沉,哪裏再敢圍觀?早乖乖的哪來哪去了。
陳小山略一思忖,跟了上去。這是這麽多年來,陳玄熠第一次和自己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