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正題

  長訣一襲白衣,威風凜凜。方占水等人剛剛經曆了半天的局促,猶如經曆了漫長的世紀一般,再次見到長訣,恍如隔世。初辰忍不住喊道:“長訣,我對你的印象有所改觀了。”長訣揚起嘴角,微微一笑,回道:“諸位在此,想必糟了罪了,若不是占水體內劍氣感應,我尚不知。恕罪恕罪。”說著,便拱起手做禮。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方占水扶起王德昭,說道,“王大哥臉色慘白,這裏空氣不好,我們先扶他出去再說。”長訣見狀,快步走上前來,將王德昭背起,便要出門。


  看到熟悉的外麵世界,方占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經此一劫,他仍然心有餘悸,倍加珍惜當下平靜的生活。


  王德昭斜靠在一樓沙發上,眯著眼看向眾人,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說道:“讓諸位見笑了。”初辰說道:“王總,你就好好歇著吧,等緩過勁來再說。”王德昭笑著點點頭,隨即喊道:“楊媽,收拾三個房間出來。”然後轉頭對眾人說道:“諸位請自便,我休息一下。”說完便沒了言語。方占水坐到茶座上,開始為初辰和三姑煮茶解渴。


  楊媽動作很麻利,沒多久便收拾了二樓的三個房間出來。然後下樓招呼三姑等三人先回房間休息。一聽說房間在二樓,初辰抖了一下身子,嬉笑著說:“看來,逃不出魔掌啊。”長訣在一旁打趣她說道:“初辰妹妹莫怕,哥哥在此,邪魔莫近。”初辰轉過臉去,沒有理他。長訣也嗤笑一聲,搬起三人的行李便上樓去了。


  三姑三人跟著長訣來到樓上,各自回房間歇息。三姑在房中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聽到外麵“咚咚”的敲門聲,便說道:“門未上鎖,可自行進來。”長訣推開房門,沒有進來,手中拿著一個鈴鐺,站在門口說道:“三姑,我就在樓下,有需要的地方搖動此鈴,我便過來,無需再施法耗神了。”說著,便將鈴鐺扔了過來。三姑接過鈴鐺,說道:“長訣有心了。你順便幫我把這道靈符貼在剛剛那扇門的門楣上。”長訣應了一聲,接過靈符,帶上門走了。


  方占水剛一進到房間,便覺渾身乏力。一下午的耗時費心,著實傷了不少元氣。此刻突然放鬆下來,瞬間整個人都鬆鬆垮垮。方占水本想上床躺一下,但是立刻又打消了念頭。自從跟著三姑一路走來,見識了許多,學到的更是數不勝數。他脫掉鞋子,在房間中的椅子上盤坐下來,開始胎息。一連多日來的練習,再加上三姑的諄諄指導,方占水已經脫離了簡單的吐納,現在已經可以閉氣修神,儼然跨進了修煉的大門。


  初辰這邊,自不用說。剛一進房間,脫掉鞋襪,倒頭便睡。王德昭畢竟是生意場的大人物,物質生活真實周周到到。不說這房間布置得有多奢華,單是這一床的席夢思就是初辰在鄉下不曾見的。她躺在舒適的軟床墊上,很快便憨憨入睡。


  “咚咚,咚咚——”一陣平緩的敲門聲傳來,初辰從睡夢中驚醒,朦朦朧朧中睜開惺忪的雙眼,看到房間一片漆黑。她渾身一個激靈,剛想叫人,忽然意識到自己應該睡了蠻長時間,不知不覺都已經天黑了。初辰摸索著開了燈,問道:“何人?”門外傳來楊媽的聲音:“姑娘,晚飯做好了,該吃飯了。”初辰心裏放鬆下來,回道:“好的,謝謝楊媽,我這就來。”門外“哎”了一聲,便沒了聲響。


