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冥界之戰（五十四）
“嗚……”寒風凜冽刮在莫雷的臉龐上，莫雷就這樣睜著眼睛躺在距離懸崖不到一尺的地方微弱的喘著氣，雙目無神看向天空，臉皮已經被凍得龜裂，不知道在這懸崖邊上躺了多長時間。
“呼！”莫雷突然雙目大睜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驚慌失措的左右看去，明明記憶之中自己已經從懸崖掉落下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一醒來已經到了山頂，莫雷望向天邊，隱隱約約的太陽已經走過一天的大半行程，今天已經是藥效的最後一天，而莫雷卻已經昏睡了這麽久。
掙紮著爬起來，得到了一點點休息的身體依舊酸痛，喉嚨火辣辣的疼，肺部仿佛充血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折磨，但莫雷還是大喜過望，自己終於還是爬了上來，手腳並用著繼續朝山頂跑去。
到了山頂一拐角，立馬看到遠處山峰的最頂端，一座巨大的冰晶宮殿就立在遠處，長長的石階被冰雪覆蓋一層一層一直連接到雪神的宮殿，莫雷用手勾住台階想要將自己的身體強行拖拽上去，但此刻的莫雷別說鬥氣了，就連站立起來的力氣都已經蕩然無存。
“我上來了……我上來了！”莫雷結了冰的嘴唇不斷咕咚著說話，仿佛一旦停止下來自己又要昏迷一般，莫雷的身體在猛烈的顫抖著產生熱量，莫雷明白，這已經是自己臨死之前最後的回光返照，如果這還沒能登上山頂的話，那才真的是功虧一簣。
腳下仿佛在掙紮的病人一般，麻木的雙腿仿若無骨在打著旋，兩隻手早就已經被凍爛，手套變得破破爛爛，抓在結冰的石階上麵根本抓不牢，幹脆直接用牙齒將兩隻手套咬下扔到一邊，用兩隻紫紅色腫脹的手向上攀爬。
這台階仿佛就是莫雷通往最後成功的大道，莫雷看著越來越近的山頂發出野獸一般的怒吼，膝蓋被石階磨破，嘴角滲出已經開始發黑的鮮血，整個人蓬頭垢麵仿佛乞丐一般趴在世界上奮力向上爬去。
“啊！”莫雷發出一聲聲的怒吼雙眼充血，此時的莫雷看上去也和當初的貝爾夫婦相差無幾，滿眼血絲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從石階的最底下爬到現在這裏留下了一地髒兮兮的血跡，一直從起點延續到莫雷的身下。
此時最後的目的地就在眼前，莫雷卻在經曆人生中最大的考驗，腦海之中的汙言穢語已經開始變得無力，因為就算莫雷聽從了腦海中的邪念也已經沒有力氣去自殺，勝利就在眼前，唯有一步步的攀爬，手掌被劃破，指甲被直接掀掉，鮮血粘連在石階冰麵上眨眼就結了冰，而就在此刻，仿佛永不停止的暴風雪終於停止。
這一段路莫雷爬了不知道多久，但莫雷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一個月前的高燒正在重新返回自己的身體，莫雷必須在這具身體被徹底榨幹之前抵達雪神的宮殿！
太陽的移動速度仿佛都要比莫雷快上許多，雲層變化在萬朝山頂緩緩劃過，而莫雷就仿佛在重複著慢動作一般，太陽緩緩升起又開始落下，幾千級樓梯之上出現一道凍成了冰的血跡，從起點終於是延伸到了終點。
此時，一個比難民還要不堪的“人形”生物終於爬到了萬朝山的頂點，就在莫雷支撐著自己徹底無力的身體爬上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莫雷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強撐著不讓自己的眼睛合攏，想要朝著雪神宮的冰晶大門伸手，卻發現自己已經是渾渾噩噩仿佛夢中，所有的伸手隻是自己的幻想，莫雷隻能趴在雪神宮的門口，再也沒有一絲的力氣。
