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229，四時花開
現在是二月份，乍暖還寒，屋子裏卻溫暖如春。
房間五丈方圓，正中立有一尊三尺高下的白色火爐，燒得正歡。
火爐不知道是什麽寶材打造而成，通體細膩晶瑩，是一個嘴角含笑的美人形狀，頭束雙髻，上身穿著極其節省，腰係長裙，肩披彩帶，體態修長，兩手一上一下，翹首欲飛。
美人的頭頂上放有一隻精致的水壺，壺嘴中噴出絲絲縷縷的白霧，使得整個房間既溫暖又濕潤。
章彪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頓時精神一振，心中暗道，大人最喜歡這尊姹女飛天爐了，到哪都不忘帶著，聽說是九煙派的鎮派之寶，不過我看這美人比不上晴嵐。
想到晴嵐，章彪心裏不由得柔軟了幾分。
‘都說晴嵐是我的獨寵，可惜我這情報司頭子工錢可不高。這樣說來，我和她也不知道誰是誰的獨寵了。’
章彪踩著白色長毛地毯，直走向前。
這地毯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毛皮所製，上麵的長毛柔軟發亮，他雖然穿著靴子，踩在上麵仍然能察覺到一絲柔軟。
房間前麵有四扇開著的雕花大窗，以輕紗遮住，外麵的風吹進來，輕紗撲棱棱的擺動，陽光便溜了進來，在長長的案幾上留下金色的斑斑點點。
案幾上堆有一些紙張書籍，背後坐著一個中年人。他有張瘦削的長方臉，疏眉細目，眉頭皺起，八字胡修整得幹淨利落。
中年人左右站著兩個低著頭的侍女，她們都是一般年紀，螓首蛾眉，楚楚動人。
“大人，屬下最近有發現。”章彪快走幾步上前，對著中年人躬身行禮。
“說來聽聽。”中年人敲了一下長幾。
左邊的侍女熟練的將桌上的紙張書籍歸攏好，右邊的侍女走向火爐，從袖中取出一個透明的茶盞，從水壺裏倒了一杯碧色的汁液，雙手捧著，恭敬的放在中年人麵前。
章彪認識這種汁液，但是用不起。聽說是濟世堂的獨家秘方所製，既能延年益壽，又能持久戰鬥，而且不傷根本，誰用誰知道。
這種東西單單吃一回不算貴，架不住上癮了之後就很難離得開了，章彪雖然有心嚐試，但奈何荷包確實不鼓。
也許正是因為自己做事謹慎，不貪錢財，才坐上了情報司頭目的位子。
中年人端起茶杯，吹了口氣之後輕輕啜了一口，不大會兒，他臉上有歡愉之色，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章彪聞到香氣，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中年人嗬嗬一笑，衝右手邊的侍女說道：“翠蝶，去給章司也倒一杯四時花開。”
章彪本想說‘不敢’，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勞煩丘大人了。”
中年人正是懸淵執事，天虞劍派的丘茂良。
翠蝶取了一杯四時花開，遞給章彪，柔聲說道：“大人請。”
章彪掃了一眼侍女，心說，大人好豔福，每次我來時見到的姑娘都不一樣，聽說這個房間裏有一座秘密花園.……
不敢再想，章彪端起茶盞，學著丘茂良，先吹了一口氣，再啜了一口。
香醇的暖流倏然劃過舌尖，潤過喉嗓，鑽進肚腹，如同一隻柔軟的小手在心尖上輕輕掐了一下，章彪忍不住‘呀’了出來。
這種酥麻酸爽，堪比他和晴嵐在一起時乘風破浪。
章彪發現失態，馬上一口喝完後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說道：“大人，上次您讓屬下去.……”他邊說邊看了一眼兩個侍女。
丘茂良揮了揮手，兩個侍女欠身做禮，輕輕走出房間。
章彪繼續說道：“上次我去衛奉鸞那裏交代了大人的意思，她看上去不情不願，不過並沒有一口拒絕。”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嗎？算什麽發現？”丘茂良順手拿過一本書翻看，顯然是沒了興趣。
章彪覺得頭上有冷汗冒出，不由得擦了一下才說：“屬下聽說，服侍陳小山的兩個侍女中有一個叫鶯歌的，很受陳小山看中。大人如果想知道陳小山情況，是不是可以從這上麵想些法子？”
丘茂良眉頭皺起，哼了一聲：“你把本大人當成什麽了？怎麽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不過是想去拜訪拜訪這位楠鴻高徒，所以才讓你先去打聽一些消息。”
章彪不敢吭聲，心說，你們都是大派子弟，直接上門去問最光明正大，除此之外可都是下三濫。再說，陳小山來了懸淵好幾個月了，你之前不打聽，怎麽突然要去拜訪了？
又聽丘茂良問道：“章司，趙經綸那小子最近在忙啥？我和他都是一個門派的，他來這裏這麽久也不走動走動。”
章彪躬身答道：“鮑師伯說現在不許門下弟子去長風閣挑戰陳小山，趙經綸自然也不敢違令，他這段時間都在萬花樓。”
丘茂良點點頭，“他確實也算是個人才，這樣，你拿著我的牌子去找衛奉鸞，讓她安排幾個絕品給他，萬花樓那裏參差不齊，有啥可去的。”
“大人，您的意思是？”
丘茂良一曬，“我能有啥意思？我那師叔朱霖揚一心想拿懸淵執掌的位子，所以派趙經綸來懸淵搜集我的錯處，我也不過是打開窗戶說亮話，有些事合則兩利。你和他來往甚密，不然你去找他說說？”
“大人英明，我等下就去安排。”章彪又擦了擦汗，覺得丘大人實在可怕，自己私下裏和趙經綸秘密來往了幾次，結果被一語揭破。
章彪是散修，沒什麽根腳，即便坐上情報司頭目的位子也還不夠，畢竟懸淵執掌三十年一換，眼下丘茂良執掌懸淵已近三十年，誰知道幾年後上位的那家還會不會，敢不敢繼續用他？
情報司頭子知道的事情太多，沒人保的話，八成是死路一條。
論起根腳，自然要屬八大派最為牢靠。
丘茂良的性子可怕，打死章彪都不願去做他的師弟，再說以丘茂良的脾性，也決計不會讓章彪加入天虞劍派。
趙經綸的師父朱霖揚也是金丹，在門中的地位比不上鮑四遊，但是章彪隻要能加入天虞劍派哪怕是一個記名弟子都成，至少以後不用擔心去路。
由此，趙經綸來懸淵替朱霖揚先行探路，章彪趁機和趙經綸很是來往了幾次。
想到此處，章彪心下狠狠啐了一口：趙經綸這王八蛋，他來的這些日子不僅花光了我一大半的積蓄，連去萬花樓采花都是老子來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