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131，我不貼
“師伯祖說讓我來這裏做個侍奉童子。”金謹言給陳小山行了一禮。
陳小山走下竹樓，問道：“金師伯是怎麽說的？”
“師伯祖閉關前說你身邊沒有童子侍奉，有諸多不便，正好萬.……”金謹言看了陳小山一眼，沒繼續說下去。
陳小山才和竹枝說完此事，而且自己暫時不需要什麽侍奉童子，他正想找個由頭拒絕，又聽金謹言小聲說道：“小師叔，如果你不留我，我就要下山去了。”
他頂著一個刺蝟頭，恭恭敬敬站著，眼睛裏隱有水光，但是卻努力克製。
陳小山心下一歎，‘我那日也定是這般模樣。’
他想起侯君銘來雜役弟子廚房裏查探他修為那日，他同樣恭恭敬敬站好，仰起頭直視侯君銘，生怕沒了最後一點希望。
“你就留在這裏吧。”陳小山說道。
金謹言樂了，問道：“小師叔，我住哪？”
“你先去竹樓上呆著，我去找人安排。”
陳小山飛出了竹林，去找掌門師祖。
他來到青鴻子所居之處，整了整衣袍，正想敲門，卻聽到掌門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陳小山推門而入，見到青鴻子坐在蒲團上看書，倒是沒有貼狗皮膏藥。
他上前給掌教見禮，青鴻子放下書本，嗬嗬一笑，說道：“小山，你來得正好。”
老頭翻出了一塊狗皮膏藥，遞了過來。
“.……師祖，我不貼。”陳小山兩手連擺。
“誰讓你貼了？你幫我把它焐熱。”
“啊？怎麽焐？”陳小山拿過狗皮膏藥，左看右看，也沒啥稀奇。
“以空字蓄力，以虛字催生藥氣，最後以破字拔出藥性。”青鴻子捋了捋胡須。
“.……師祖，你這狗皮膏藥是幾階的寶貝？”陳小山把狗皮膏藥夾在兩手內，催動玄氣。
青鴻子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道：“要想拔除陳年舊疾，需得小心使力才能護得自身周全。快刀能斬亂麻，隻能說明麻還不夠亂。”
陳小山‘嗯’了一聲，心下不以為然。
“有些細枝末節不必理會，莫失了大局。你小小年紀，還是要把心思放在修行上，把底子打牢才能走得穩當。爭一時之快而影響了修行，不可取。”
屋內有嗆鼻子的藥香生出。
陳小山打了個噴嚏，說道：“師祖，這個噴嚏如果不打出來，我一天都難受。”
青鴻子莞爾，“你和你師父年輕時一樣。把藥膏給我。”
陳小山遞過藥膏，問道：“這藥膏還得貼多久？”
青鴻子掃了一眼藥膏，貼在了右邊額頭上，“火候不錯。人老了，頭疼腦熱正常的很。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般，就用心修煉，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嗯。對了師祖，金師伯閉關了？”陳小山問道。
“你大師伯一時想不開，等他想開了，修為就能更進一步。”
陳小山點了點頭，又把金謹言和竹枝的事提了一下。
青鴻子喊來掌劍童子，讓他聽陳小山調派，對二人揮了揮袍袖。
陳小山二人躬身告退。
走到門外，陳小山吩咐掌劍童子，讓他在自己所居竹樓三十丈遠的地方再建一座住處，給金謹言和竹枝兩人用的。
掌劍童子自去安排不提。
陳小山又去了雁鴻泉，往通天符裏貯存了一些元氣，然後直奔醒獅穀。
他帶著二黑打了些獵物，收拾幹淨，回到山洞前搭起了烤架，開始燒烤。
二黑很久沒吃到烤肉了，聞到糊香饞得嗚嗚叫，口水直流，陳小山掰下一條腿子讓它先啃著，他自己倒是沒什麽吃的欲望。
看二黑啃得高興，陳小山拍拍它的大頭，說道：“你說變成人有什麽好？人心複雜，你不去害人，卻擋不住別人想來害你。”
二黑兩隻前爪抱著骨頭，咬得哢哢作響，算做回應。
陳小山把烤好的肉丟給二黑，打滅了火，以土石蓋好，飛到洞頂上打坐修煉。
這一坐打到月上中天。
二黑撞完樹，氣喘籲籲的趴到了陳小山身邊。
陳小山幫它打磨竅穴，喂了顆丹藥給它。
見四周除了幾聲蟲鳴，再無別的動靜，他把三黑放了出來。
二黑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身上的毛全都聳起，尤其腦門上的幾根立得最直，嘴裏也發出低吼，作勢欲撲。
陳小山喝住二黑，說道：“二黑，這是三黑，自己人。”
二黑這才作罷，但是仍然保持戒備姿勢，不時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嗷吼。
三黑墨眉如刀，眼含彎月，雙手背負，靜立於石側。
他頭頂的冕旒前後總共有十二根流蘇，每根流蘇上掛的珠子原本是五彩之色，以朱、白、蒼、黃、玄順序排列，如今顆顆漆黑。
微風吹過，珠子叮咚作響。
二黑湊到三黑身邊，聞了幾下，抬起了後腿。
陳小山喝道：“二黑，你別搗亂，我在這裏練一會功。”
二黑叫了兩聲，有些不滿，倒也不敢胡來。
陳小山站起身形，默默催動役鬼禁法。
三黑一抖袍袖，蒼白的右手從袖中伸出，手裏握著一柄白骨彎刀。
他耍了個刀花，隨後也不見曲腿，‘呼’的一聲跳到半空，演練起駭神刀法來。
這路刀法九攻一守，凶狠毒辣，奇異吊詭至極，一招一式皆角度刁鑽，飄忽不定。
三黑耍至酣暢處，將骨刀拋出。
空中立時好似又多了一輪黃色的圓月，陰森森的氣息噴薄而出，瞬時就籠罩了十丈方圓。
陳小山出了一頭冷汗，趕緊催動禁法，要三黑收了神通。
三黑降下身形，把手一招，圓月不見。他又背起雙手，靜立石側。
陳小山暗自慶幸，如果三黑當日學了這路刀法，自己與何菀蓁二人早就束手待斃了。
三黑雖然能借助役鬼禁法修煉，但是他在這道禁法上的修為怎麽也超不過陳小山這個主人。
陳小山剛才本來想和三黑走上兩招，結果暗自試了一下，不行。
三黑不能向他這個主人發動攻擊，這就是這門禁法的霸道之處：禁法一旦被種下，受禁之人不能對主人出手，而主人動念之間即可讓對方灰飛煙滅。
當日言子遊被法刀幹掉，三黑成了無主之物，役鬼禁法神奇，被他主動吞下，否則，他原來的修為高過陳小山太多，這道禁法根本及不了身。
三日後。
陳小山和師父請了假，說自己想出去轉轉，散散心。
小顧道人讓他早去早回，並再次強調一遍外物的不重要性，陳小山打了個哈哈，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