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冥界之戰（五十二）
屠殺持續了一整天，神衛部隊的各種武器箭矢才終於用完，當箭矢剛剛消耗殆盡，所有神衛根本不會戀戰，當即所有人立即撤離矮人營地，沒有了箭雨的火力覆蓋，一個個矮人也已經重振旗鼓，這就是在這個節骨眼，神衛的撤退速度比矮人的集結速度可要快太多了，當即撤回了峽口跑得無影無蹤。
矮人營地此時已經是一片狼藉，太陽下山周圍黑壓壓的，唯有片片還在燃燒著的帳篷和燒成焦炭的屍體還在發亮，空氣之中彌漫著難聞的糊臭味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亦或是所有東西都在散發著。
一個個矮人一臉蒙的看著整齊撤退的神衛，手中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武器卻無了用武之地，又不敢繼續追到峽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神衛迅速撤退有條不紊。
這一天，鐵胡子怒火攻心害了大病，矮人營地的前沿部分被燒毀了一大半，巨量的物資，抵禦半獸人的武器裝備，還有大炮巨弩全部被焚毀拆解，精銳部隊的狂戰士隻剩下小三千人，五十萬的矮人大軍足足損失了六萬之多，甚至這個數量還在隨著毒素發作和各種原因繼續上漲。
雖然六萬之數對於五十萬大軍的總數並不算是一個太大的損失，但要知道，敵方神衛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損失，箭矢打光可以再造，長矛戳斷可以再修，但矮人方麵，幾十架投石機幾百架大炮，甚至還有五六架矮人巨弩還沒有發射就已經被拆毀焚燒，這些全部都是一萬左右數量神衛所幹出來的。
鐵胡子幹脆一怒之下一睡不醒，直接昏睡了整個一個月，而矮人的營地也直接後撤五千米，別說是峽口的防禦工事了，就連營地都要重新搭建，這一回可以說是元氣大傷，如果半獸人在這個時候打進來，矮人國必將會遭到入侵……
而那幫神衛則來無影去無蹤，沒有任何一個矮人斥候膽敢踏入峽口，就算有膽子大的嚐試越過峽口也會被無數隻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箭矢直接射成篩子，但矮人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找不到。
在峽口內測的一座山峰上，希蓓爾手握著一杆淬毒植物長槍站在山峰上，望向遠處的峽口，當年正是那裏，保羅死命的拉扯著自己想要自己跟他一起撤退，但當初還沒有名字的希蓓爾選擇死守，最後死在了矮人的鐵蹄之下，一眨眼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
想到這裏，希蓓爾苦笑著搖了搖頭，把手放在胸口默默感激著當初希貝爾大姐允許自己擁有和她一樣的名字，不再是一個普通的神衛。
“怎麽樣，還會覺得冷嗎？”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希蓓爾回頭看去，白發白須的一個老者腳穿著一雙草鞋順著山坡走了上來，正是雪奴。
“托您的福，還好”希蓓爾仿佛和雪奴早就認識一般點頭說道。
“我教你們的戰鬥技巧你們用的很好，但是……那並不是用來針對矮人的，而是用來向你們主人效忠的”雪奴搖了搖頭，雖然早就知道會發展成今天這個局麵，但看著那麽多的矮人死在了這幫神衛的手下，而自己就是教導她們戰鬥的“罪魁禍首”，一向仁慈的雪奴麵露不忍。
“我們就是在履行主人的命令，您教我們的戰鬥技巧，很好用……”希蓓爾依舊背對著雪奴淡淡的說道，繼續望向峽口的另外一邊回憶著當初那年的慘敗，唯有回憶失敗才能提醒她自己，當初的自己是多麽的無用和弱小，就算是想要幫助主人榭寂笙也隻能是以死來效忠。
“你們死了之後三年就會重生……我想……你們的主人應該還沒有知曉這件事情，但是讓我真正好奇的是……你們的主人榭寂笙……會不會也是這樣？”雪奴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
“我能感覺到，主人已死，這是我們的失職，是全體神衛的罪責，每每想到主人的身體消亡我們便會泣不成聲，但也隻能遵循主人最後的命令，消滅矮人，等待著主人來將我們帶走……”希蓓爾說道。
“如果你們的主人不來呢？”