“哢哢哢……”冰晶製成的奢華大門緩緩打開，數個一身黑袍的盲眼修女從裏麵走了出來，但莫雷眼中的世界已經變成一片血紅，隨即開始變成白花花一片，雙目無神，生命力正在從莫雷的體內迅速溜走，他盡力了，不管是否成功，莫雷完成了自己的苦行，隨即不堪重負的閉上眼睛，給自己的朝聖畫上了句號。
而就在莫雷睡死過去之後，幾個修女走了過來，七手八腳的抬起莫雷脆弱不堪仿若破爛布料般的身體，將其抬進了雪神宮當中，冰晶製成的大門再次緩緩關上，就仿佛從未發生變化一般，萬朝山還在繼續飄雪，山上的一切又重歸死寂。
……
“呼！”莫雷猛地睜開雙眼，身體上卻傳來一股溫熱，莫雷急忙坐了起來卻將身下的熱水從浴缸裏麵推了出去，此時莫雷渾身赤裸正躺在浴缸之中，四下無人，莫雷看向旁邊能當鏡子一樣使用的冰晶牆壁這時候才發現。
自己的臉色開始恢複，高燒已經停了下來，手腳塗上了不知名散發著清香的草藥，纏上了昂貴的繃帶，身下這一缸熱水也仿佛在散發著藥香味，洗刷著莫雷渾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
“這裏是……雪神的宮殿？”莫雷冷靜了下來四處端詳四周，這是一處客房，顯然是給“客人”準備的，但是誰會跑到萬米之高的萬朝山上來做客？
莫雷看著看著隻感覺呼吸極其的不流暢，大病初愈也躺在浴缸裏麵適應了一段時間才緩和下來，微微調動鬥氣護住自己的內髒，萬米之高的地方，如果不這麽做，除非常年待在這裏否則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看了看自己的房間，衣物已經清洗幹淨放在旁邊的冰石硬床上，莫雷從身下這缸熱水池裏麵走了出來，赤身裸體的走向那張大床，奇怪的是，這裏的地板牆壁全部都是由冰晶組成，但赤腳走在上麵絲毫不覺得寒冷，反而覺得有一絲絲的溫暖，讓人感覺很是舒適。
“當時……是不是有人拉了我一把……”莫雷正在慢慢穿著衣服盔甲，四下無人也沒有修女進來，莫雷在腦海之中反複回憶著登山時候的情形，朦朧之中隻感覺有一隻手將自己從懸崖邊上活生生拉了上去，但又是什麽人會出現在這裏呢？
“莫雷大人……我神已經在等您了……”莫雷剛剛穿好衣物，冰門便被緩緩推開，一個盲眼修女走了進來畢恭畢敬的說道，仿佛對莫雷的來意得到目的已然知根知底，莫雷也不囉嗦，跟著修女便走了出去。
離開房間繞過走廊，來到一麵冰晶製成的大門麵前，四下全部是由半透明的冰晶製成，仿佛眾人正漂浮在空中一般美輪美奐，盲眼修女低頭退下，莫雷深吸了一口氣鼓起膽子向前走去。
冰晶大門緩緩開啟，隨後是第二麵，第三麵大門紛紛開啟，每打開一扇就要關閉上一扇，越往裏麵走莫雷越是感歎，地麵之上散落著各種金銀美玉，早就聽聞雪神喜好這些純粹之物，卻不曾想，這地麵上散落著的東西隨便一塊都夠一個家庭生活一輩子的分量，正當莫雷感歎的時候，最後一扇大門緩緩打開。
“吱……”莫雷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但卻心中劇震，堆積成山的金銀填滿了半邊屋子，這處宮殿的正中央，一處絕對透明的冰牆將雪神和莫雷分割開來，牆的另外一麵是一處陽台，整片萬朝山脈的美景盡收眼底，陽台被整片整片的金銀環繞著，而最令莫雷目不轉睛的卻是在這萬眾美物簇擁之下的當中一女，雪神。
“雪神……大人……”莫雷的聲音在顫抖著，僅僅是看了一眼雪神的背影就已經心頭巨顫連忙單膝跪地低下頭去，可腦海之中卻已經被方才的場景牢牢覆蓋，身披露背長裙，長裙純銀卻又被點點金絲玉石點綴，柔弱無骨的後背白的仿佛山脈中的冰雪，赤著雙腳和雙腿，長裙拖地，雪神隻是自顧自的看向窗外美景流連忘返。
“嗯……”雪神輕飄飄的回應道，隨即慢慢轉過身來看向莫雷。
“你為什麽要來朝聖我？”
“為了……世間疾苦……人需要自救，但我……一個普通的凡人請求您，給予您數以萬計的子民一個安身之所……組織這場無謂的戰爭和屠殺！”
“哼……”雪神冷哼一聲翹著腿坐到了自己的冰晶王座上，冷眼戲謔的看向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