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柳暗花明
「你覺得這個效果怎麼樣？」
李維突然問他。
「基本上達到了技術目標，如果再把粒徑調粗一點，應該效果會更好。」
「塗層的厚度並不是關鍵，能達到常規的100微米左右就行了。
其他的技術參數呢？
比如耐油性，耐高溫，表面緻密度這個相反更重要！」
李維提醒何千，不要本末倒置。
塗層的作用就是保護被塗物的，如果你產品質量到位，90微米和120微米，其實區別不大的。
「我還要和李元溝通一下，讓他拿到更多的技術參數。
我想要知道這個管材的用途，以及它運輸的內容物。」
「去吧，技術一定要記得和業務和客戶多溝通。
你如果總是埋頭做技術，這就等於關起門來造車，你最後發現車開不出去，還得把房子給拆了。
這就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你不要糾結於它的塗層厚度，你如果能保證緻密度，30微米也能達到60個微米的效果。」
為什麼很多塗層要求塗膜厚度，就是因為產品本身的緻密度達不到要求，薄塗的話可能會出現細小的氣孔，他們很微小，但是偏偏水分子可以透過細孔進入到底層，然後接觸到底材，然後底材就被腐蝕掉了。
當然有一些其他的重防腐領域，比如船舶，比如輸油管，這些對於塗層的要求就必須達到120以上，因為他們所接觸的腐蝕源更強大，而且由於造價的原因，所以對於產品的使用壽命要求非常的高，厚塗層效果就能體現出來。
何千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技術苗子，將來應該會給李維帶來不小的驚喜。
李維以為龍正第二天就會給來消息。
沒想到連續三天，對面好像一點消息都沒有過來。
這樣李維有些焦急，什麼原因讓龍正也這麼坐得住呢？
是不是錢給少了？
當初商量的時候，李維給出的是300塊錢一噸，對方也同意了。
這是要幹嘛？
仗著他有渠道，想用這種方式來逼宮嗎？
這樣李維有一種緊迫感。
賺錢的機會遇到一次就少一次，這一次錯過了，下一次就不知道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一想到純利潤接近兩百萬，李維就有點忍不住想打電話問問情況。
但是他也知道這個電話一旦打了，那麼自己肯定要讓出部分利潤，而且數量可能還不少。
這就看誰先忍不住了。
先忍不住的是龍正，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李總，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
心裡一個咯噔，什麼意思？難道環氧價格有什麼反覆嗎？
「先說壞消息吧」
「價格掉了」
果然，李維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這幾天怎麼就不去打聽一下價格，是不是活得太安逸了？
難道這100多噸真的要自己慢慢的用掉嗎？
雖然不會虧，但是沒錢賺。
那就是吃大虧。
這一批貨賺兩百萬，等到環氧價格回落，公司要用可以繼續購進，這一來二去，差價就賺到了。
「現在什麼價格？」
「19，500，如果李總想出貨的話，17，500我全部要了。」
「你這什麼意思？」
本來心慌的李維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就憤怒了。
就掉了500的價格，如果按這個價格出售，李維也願意。
本來就掉了一塊肉，就你還想在我身上再挖一塊肉？
長得不美，想的倒是挺美的。
也不等對方回答，便開始拒絕，開玩笑，不是誰都可以拿捏自己的。
「不用了，我還認識幾個朋友，按照市場價，19，500的價格我可以賣掉的。」
「李總，你的量那麼大，而且現在環氧價格在回落，可能明天就只有19，000了。
如果你把庫存全部給我，我今天就可以全部給你賣掉，如果你自己賣，可能半個月之後價格只剩下15，000了，到時候你可能還有上百噸沒有賣掉。
再有一個交易的安全性，如果沒有我這個中間人，他們不放心打款，你也不放心發貨。」
他這話說的也沒錯，首先李維並不是環氧廠家。
所以對方沒有打款之前，你是發貨還是不發貨？
