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訓長

  聽到來人說他叫黃振南,大家都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涼氣,剛才都聽了黃振南的英雄事迹,聽到他的名字有一種如雷貫耳的感覺,他到底長什麼樣子呢,大家不約而同地偷偷抬眼觀看,看到后心中不免有點發毛,只見黃振南身材魁梧,就像一座鐵塔立在那裡,從氣勢上就已經勝人一籌,國字臉,稜角分明,燈光下皮膚看起來略顯微黑,大鼻子,大嘴巴,尤其兩道劍眉下那雙眼睛,讓人不寒而慄,上過戰場的人眼裡一般都會散發著一股凶氣,一個消滅幾十名越南鬼子的黃振南眼中更是散發著一種礪氣,目光像一把無形的匕首一樣簡直可以入肉三分,被他盯一會兒就覺得渾身又癢又疼。 

  秦劍急忙又行了一個禮說:「報告首長同志,我叫秦劍,是呼嘯特戰旅龍牙別縱隊的隊長。」 

  「請叫我傘訓長,我現在是一名教官。」黃振南說。 

  「是,傘訓長同志,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反響。」秦劍上前一步伸出手討好說。 

  「哪裡哪裡,你過獎了,我覺得你們才是不同凡響。」黃振南握住了秦劍的手說,兩人握著手后定在那裡,離近了會聽到關節咔啪咔啪響,一會兒功夫就看見兩人頭頂出冒起一團霧氣,可見兩人在暗地裡較勁。 

  「不愧是特種兵啊,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什麼嗎?」黃振南鬆開手說。 

  「傘訓長已經達到了作為一名軍人榮譽的巔峰,難道也會有遺憾嗎?」剛才握手的時候,秦劍已經感到了對方力量的強大。 

  「我只是有幸參加了那場戰爭而已,沒有那場戰爭,我只是普通一兵,是當完三年兵回家種地的主,是戰爭造就了我。你們才是戰神,沒有經過戰爭的戰神,如果經歷了戰爭的洗禮,你們將強我十倍,早就聽說你們的事迹了,如果那時候有一支像你們這樣的部隊,一定會讓敵人心驚膽戰,感到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了,十年之內,他們將不敢凱覦我領土,實話對你們說,成為一名特種兵是我的夢想。」 

  「傘訓長,那你為什麼不參加特種兵選拔?以您的素質,是不可能被淘汰的。」秦劍說。 

  「參加了,我人生最大的遺憾是十多年前那次特種兵選拔,我竟然在最後一關被淘汰了,我是我那個臨時小組第一個到達目的地的人,也是整個參加特種兵選拔的官兵中第一個到達目的地的人,但我卻被淘汰了。」 

  「您是第一名,為什麼還被淘汰?是不是跟教官發生什麼衝突了?」秦劍問。 

  「沒有,理由是我沒有集體觀念,個人英雄主義思想太重,不適合成為一名特種兵,那次考核是我一生的恥辱。」黃振南遺憾地說。 

  「傘訓長已經是英雄了,當不當特種兵已經無所謂了,現在,你比特種兵還有牛,因為你是特種兵的傘訓長。」秦劍繼續討好說,他知道,傘訓長參加特種兵選拔被淘汰,心裡一定很憋屈,搞不好會在訓練的時候報復這群特種兵。 

  「哈哈哈,你小子說話我愛聽,你們剛下飛機,路途勞困,我已經吩咐人安排好了飯菜,葷素搭配,每人外加兩瓶啤酒,本來我是準備二鍋頭來的,但部隊有規定,軍人不允許喝酒,當然,啤酒只能算飲料而已,是不能算酒的。」 

  聽了傘訓長的話,大家禁不住興奮起來,有酒有肉,這可是神仙過的日子啊,掐指算起來,已經有幾個月沒有沾酒味了。 

  「吃過飯後,你們就可以休息了,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五點正式開始訓練。」黃振南喊了聲:「小王,帶他們去食堂用餐。」 

  「是。」一個精明的小夥子跑過來,年齡不大,還是一名列兵,他禮貌地對大家說:「各位首長請跟我來。」 

  大家跟著列兵走去,拐了幾個彎后,前面出現一排房子,屋裡燈火通明,不用說,這就是食堂了。列兵帶著大家徑直走了進去,只見食堂中央放了一張大桌子,足足可以做十幾個人,上面擺上了滿滿一桌菜,更誘人的是,桌子上還擺了幾十瓶啤酒。 

