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可怕,地獄的鬼魅
魂殿內,從地麵通往第十八層幽獄的通道是一條長長的台階,冰冷幽森且又狹長。
吳尊手持著長鞭,護在蘇槿夕的身前,形成了一夫開道,萬夫難阻的形式。
那冰冷的獠牙麵具在夾道兩邊昏暗燭光的照耀下,似乎比往日更猙獰了幾分。雖看不清獠牙麵具之下那張幹淨純潔的臉頰此時如何,但是澄澈的雙眼之中卻深深地鐫刻著讓人不敢輕易忽略的森冷。
蘇槿夕嬌小卻堅韌的身影就跟在吳尊的身後。身形雖單薄,卻驕傲得讓人不敢忽視。
她雙手微垂,清麗的麵容沉靜,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凜冽和殺氣。
魂殿的守衛們倒不是被吳尊的氣勢給震懾住,隻是他們都認得蘇槿夕這位王妃,她也算是他們的半個主子,都不敢輕易上前觸犯。
隻能謹慎地提著手中寒光爍爍的長劍,小心提防著,擁擠在狹長的石梯下方,緩緩向後退著。
大約在走到第十六層的時候,一道如從地底下的九幽之魂發出悠長而又可怕的聲音不斷傳來。
那聲音雖被某種難忍的痛處扭曲了音色,但蘇槿夕依舊辨別得清楚,是屬於辰太妃的聲音。
而此次蘇槿夕來魂殿十八層,要找的,便是辰太妃。
“你們都讓開,我無意與你們為敵,隻想找辰太妃。若你們執意阻攔,本妃也不介意賞你們幾把毒藥。”
雖長期在魂殿待命,未曾多見過這位王妃,但也常常從夜幽堯身邊跟隨的近身侍衛口中聽說過這位王妃運毒的超神能力和逆天的威名。
聽到此言,他們就更加不敢放肆。
有清楚夜幽堯曾下令清殺辰太妃,並且也了解蘇槿夕和辰太妃之間過節的侍衛統領斟酌半晌,忽然揚手喊了一聲:“退下!”
那持劍提防著,一直阻礙著蘇槿夕和吳尊,形成一道水湧的魂殿侍衛們紛紛肅然站立,“唰……唰……”兩聲,整齊排列,又在瞬間側移一步,在中間為蘇槿夕和吳尊讓開一條道來,敬然迎接蘇槿夕和吳尊同行。
“王妃娘娘,太妃就在下麵,請!”
蘇槿夕連眼皮都沒有多餘地閃爍一下,雙手緩緩負後,緩緩步下了台階,走上由魂殿侍衛夾道的長梯,朝著那不斷傳來的,悠長悲鳴的聲音而去。
吳尊瞧著瞬間轉變了態度的魂殿護衛,眉頭一挑,走到那護衛統領身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哎,算你識趣,倒是省了老子動手的力氣。若不然,老子有段時日沒活動身子骨兒了,正好拿你們來練練手。”
那護衛曾經跟著夜幽堯去過南離,正好認得吳尊。
“哼,在下又不是沒見識過閣下的身手,若穀主實心想活動活動筋骨,兄弟幾個倒是樂意陪你玩玩。如何,要不咱們換換場子到外麵去?這裏地兒小,又是兄弟們熟知的地盤,免得到時候你輸了又說兄弟幾個在地裏位置上占了優勢,欺負了藥王穀穀主。”
說實在的,若真和魂殿這些護衛打起來,吳尊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
而且近日剛為救慕容雲歌和宗眉莊,和他們打了衣架,耗費了不少功力,就更占不上什麽便宜。
明擺著必輸的架,吳尊才不會那麽笨去拚。
他冰冷的麵具下裂開嘴,嘿嘿一笑:“老子才不上你們的當呢!騙老子出去打架,誰知道你們會對小毒物怎麽樣!今日老子是小毒物的保鏢,離不得他,所以不陪你們玩了!”
說著,故意朝著那統領的方向傾了一些身子,狠狠撞著他的身體走過去,追著蘇槿夕已經走遠的身影,敢去了魂殿的第十八層。
一間幹淨整潔,光線卻非常閉塞的石室內,辰太妃扒在森冷的鐵窗上,極力踮著腳尖探出腦袋來朝外喊著。
“夜幽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你不得好死……你竟然連本宮都不放過。殺母逆天,你必遭天譴……”
“來人呐,我要見蘇槿夕,你們……你們給我把蘇槿夕找來……蘇槿夕……蘇槿夕……”
那聲音沙啞,猶如破舊的門縫中一開一合間擠出來的,艱難而擁擠的聲音。透著時光陳舊古老的年華,透著無線擁塞的,難平的,讓人胸口不斷窒悶閉塞的音調。
聽久了,再加上這周圍幽暗無光的環境,像極了地府之下不斷掙紮著要突破牢籠,衝向外麵尋找光明的鬼魂的嘶吼。
那石室雖然和其餘關押重犯的牢房挨得很近,但由於辰太妃特殊的身份,門上沒有上鎖,不過門外還是有兩名手持長劍的護衛把守著。
辰太妃一個不懂武功的人,想逃走,根本就不可能。
能平安到達這裏,說明已經通過了前十七層守衛的允許,守在門邊的護衛也不阻攔,等蘇槿夕一走近,便恭敬地行了禮,打開了房門。
“吱呀”一聲,喚醒了辰太妃幾乎已經瘋狂的精神。
她飛速朝著門的方向衝來:“放本宮出去,放本宮出去,本宮要見蘇槿夕,本宮要見蘇槿夕……”
兩名護衛怕瘋狂的辰太妃傷到蘇槿夕,連忙伸手形成一條阻隔,攔住了辰太妃。
辰太妃衝得太猛,沒有刹住腳,一頭栽倒在了蘇槿夕的腳下。
瞧見那華麗熟悉的繡鞋和衣衫,辰太妃的思緒又清晰了一些,視線順著那鵝黃的衣角緩緩上移。最後正好與睥睨著她的,明媚的雙眼碰撞。
她的內心頓時一驚,體內激動瘋狂的因子又開始活躍起來,猛然起身,要撲向蘇槿夕。
“蘇槿夕,你之前給我吃的是什麽?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麽?把解藥給我,把解藥給我!”
兩名護衛連忙將辰太妃架到了一邊,對於蘇槿夕來說,相對安全的地方。
蘇槿夕望著瘋狂的辰太妃,那清澈明亮的眸子裏漸漸浮上了一層冷漠和決然。
此時的辰太妃,已經再也沒有了那屬於中寧第一美婦人的風韻和屬於太妃身份的雍容和高貴。
她發絲淩亂,發髻無形,臉部、脖頸、手臂、所有露在外麵的肌膚都已經潰爛,整個麵部已經辨不清鼻子和嘴巴,隻有兩隻黑黝黝的黑眼珠子,在那糜爛血淋淋的爛肉裏不斷滴溜溜地轉著。
若不是她自稱“哀家”,若不是那熟悉的聲音,沒有人能辨別出來眼前之人便是曾經高高在上,尊貴得足以和當朝太後比肩而立的辰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