“那麽我們將打入矮人帝國，要麽失敗，要麽拉著所有矮人一起給主人陪葬！”希蓓爾略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張淡淡有些綠色的姣好臉龐略微有一些扭曲，仇恨之火在眼中熊熊燃燒，矮人一日不除，當年之仇便永不罷休！
“唉……冤冤相報……”雪奴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轉身便走了。
“今天……好像是有一些寒冷”早就應該已經適應了雪山環境的希蓓爾抱著手臂哈出一口氣說道，萬朝山脈入了夜，天上的雪花變本加厲的從高空降落下來，蓋在峽口內部的花海，那片她們這些神衛的重生地。
“想不到……當初從花海底下爬出來的我們也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嗎……”希蓓爾感歎道，隨即轉身看向高聳入雲的萬朝山，心中感慨萬分。
而萬朝山上，即將迎來最後期限的莫雷早在十多天以前就已經開始了攀登。
隻見莫雷身上一層又一層的獸皮幾乎將自己裹成了一個“棕熊”一般的體積形狀，但哪怕是這樣莫雷也感覺寒風刺骨，從麵部吹來的冷風仿佛刀子一般，如果帶些冰渣真能劃破莫雷厚實的肌膚，七階登頂萬朝山雖然不太會出現什麽意外，但其過程依舊是痛苦萬分。
“還有……呼呼……還有三天就要到期限了，我必須……在這三天登頂！”莫雷不斷給自己打著氣，這幾天下來，餓了隻能吃山上耐高寒的草根，上一次飽餐還是在萬朝山大概海拔兩千多米的時候遇見的兩頭雪鹿，但已經爬到了這裏，鹿肉早就已經吃完，餓了隻能冒險吃雪，雪塊下肚仿佛極寒的冰塊一般全身刺痛，但沒有辦法，莫雷沒有太長的時間。
前些日子倒是遇見過一處被冰封起來的廟宇，莫雷好不容易才推開了那裏的門卻發現，那廟宇裏麵早就已經空無一人，廟宇後院有十來個被凍成冰雕跪在地麵上的盲眼修女，這些年來已經沒有新的修女能夠上得來這裏了。
而在那廟宇之中是莫雷最後一次好好的休息，隨後便一路爬到了這裏，莫雷不敢睡覺，生怕自己一醒來就少了一大段時間，或者幹脆就醒不過來。
“啪……哢……”陡峭的斜坡莫雷的鋼靴上綁著藤蔓，用盡全身力氣忍著關節和四肢的強烈刺痛，莫雷現在十秒鍾才能手腳並用的前進一步，萬朝山的山頂還有一段不近的路要爬，而莫雷卻僅僅還有三天的時間，雙眼滿布血絲，淩冽的寒風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把莫雷重新吹回山腳底下，莫雷隻感覺頭痛欲裂又開始發起了低燒，這是藥效開始消退的痕跡。
“為了無辜的平民，我必須……我必須……”莫雷從來不是個會給自己打氣的人，但現在，每走一步都必須給自己打氣四五句話，而這，就是因為劇毒“疾苦”的毒素，“心理脆弱”的效果。
“為什麽……為什麽我要這麽遭罪！為什麽！”
“好想睡覺啊……找幾十個女人，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
“啊……為什麽以前沒有發現，這個世界為何那樣讓人痛恨！不公平，這不公平！”
“那群蠢豬一樣的人為什麽要我去救！為什麽沒有人來救救我？為什麽！”
心中無數的話其實早就在翻湧了，但莫雷隻能是一句句給自己打著氣，強行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這幾十年來積攢的全部怨氣全部在這裏爆發，莫雷他恨，憎恨所有不平之事，憎恨自己團員的無能，憎恨自己的無能，憎恨世界的不公，而此時此刻，這些憎恨被全部放大百倍。
“跳下去吧……跳下去，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莫雷看向身邊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心中突然想起了一個聲音，但這一回，莫雷並沒有繼續給自己打氣，而是緩緩伸腳朝著懸崖邁去，是啊，跳下去就什麽都解決了，好像是那樣的輕鬆，仿佛懸崖之下埋藏著天堂一般的美妙！
“呲！”莫雷突然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口中一股腥甜，莫雷清醒隨即歎了口氣，這已經是莫雷上山以來不自覺的第三十八次嚐試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