  大家看到桌子上的美味佳肴,眼睛都綠了,但出於禮貌,一個個都表現得不屑一顧,像新媳婦一樣在桌子四周站定,秦劍旁邊空了一個位置,不用說是留給傘訓長的。 

  「哦,大家還站著幹什麼?你們開始吃吧,我已經吃過了。」黃振南走進食堂說。 

  「坐下。」秦劍小聲命令大家。 

  「啪」的一聲,大家齊刷刷地坐下了,但沒有人拿筷子。 

  「看來你們是想讓我陪你們說吧,好,我再加加餐。」黃振南在秦劍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你拿起來筷子對大家說:「吃吧吃吧,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聽到傘訓長讓吃了,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吃起來,剛才那種新媳婦的羞澀感全扔一邊了,一個個狼吞虎咽,簡直就是一掃光,啤酒蓋根本就不用啟瓶器,有的直接用牙咬,有的用大拇指一推,瓶蓋啪的一聲就飛了出去,白沫子立馬就溢了出來,急忙用嘴含住,生怕啤酒被浪費了,黃振南雖然拿著筷子,卻一口沒吃,他眯著眼睛看著大家狼吞虎咽地吃著,看到盤子里快空了,他大聲對著廚房裡喊:「事務長,按剛才的標準再上一份。」 

  「是。」事務長跑過來回答。 

  一會兒功夫,空盤子被撤了下來,又換上了滿桌子的酒菜,這一下沒人亂動了,不知道傘訓長是不是故意在給大家難看,秦劍狠狠瞪了大家一眼,心裡說,太丟人了,把特種兵的臉都丟盡了。 

  「哈哈哈,看來你們真的是餓了,接著吃啊,吃飽了明天才有勁訓練。」黃振南笑著說。 

  剛才吃了一通,肚子有底了,心也不那麼慌了,飛行員看到桌子上只剩下半瓶啤酒了,就拿起來把啤酒倒進茶杯中,他端著茶杯走向黃振南。 

  「傘訓長,我的飛行大隊的,您是老前輩,我敬你一杯。」飛行員說。 

  「想不到你們居然還有飛行員,而且是我們一個師的,太好了,我喝。」黃振南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完了對大家說:「你們也喝啊。」 

  大家看看空瓶子,沒有一個人說話,黃振南明白了,他大聲對廚房操作間喊道:「事務長,上幾件啤酒,好像咱們傘降大隊沒酒似的。」 

  黃振南汗過後,馬上就有幾名士兵抱著酒箱子跑過來,一會兒功夫便在桌子四周擺了一圈,足足有十幾件,這可是要喝趴下的節奏啊。總不能讓傘訓長看著喝啊,秦劍一使眼色,大家立馬就領會了,秦劍拿起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倒滿了,他端起來對黃振南說:「前輩,我代表特種兵敬你一杯,希望你能毫無保留地把絕活教給我們。」 

  「絕對好無保留,我喝了。」黃振南接過茶缸咕咚咕咚一口氣就喝光了。 

  黃振南茶缸還沒有放下,雷神已經端著滿滿一茶缸啤酒站在了他跟前,那架勢,肯定是來敬酒的,他說:「你們是不是想灌暈我啊,好明天不訓練是不是,你們敬酒可以,得說出敬酒的理由來,我認了就和,不認,你們自罰三杯。」 

  雷神說:「老前輩,您是不是76年參戰的呀?」 

  「是啊。」黃振南說:「這與你敬酒有什麼關係?」 

  「前輩,我是86年參戰的,您是老前輩,你說我該不該敬你?」 

  「該,絕對該,凡是打過仗的,都是生死兄弟。」黃振南爽快地接過茶缸幹了,他喝完后又倒了一茶缸說:「來,為咱們參戰碰一杯。」 

  雷神當然不謙讓,端起茶缸一碰就全喝了,這時候,孫家樹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他倆中間,一隻手端著茶缸,一隻手拿著酒瓶。 

