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探監
黃海推了推臥室的門,門鎖住了,看門員從兜裏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了,黃海有些詫異,“這所有房間的鑰匙你都有?”
“對的,夫人走的時候交代我的,雖然他們人不在,但是還是讓我按時打掃房間。”
黃海點頭,不經意問,“你在他們家呆了多久了。”
滿頭白發的看門員想了想,陷入了沉思,隨後歎了口氣說道,“大概有三十多年了,具體的時間我也記不清楚了。”
“這麽久。”黃海喃喃著推開臥室的門,看門員沒有回答,臉上帶著回憶和痛苦的神色,房間裏陰暗一片,開了燈才算明亮了起來,房間的一切也隨之映入了眼裏,這個臥室並不大,桌麵上擺放著雲南白藥、萬花油、活血止痛膠囊等各種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物,黃海清晰的記得,當初張夫人也是用了不少這樣的藥。
黃海皺起眉頭,指著桌麵上一排排藥,問,“為什麽你們家買了這麽多治療跌打損傷的藥?”
看門員立在房間裏,再次沉重的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他們也挺不容易的,飛宇這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些年來他吃了不少苦,包括夫人,他們一直在忍受著老爺的折磨,那些藥物就是他們用於處理跌打損傷的。”
“那,張東城以前就這樣嗎?”
看門員麵有回憶之色,“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對他們娘家拳腳相向,然後酗酒就一直這樣了,我是打心眼裏覺得他們可憐,但是我身份低微,卻幫不上什麽忙。”
“那張東城對其他兩個孩子也這樣嗎?”
“不是的,他對其他兩個孩子倒是很好,尤其是對二公子,可以說是寵愛有佳,兩者形成了鮮明對比,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說到這,看門員頓時沉靜了下來,大概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太多了,沉下眉頭,在原地唉聲歎氣。
黃海忍不住又問,“甚至懷疑什麽?”
“沒什麽。”看門員苦笑著搖了搖頭,黃海打量著感傷的看門員,思索著,似乎想到了他剛才要說什麽,不過猜測是否屬實,還需要經過證實。
走出房間,黃海關了燈和木門,田野和李達也從一旁走過來,幾個人匯到了一起,黃海問,“有什麽發現嗎?”
田野和李達搖了搖頭,黃海抬起頭看了眼樓上,慢慢的走了上去,三個人在後麵跟著,這棟別墅雖然一共隻有兩層,房間卻不少,檢查完所有的屋子,已經用去的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結果和預想一樣,並沒有什麽發現,隻是黃海心頭總有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張飛宇家人目前都不在,到底會是誰劫了他呢?
黃海再次想到了看門員還未說完的話,這種猜測在心頭營出了一種可能,他看著空蕩蕩的華麗大廳,最終堅毅的轉身,離開了這棟別墅裏。門外冷風吹過,院子裏的常青樹微微晃動著,天空是極其陰暗的,烏雲壓頂,黃海抬起頭,如墨鋪展開的黑雲仿佛是張牙舞爪的怪物,藐視著地下的生靈。
“這天氣真怪。”看門員看著遠方,“早上大霧彌漫,下午風聲嗚咽,黑雲壓城,總感覺像是不好的預兆。”
黃海隻在原地停留了會,就走了,院子四周的環境他已經觀察過了,這裏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看門員所說的話也不像有假,離開的時候,看門員怔怔的看了他們許久,十分的沉重,在這裏呆了二三十年,轉眼間人去樓空,留下來的卻是無盡的孤寂和冷清,他轉身看著孤零零的別墅,一時之間,老淚縱橫。
田野開著車遠遠的離開了別墅,打著方向盤,不多會轉入了城區,路麵上再次擁擠起來,昏暗的天色裏,各色車輛都開的很慢,田野扭過頭,問,“隊長,我們現在回去嗎?”
“先不回。”黃海看著擁擠的馬路,淡淡的說,“我想去探監。”
張夫人是之前要謀害保潔員郝蕊的時候,被黃海抓住的,因為謀殺未遂進了監獄,要比張飛宇要早一些,聽到看門員說了半截的話,黃海首先想到的就是她,那個猜測是需要她來證實的。
田野開著警車,一路晃晃悠悠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已經過去三十分鍾了,天色更加的陰沉,冷風卷起了地麵上的細碎垃圾飛的到處都是,這樣的怪異的天氣似乎很久沒有發生過了,一路上,每個人的心情壓抑著,臉色陰沉。
黃海見到了張夫人,兩個在一個陰暗的房間裏相對而坐,中間相隔著玻璃窗,似乎沒有想到是黃海,看到黃海的一瞬間,她微愣了下,方才坐下來。她穿著單薄的囚服,臉色蒼白,麵容憔悴,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清瘦了不少,沒有了胭脂水粉的裝扮,也顯得更加蒼老了,不過即使容顏遲暮,那俊俏的臉龐,依稀可以讓人想到年輕時的漂亮模樣。
“你來這裏做什麽?”她打量一眼黃海,淡淡的問。
“我有些事想要問你,不知道你能否回答?”
