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土匪情結（下）
夜晚，莫妮卡躺在房間之中輾轉反側，身邊睡著三四個神衛睡姿安詳，土房之內突然感覺有些憋氣，莫妮卡緩緩坐了起來，常年警戒根本沒有脫衣服睡覺的習慣，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轉身下床抽根地精煙。
“咦？”一伸腿，隻感覺一股溫涼順著小腿直鑽腿骨，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抓著自己的身體，暗精靈部落根本沒有油燈這種“稀罕”玩意兒，借著月色，莫妮卡摸索著走出了房門。
水，好多水，無窮無盡的水，簡直汪洋一片淹沒了小腿深的全部東西，整片暗精靈村莊全部被水淹沒。
本就靠著沙丘的暗精靈部落最近又被榭寂笙瘋狂擴張，寄生獸挖出的沙穴背靠暗精靈部落，一前一後整把這片地方挖成一處沙窩。
村莊中原本枯萎無法生長的植物一瞬間煥發生機，在水裏飄飄蕩蕩，濃濃的芳香從各處傳來，神衛身上的植物方向，暗精靈的幽香，還隱隱有一點榭寂笙身上的濃重花香。
“怎麽回事，我在做夢嗎！”莫妮卡擦了擦發昏的眼睛，再睜開眼，一陣微風襲來，村莊中的水麵左搖右擺，村莊最中央一顆拳頭大小的東西在閃耀著白光。
明月高懸在頭頂，仿佛就在正下方的村莊中心，一顆閃閃發亮的石頭被莫妮卡一把撈了起來，捧在手心當中仿佛就是明月的一角。
“雪神水晶……”莫妮卡喃喃自語道，陰冷的風在沙漠中徐徐吹來，莫妮卡眼中的世界突然變得有些模糊，一顆豆大的淚水順著早已汙濁的眼眸滑落在臉上，啪嗒一聲，拍在雪神水晶之上。
本來安靜的雪神水晶突然瑩瑩發亮，一股股清澈的水從雪神水晶之上瘋狂湧了出來，一時間莫妮卡隻感覺身處一處噴湧的泉水之中，嘩啦啦的水順著手掌衝到身上，流入腳下的水麵中。
“我就知道……雪神還沒有放棄我，我是雪神的信徒，我是雪神的信徒！”莫妮卡在村莊中高喊，多年未曾濕潤的雙眼顆顆淚水滑落而下。
“啪嗒……啪嗒……”不隻是淚水還是雪神水晶湧出的純水，眨眼間水麵高漲，莫妮卡隻感覺寸步難行，狂湧的水麵將自己徹底淹沒，窒息將莫妮卡整個人牢牢關住。
“嗚啊！”莫妮卡猛然驚醒，看向旁邊，四五個神衛在沙漠陰冷的環境中吐出一口口白氣，莫妮卡晃了晃腦袋有些自嘲的說道“早就聽人說過，植物晚上吸氣會變的不一樣，這群神衛居然這麽厲害”
方才夢境中的陰涼仿佛還紮根在身體上久久未曾退散，莫妮卡翻身下床，沒有夢境中的陰涼從腿邊湧上來，屋外，還有不少暗精靈沒有睡覺，圍坐在一起一起看向天邊的月亮，從精靈森林升起，又從另外一邊遠去。
“莫妮卡小姐還沒有睡啊”愛爾琳妮坐在人群當中看向走出來的莫妮卡，莫妮卡搖了搖缺氧的腦袋走到眾多暗精靈當中極其自然的坐下。
“抓你們的傭兵，賞金獵人，我知道很多”看向天邊的月亮，莫妮卡淡淡地說道，這麽多人一起淡淡的賞月倒也是從來沒能體會過的一種美景。
“不用說了，浪費這麽美好的夜晚”愛爾琳妮淺笑的看向天邊美輪美奐的月亮，絲毫沒有在意莫妮卡說的話。
“你不想知道哪些人類嘛？你們就不憎恨他們嗎？”莫妮卡一愣，繼續追問道，但是愛爾琳妮沒有回答，依舊看向天邊的月亮，這是精靈的習俗，據說月亮那裏原本是精靈的家鄉，後來被趕出月亮宮殿才淪落至此。
“我……我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人類把我們稱為土匪，燒殺搶掠，說著劫富濟貧但實際上卻是中飽私囊……綁架這種事，我也幹過……尤其是落單的精靈”莫妮卡低下頭靜靜的說著，腦中一幕幕仿佛幻燈片一般閃過。
比起眼睛，莫妮卡心中突然一陣害怕，又感覺到期待，期待一把利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哭嚎著詢問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期待這群暗精靈突然站起身來把自己綁在木樁上燒死。