別人沒有收到貨之前，他是打款還是不打款？
這就是雙方的不信任。
就像當初的淘寶平台一樣，支付寶的出現也是基於建立雙方的信任。
李維和這些人之間就沒有信任的基礎，所以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被龍正抓的死死的。
「那我就自己用吧。」
人狠起來，連自己的肉都吃。
你想在我身上挖肉，我又不是佛祖。
雖然李維可能因此損失不少錢。
但是至少心理上要舒服不少，當然相比於雙方正常合作，是要差不少。
但那又如何？
做人不就是求一個念頭通達嘛，賺錢以後還是有機會的，雖然不多，但是總能抓住那麼幾個。
在李維眼裡，現在的龍正就是一個小癟三。
談好的合作，你不繼續履行，反而利用自己的資源，以此來壓迫，這樣李維怎麼受得了？
反正按照歷史的環氧價格，將來就算跌也很難跌到一萬四塊以下。
那麼照此計算以為每一噸還是要賺5000，只是這個錢賺的不明顯。
沒有那麼實實在在。
但是想想自己以後也要花14，000一噸購買環氧，那麼自己這些9000塊錢一噸購買的環氧，還是賺錢了。
總要尋求一點阿Q精神。
200噸貨物壓在這裡，成本就要100萬，按照1分5的月息計算。
一個月就是15，000，一年就是18萬。
這些就是資金成本，還有倉儲成本。
一加起來20多萬，妥妥的。
因為李維計算用完這些環氧，估計要3-4年。
誰讓他用了那麼多的回收料！
「李總，別鬧，環氧價格會回落的，你這要少賺多少錢？
你說是吧！
其實我拉過來我也是有壓力的，萬一這兩三天我沒有銷售完，而價格又降到17，500以下，我可是要虧的。」
龍正有些焦急，但是說話的時候盡量保持自己的平靜。
這個年輕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他把自己代入李維，設身處地的去想，如果有這麼一個機會，那肯定是想著儘快的出手，把錢賺到手裡面才是正確的選擇。
上次聽說李維還有190多噸的環氧，也就是他一個月才用三四噸。
如果全部留下，自己用得用多久？
所以他認為李維說的是氣話。
自己從中賺取一點好處，怎麼了？
他有資源，有銷路，這些在交易當中反而佔據更重要的位置。
環氧又不是什麼壟斷物品，也就是這段時間貨比較緊俏一點，所以顯得環氧，就像一個硬通貨一樣。
「19，000，你要的話我給你一部分。」
當初給出的是300塊錢一噸的好處，李維加到500。
「17，800，這是我給出的最高價格，運費也可以由我來出。」
「你把現金全部打過來嗎？」
「我銷售一部分就給一部分款！」
龍正可沒有那麼多現金，怎麼可能會先打錢呢？
那李維怎麼可能答應呢？
「不可能，18，800，你把款項全部打過來，我就發貨」
「你怎麼這麼軸呢？難道你還怕我不給你錢嗎？」
李維心裡想的還真有可能，財帛動人心，這是多少錢？
就算自己只發一車貨過去，算22噸。
那也是四五十萬。
現在的四五十萬什麼概念？很多城市可以妥妥的買一套房子，而且地段還不差。
「我再想想」
「李總別想了，你再想可能這個價格就掉了一兩百。
到時候不要說17，800了，就是17，400，我都要考慮考慮。」
「一時半會降不了，你等一等，我問一問！」
「別別別，18，000，這個價格李總總可以接受了吧？」
「你又沒錢打過來，不要再跟我說價格了！」
李維聽出來一點點不正常，同時感覺也有點羞愧，好歹也活了那麼多年，怎麼因為一這麼一點點錢差點就掉到坑裡去了。
這是一家之言吶！
想要知道別人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問就行
李維現在主要就是信息不通，不知道市面上環氧的庫存線到底在哪個位置？不知道現在價格的平均線在什麼位置。
不同廠家之間的環氧價格還是有區別的，因為市場上有一種環氧叫純環氧，有一種環氧叫做不純的環氧。
誰知道這些廠家裡面有沒有添加什麼其他東西？
現在真的後悔，早知道上次去禪城就應該多跑幾個廠家，多認識幾個老闆，這樣信息交流就比較通暢了。
看樣子只能聯繫恆泰的業務員了，真的是沒有別的人可以聯繫的，認識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沒有變化。
所以電話打過去，對面傳來一聲無奈的聲音。
「李總，沒貨啊！」