“什麽事情?”她微微探著頭,狹長的眸子動了動。
“根據我的調查,我知道長久以來,張東城一直對你和張飛宇有家暴傾向,這應該也是你們報複的原因,可是不管怎麽說,對你們而言,他畢竟是一個父親和丈夫,你們如此狠心殺害了他,不禁讓我有所懷疑,所以我有個很大的疑問。”黃海靜靜的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張飛宇是他的親生兒子嗎?”
她輕顫了下,眉頭一皺,緩了下,慌張的說,“當然是他的孩子。”
“你不用緊張。”黃海立正,已經撲捉到了她的一舉一動,心頭也算有了答案,“我隻是想確認一下。”
“我沒有緊張。”張夫人盯著黃海,輕咬了下嘴唇,有些疑惑的問,“難道你單獨跑過來就是想問一下這個事情。”
“對,就是這個事情。”
她有些疑惑,看著高深莫測的黃海,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抬起頭,問,“飛宇已經被你送進了監獄,這個事情對你來說有什麽意義?”
黃海微動了下身子,沉靜了下,說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張飛宇今天在被押送到法院的時候,被人劫走了。”
“被,被人劫走了?”她張口結舌的重複著,有些難以置信,那雙眼睛睜的老大,身體輕微顫動著,心跳的劇烈,這意味有人劫了警車,當然張飛宇獲救了。
“看來你確實什麽都不知道。”黃海站起身,又問了一遍,“張飛宇真的是張東城的兒子嗎?”
“當然是。”她也站起來,回答的斬釘截鐵。
“好的,我知道了。”黃海背過身,“希望你可以好好改造,早日出獄。”
她怔怔看著黃海離去的背影,突然一屁股坐下來,心劇烈的跳動著,黃海的那句話在她的心裏引起了巨大轟動,終究,他還是出手了,為了這唯一的兒子。
走出監獄,李達在外麵已經等了許久了,兩個人煩悶的緊,在一邊閑聊,討論起了四周的高塔和高聳圍牆上的電網,抬起頭可以瞭望塔上手持機槍的警員,頭頂的天空烏雲密布,瞭望塔覆蓋在暗雲之下,顯得渺小而又詭異,天色已晚,四周的探照燈亮了起來,明亮的光線晃動著,李達歎了聲說道,“在這裏想要逃出去可是難比登天。”
“那肯定了,監控這麽嚴密,可以說沒有死角。”田野附和。
黃海走到他們身邊,聽到他們討論這個事情,苦笑了下,感受到身後逐漸清晰的腳步聲,他們快速轉過了身,“隊長出來了。”
黃海衝著他們點了下頭,無奈的說,“沒想到這一聊誤了點,這一出來,天色都黑了。”
李達看了眼手表,笑了下,“剛好五點。”
“走吧。”黃海向著警車走去,“回去也該下班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們吃飯。”
田野忙欣喜的跟上,李達無奈的指著他,微微搖了搖頭,三個人坐上警車,田野和黃海坐在了後麵,李達隻好坐在駕駛座老老實實開車,他們剛來警局不是多久,又不是本地人對這裏並不是特別熟悉,尤其是對吃的,更是不太了解,黃海推薦了幾道菜,田野就提起了廣平市最著名的小吃街,說起來搖頭晃腦,一臉欣喜,“我聽說小吃街有著各種特色小吃,每一個都是美味佳肴,可惜這一段時間太忙了,一直想去卻沒有閑時間。”
黃海一拍手說道,“那我們就去小吃街吧,說起來我也,有很久沒有去了。”黃海後麵幾個字說的極淡,帶著微微的沉重和傷感,那個地方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回憶,無論是小時候,還是和沐雨晴在一起的時候。
黃海透過車窗看著昏黃的路麵,眉頭緊蹙了起來,天空已經黑的不見底,抬起頭看不到一顆星星,隻有路邊兩旁的燈光支撐著微弱的光明。
李達開車既快又穩,在水車馬龍的街道上,隻用了二十分鍾就到了目的地,在一旁停下車,隱隱可以看到遠處燈火通明的街道裏,人流湧動,熱氣翻騰,田野激動的拍著李達,“到了,到了。”
李達尷尬的站在一邊,無奈的說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