  初辰穿好了鞋子,進入房間的盥洗室,洗了把臉,漱了漱口,便下樓去了。到得一樓,隻見三姑和方占水坐在茶座位置上,悠閑地品著茶。坐在對麵的王德昭口中叼著一根雪茄,為二人斟茶。顯然,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息,王德昭已經恢複過來了。初辰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掛鍾,已經七點半了,自己不知不覺睡了一個多小時。她快步走向前來,自覺精神好了許多。


  王德昭見初辰下樓,掐滅了手中的雪茄,笑著說道:“初辰姑娘睡得可好?晚飯已經就緒,就請入座吧。”說著便率先離開茶座,伸手示意眾人入座就餐。方占水突然開口問道:“王大哥,中午的時候就沒有看到香香一起過來吃飯,怎麽晚上也不一起吃嗎?”王德昭擺擺手說道:“不用管她,這個丫頭嘴刁,有楊媽單獨給她開小灶。我們自己吃。”


  看到滿桌子的美味佳肴,方占水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一下午的緊張,眾人都有些疲憊,雖然經過了短暫的休息,這肚子著實也是不爭氣了。方占水搓了搓手,說道:“感謝王大哥的款待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王德昭笑著說道:“諸位自便。”說著,打開一個玻璃瓶,開始為三人的杯子中斟酒。三姑說道:“王總,我等不勝酒力,恐不能飲。”王德昭說道:“這是果酒,我是托人從國外帶過來的,沒什麽酒精度,跟喝汽水一樣。下午神經勞頓,特意拿出來給諸位嚐嚐鮮,放鬆一下,晚上睡個好覺。”三姑便沒有再說什麽。


  酒至半酣,三姑放下了筷子,開口問道:“王總,我等來此一天了,該見的也已經見識到。敢問王總此次邀我等前來所為何事?”方占水和初辰聽三姑此言,知道進入了正題,便也都放下了筷子,看向王德昭。王德昭見眾人看著自己,也放下手中酒杯,嗬嗬笑道:“說來慚愧。諸位今日也都知曉了事情的始末,我們王家對不住未央,也就是你們所見的王水生。此次邀諸位前來,便是助王水生脫離苦海,徹底解脫。”三姑看著王德昭,思索了片刻,問道:“如何解脫?”“助我祖王方平成仙。”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愣了。三人不發一言,怔怔地看向王德昭。王德昭補充說道:“隻要王方平成仙,七竅精魂便會脫了王水生體內,王水生也就不用受此煎熬之苦。王家的債必須由王家來還。”


  三姑半晌沒有說話。良久,三姑盯著王德昭說道:“自古以來,成仙本非易事,我等何德何能有這樣的本事?”王德昭招呼楊媽過來,收拾了桌子,然後四人移步道茶座。王德昭開始煮茶,他一邊熟練地開始擺弄那個小型碳爐,一邊說道:“王水生替我祖背負如此巨大的痛苦,實在是孽緣。我身為王家後人,說什麽也有義務和責任了結這段孽緣。”王德昭說到此處,重重地歎了口氣,停了半晌繼續說道:“為此,我尋遍大江南北的高人,不惜花費重金。後來,我找到了水雲道長。此人雖是神通廣大,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資助他修建道觀,並且耗費大量人力財力,費了不知道多少心血找來製作孟犀的材料。可是這位道長總是把我的事一拖再拖。無奈,我隻能兩手準備,一方麵繼續與修羅教交涉,一方麵派人花費大量精力繼續尋找石駝溺,助王水生擺寒林壇之用。如今,眼看著我年紀越來越大,體力也大不如前,這些年做生意熬壞了身體,我不能等了。需要盡快解決。”


  “所以,你看中了我們?不,看中了我媽?”初辰插口問道。王德昭點頭說道:“我遍尋大江南北奇人、高人。但是始終沒能找到稱心如意的,一方麵需要真的有本事,一方麵也要心地正派。如果再遇到一個水雲道長,隻怕我這輩子耗在這事上麵,也得不到解決!”


  初辰和方占水皆轉過頭來看向三姑。三姑一言不發,隻是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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