  「老首長,我叫孫家樹。」孫家樹禮貌地說。 

  「你叫孫家樹,嗯,我知道了,這與我喝酒有啥關係?我不認可是要罰酒的,看你文文靜靜的樣子,喝酒肯定不行,你還是站一邊吧。」黃振南笑著說。 

  「我給你說一個人你肯定認識。」孫家樹說。 

  「我要是不認識呢?」黃振南問。 

  「我自罰三瓶。」孫家樹說。 

  「好,如果我認識,我也自罰三瓶,你說吧。」黃振南心想,這一下可是贏定了。 

  「江松年你認識嗎?」孫家樹問。 

  「認識啊,那是我們當年飛虎團的團長,這與你有什麼關係,你要問我遲*浩*田是誰,我肯定也認識,你輸了,來,快自罰三杯。」 

  「前輩,我還沒有說完呢。」孫家樹笑著說。 

  「你說吧,只要你跟他扯上半毛關係我就喝酒。」 

  「我是他女兒的男朋友。」孫家樹違心地說,當初在江珊家,江珊把他爸爸的一切都告訴他了,她爸爸也是戰鬥英雄,黃振南對參戰的人有感情,他靈機一動就想到了。 

  「啥啥?」黃振南好像沒有聽明白。 

  「孫家樹的意思是說,他是江松年的女婿。」秦劍在一邊補充說。 

  「我記得他只有一個女兒,一個省*wei*書*記不會找一個大兵當女婿吧?」黃振南簡直不能相信。 

  「前輩,我和他女兒是自由戀愛。」孫家樹說。 

  「要是這樣我連喝三瓶,江團長是我的救命大恩人,你只要能提起他,不管你們有沒有關係,我都認,那次我們打到越南首都附近,一個越南婦女抱著一個孩子走向我們,她敞著懷,露出半拉把花花的奶*子,那個孩子嘴裡還噙著她一邊的ru*頭,我那是才十幾歲,哪見過這東西啊,有點害羞,就把臉扭向一邊,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卧倒」,我隨後被一個人重重地壓倒了,緊接著一聲巨響,彈片把我的鞋子都擊穿了,差點被震暈,那個趴在我身上的人就是江團長,他的背部被炸得鮮血直流,再看看那名越南婦女,早已經被炸成了肉沫子,她懷裡抱的根本不是小孩,而是一枚模擬人的炸彈,江團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黃振南說著,連著打開了三瓶啤酒,用嘴對著酒瓶子就吹了起來,一瓶酒一口氣,三瓶瓶酒迅速下肚,把在場的人都看傻了。 

  這時候,張二順拿著酒瓶子站在孫家樹身旁,黃振南一看說:「好啊,車輪戰啊,是不是想把我灌趴下啊?這樣,以後誰敬酒必須先喝三瓶。」 

  張二順傻乎乎地說:「首長,俺不是敬你的,俺是來敬俺排長的。」 

  「好好好,這個我喜歡,我連著喝了這麼多,得歇一會兒。」黃振南打了一個哽說。 

  孫家樹一個勁地對張二順使眼色,哪知道這小子根本不明白他的用意,「咕咚咕咚」就倒了一茶缸啤酒說:「排長,你以前咋不告訴我綠葉姐姐的爸爸當這麼大官,俺得罰你一杯。」 

  「低調,低調你懂嗎?」孫家樹生怕張二順說露餡了。 

  「俺不懂。」張二順傻得有點不透氣。 

  「張二順,我告訴你,在部隊,敬酒要先敬最大的官,我命令你敬傘訓長。」孫家樹嚴肅地說。 

  「是,排長。」張二順急忙把茶缸轉向黃振南。 

  「小夥子,在部隊,誰的官大聽誰的,我命令你先敬你排長。」黃振南心裡倒有點喜歡這個外表看起來憨憨的兵娃子。 

  「是,首長。」張二順急忙把茶缸轉向孫家樹。 

  「張二順,這一杯我留著一會兒再喝,但你第一杯必須先敬首長,不然就顯得我們沒有禮貌了。」孫家樹提醒張二順說。 

  「敬我酒是要連喝三瓶的,小夥子,你要想好。」黃振南笑著說。 

  「是,首長。」張二順聽了二話沒說,「咕咚咕咚」把手裡的那瓶啤酒和光了,又接著打開了兩瓶,還是一口氣喝完一瓶,一點也不亞於剛才黃振南喝酒的氣勢。 

  「哈哈哈,我喜歡這小子,心直,不過你還要說出讓我喝酒的理由我才能喝。」黃振南想逗逗張二順。 

  「這……」張二順迷茫了,他用求救的目光看著孫家樹,不知道張二順能不能讓黃振南心甘情願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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