什麽都沒有，睜開眼睛，周圍人除了好奇的多看自己一眼以外，全都看向天邊的月亮，仿佛那裏有莫大的吸引力。
“喂……你說句話啊”莫妮卡喉嚨中一陣酸楚，輕輕搖晃了幾下愛爾琳妮的肩膀，隨後力道慢慢加大，任由莫妮卡如何壓低聲音略帶哭腔，愛爾琳妮依舊保持那一絲淺笑。
“流浪的人，歸宿皆是如此”愛爾琳妮說話了，仿佛在闡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實一般，轉頭看向莫妮卡，兩個人在月光之下對視一眼，愛爾琳妮雙眸溫柔，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微微閃耀著淡藍色和銀色的光，莫妮卡眼角回應這這一份光芒。
“對不起……”莫妮卡失聲痛哭，人高馬大的一個土匪撲倒在愛爾琳妮的懷中，仿佛把這些年積壓的全部痛苦和全部罪惡全部宣泄了出來，一顆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莫妮卡不敢低頭，隻感覺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著自己的後頸，壓抑著的哭聲成為夜晚唯一的旋律。
第二天清晨，莫妮卡衝進榭寂笙的房間之中，抓住榭寂笙的肩膀拚命搖晃，榭寂笙整個人仿佛都快要散架了，立馬睜眼看向莫妮卡。
“你們不用走了，這個地方，老娘罩著了！”莫妮卡信誓旦旦的一拍胸脯，眼角的黑眼圈證明這個人一晚沒睡，眼睛裏有些血絲看上去有些憔悴，但眼神卻神采奕奕。
“你？你想當沙盜了？這麽點油水還不夠你自己吃的呢”榭寂笙打趣道，看了看莫妮卡健壯的身材。
“你別管你快出來！”莫妮卡拉扯著榭寂笙連忙從房間中衝了出來，烏央央一片暗精靈圍在門口，包括人群當頭的愛爾琳妮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人，莫妮卡突然說有重要事情要宣布，把眾人全都召集了過來，就是不肯說有什麽事情。
“咳咳，看這裏啊，對，就這裏”莫妮卡壓抑住自己的喜悅，清了清嗓子，隨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從懷中掏出一顆拳頭大的雪神水晶，正是昨天晚上扔進村莊中央的那一顆。
“這是什麽？”愛爾琳妮問道，湊近一看，雙眸大睜。
“不不……不對，這是……來自北方的雪神水晶？傳說在整片精靈森林中也不過有指甲蓋那麽大的一顆，成色倒是相像，這麽大？怎麽可能？”
“族長，這……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聖物吧！”愛爾芙從人群當中鑽了出來，一雙水靈的眼睛忽閃忽閃看向莫妮卡手中的雪神水晶。
“萬聖國內據說有四五顆雪神水晶，似乎有兩顆都是從你這裏流出去的吧？”榭寂笙突然問道，莫妮卡回頭看向榭寂笙神秘一笑。
“不，四顆都是我這裏流出去的，原本隻有一顆比這個大一點點，讓我鑿開成了五份，最小的不知道怎麽得讓精靈隊伍買走了”
“我有預感，這顆水晶，很有可能改變這片沙漠和村莊的命運，你們相信我！”莫妮卡衝著周圍的人大喊，一幫暗精靈好奇的圍了上來。
“真的是聖物！可是……這有什麽用？看上去就是一顆普普通通的透明石頭啊？”愛爾琳妮一時間有些發蒙，要說聖物這的確和傳言中的一模一樣，甚至體積還不小。
莫妮卡突然從人群中衝了出來，跑到村莊中央的小水窪中，輕輕將雪神水晶扔了進去。在眾人的圍觀之下，雪神水晶突然開始發光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