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狗日的！」一個傭兵看到這一幕，追了過來，嘴裡吐了一口吐沫，罵道，「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竟然來偷襲，定要他來的回不得！」
說完就掄起手中的斧頭，砸向地面。
「沖！」不知誰喊出了口，那聲音聽來晦澀，不生動。
緊接著，地上的凸起一下子都消失了，再一秒鐘以後，伸出數不盡的雙手，將十幾個傭兵瞬間拖了下去，場面殘忍混亂。
「不！」傭兵們像是發了狂，在這生死一瞬間的時候，紛紛用盡最後的力量，徒手向上爬著。
可最終卻還是歸了塵土。
桃梓不忍看到這一幕，衝過去，雙手緊緊的拽住一個傭兵的雙手，一種巨大的反嗜力作用在了她的身上，她感覺自己一點點陷了下去。
可她不鬆手！一點也不！
「當心！」混戰中，左肖第一個發現這裡的情況，在擺脫了一個偷襲者后，一躍而起，幾個闊步，來到了桃梓的身後，提住了桃梓，不斷的往上拉。
「好詭異的力量！」左肖道。
公子楚也靠近了過來，道，「我懷疑是陣法，這不是什麼隨便一場簡單的攔路搶劫說的通的，我去看看陣眼在哪裡！」
李素也湊了過來，她拉住了左肖，用力，將一串人提著，不至於被這古怪的力量拖進地獄。
「血！」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那些凸起處，突然滲出了血跡，血液參雜著泥沙，濃烈的血腥味在空中瀰漫。
「我們鬆手吧。」左肖不忍的看向桃梓，她的雙手此刻握著同樣一雙手，只是手下已滲出大量的血液，無不驗證著一個生命的消亡。
「……」桃梓雙眼含淚，她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直面死亡，她手中握住的雙手已經冰涼。「對不起……」她無奈的放下手中的冰涼。
「快找陣眼！」公子楚一面不斷刺殺著凸起，一面喊道，「在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
左肖拉起桃梓，道，「不是哭的時候！走！」
三人剛剛躍起，那地面上瞬間伸出無數只手，張牙舞抓的在空中抓著。
棋差一步。
公子楚不斷的在上空看著凸起的路線，推算著位置。將自己的畢生所學，都用了出來。額角汗水滴落，眉目緊皺。
「是時候了！」公子楚大喝一聲，提起劍，用盡全力，義無反顧的刺向整個陣眼的中心，李素現在站著的地方。唯一一塊平地。
用力之猛，震的李素一下子飛退三步，一霎那間火光四射。
慘叫聲此起彼伏！
無數人從泥土裡鑽了出來，鮮血布滿了他們的軀體，他們尖叫著捂著自己的眼睛，血水從眼眶中流出。
「破了！破陣了！」剩下的傭兵頓感劫後餘生，激動不已。
「都去死吧！」傭兵們開始湧向這些殘忍的偷襲者，血水浸染了這片土地，任何一方，沒有一絲留情。
「別看。」左肖的手溫柔的覆在桃梓的眼帘上，溫熱的氣息順著眼眶，傳遞給了桃梓，桃梓的眼眶還是控制不住落淚，喃喃道，「這就是佑衡，想讓我們明白的嗎？」
左肖繼續傳遞著手上的熱量，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平靜語氣道，「這個世道，便是如此。」
「啊！」無數尖叫聲響起，伴著無數軀體得倒下，血流成河。
「留一個活口！」公子楚站在李素的邊上，建議道。
「留一個活口！」李素重複道。
一個偷襲者被押了過來，細看他得眼眶已血紅一片，他的身體上布滿了血色的泥沙。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說，是誰派你來的！」李素用手抬起偷襲者的頭，道。
「我不過是看你們錢多。」偷襲者吐了口裡的一口血道，「哪有什麼指使者！倒是你們！要殺要剮給個說法！別在我身上白費心機！」
李素手上一陣用力，偷襲者不斷的咳著血，李素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生是死，就在你一念之間。」
偷襲者反而笑了，面容晦暗道，「你殺了我吧，倒也是種解脫。」
一柄劍刺穿了他，一個傭兵就站在他的後面，手中還握著滴血的劍。
「你！」李素指著傭兵，一臉的詫異。
「我沒法容忍他活著，我的弟弟剛剛死了！死在了這場戰役里！」傭兵的臉上寫滿憤怒。
事已至此，李素一個人鑽進了馬車裡，無力的道了句，「我累了。」
桃梓則靜靜的將剛才握住的雙手趴了出來，已經找不到身體的部分，只剩下兩隻手，證明，曾經的主人確實存在過。
她將雙手捧住，仔細的埋在了土堆里，立了個墳，墳上寫著今日的日期，也算是留了個念。左肖靜靜的呆在她的身後，沒有一語。
公子楚則進了李素的馬車，直接問道，「你可猜到剛才的是何人？」
「我怎麼知道？」李素還在發怒，就將一把火發在了公子楚的身上，語氣生硬。
「我覺得你知道。」公子楚看著李素的眼睛，面容嚴肅。
「能是誰？還能是誰？」李素動怒道，「是的，沒錯，我知道，是我的不知道哪個伯伯又得了我的消息，知道我孤身上路，要派人要我的命來了！怎麼，這個戲好看不好看！你喜歡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公子楚見著李素髮怒，手足無措了起來，只得拘束的道，「口渴了吧，我給你取點水來。」說完就慌不擇路的出了馬車。
李素見公子楚走遠了，也平息了怒氣，面容沉了下來，開始回憶今天的一切細節，生怕錯過哪怕一點。
天黑了，一行人也上了路，如今的隊伍已少了大半，只餘下寥寥數人，不苟言笑的走著。
星光璀璨，卻無人抬眼欣賞，這樣的心境，究竟會帶領他們去向何方？
是康庄大道？
是生的彼岸？
還是無盡的地獄與折磨？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想知道，
桃梓默默的走著，沒有想什麼，就這樣放空著…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