王欣很納悶，這個李總前段時間已經給他發貨了50噸，難道又不夠了嗎？
他現在也很無奈，小批量出貨兩噸三噸，他三四天還是可以囤出貨物來的。
但是如果真的要50噸的話，那麼他也無能為力。
「王經理，現在真的沒貨了嗎？」
李維心裏面有些驚喜，沒貨怎麼可能掉價呢？
這供需關係就不正常，貨越緊缺價格肯定就會越高。
「實在是抱歉，我現在也沒有太多辦法，公司這邊的排單已經到了六月中旬，大概只有10%左右的應急單，依李總公司的用量，我就算給你弄去一兩噸，那也是杯水車薪，要不李總再想想別的辦法？」
李維心中狂喜，看樣子市場上面真的比較缺貨，龍正這個小癟三，是不是覺得我這麼年輕認識的人很少，就打聽不到真實的價格了嗎？
「那現在什麼價呢？」
「報價19500，雖然比昨天略有回落，不過這個價格是排單的價格，也許等你拿到貨已經一個半月之後了。
實際的成交價格已經到22，000了，有些的甚至可以達到23，000。
這價格就像竄天猴一樣，忽上忽下，誰也不知道明天什麼價格。
我們上個月簽訂的合同全部走的是當天的價格，而不是按上個月的價格結算。」
如果李維是環氧廠家，他也會這麼做。
反正一般的合同，大多數都是多一個形式，合同簽訂之後他那邊立馬發貨。
所以這些合同根本就沒有延遲交貨的條款，李維也是經歷過之後才會要求帶上條款，就是怕這些廠家毀約。
就算他們不毀約，他們等到保養價格落到正常價格再給你發貨，那你也拿他們沒轍。
如果你要貨，那麼就按當天的價格。
「現在貨這麼緊嗎？」
李維現在是真的很興奮，看樣子自己白擔心了。
果然信息還是很重要的，龍正以為你以為打聽價格的話，別人報價可能也是2萬，但是都是會缺貨的，所以你就只能加錢，不然誰會給你貨。
17，800就想拿我的貨，然後23，000賣出去，這個差價5000多了。
還是小看了這小癟三，居然這麼貪心，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
「哎喲，我的李總，你是不知道，他們那些廠家自己開著車，就在廠門口等著，出來多少拉多少，而且他們現金都準備好了。
這件事我說，我也沒什麼辦法的原因。
貨根本出不了廠，就被瓜分了！」
這一下李維就瞭然了，價格肯定是還有上升的空間，但是這個空間有多大就不好說了。
所以現在出貨是可以出了。
就是這個渠道方面李維有所欠缺。
所以他現在也後悔沒有認識幾個老闆，龍正是已經不可靠了，那麼這個王欣呢？
可以試探一下。
「我倒是還有不少貨」
「李總你說什麼？」
「我說環氧我還有不少，你有沒有興趣？」
「有有有，你還有多少？」
「100多噸吧！」
一聲國罵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李維也沒有在意，就當他太過驚訝了而已。
「**」
「李總，李總，咱們倆什麼關係……是吧，過硬的合作夥伴。
李總既然還有這麼多貨，那麼李總想不想借這個機會大賺一筆呢？」
「你說說看！」
對於王欣這個人，李維不了解，誰知道會不會又是一個龍正。
所以他一定要先確定一下，王欣給出的合作方式是怎樣的。
「我幫你銷售！」
王欣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100多噸對於一家環氧生產公司來說，可能只有幾天的產量，但是在這個特殊時期，對於王欣來說，那就是一枚巡航導彈。
業務員對名聲也是非常在乎的，在這種特殊時期，如果你能弄到貨，那麼你的名聲就容易打響。
這也是他興奮的原因，現在好多客戶天天吵著他要貨，不論他怎麼給老大打報告，貨依然很難到他手裡面。
現在公司要求就是保護那些付款優質的客戶，就是那些基本不用催貨款，就打到公司賬上的那一種。
肯定是優先這些客戶，要保證這些客戶的利益。
接下來就是普通客戶，欠款越少的越優先發貨。
現在很多廠家都在等米下鍋，以前欠款的那些客戶紛紛打款入賬，但是他們也只能排在第二梯隊，畢竟一時半會兒欠的錢不可能完全還完。
李維很舒心，心裡的石頭落下來了。
沒想到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吶。
「說說你的合作方式，我對這個很感興趣，你知道我們距離有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