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來自陶家的試探
書裏麵的沈昀雖是男主，可在蘇青寧看來前期時就像一個紙片人一般，形象單薄得很。
因為沉默寡言，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
隻有在女主想起要打罵虐待他的時候，他才會出現在作者筆下。
對於他的描寫更多的是他的長相，還有女主對他的印象。
雖然長得好，但不愛說話，眼神淡漠整天陰惻惻的，偶然盯人一眼讓人遍體生寒。
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安慰人。
可現在他卻說出了有溫度的話，蘇青寧既感意外，又感到有種莫名的激動與暖意。
嗨，這年頭誰不喜歡聽好聽的話了？尤其從沈昀這個長相清俊溫雅的男子嘴裏說出來，就讓人更覺得熨貼了。
蘇青寧想著，心裏頭突然“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越跳越快，有種不受控製的感覺。
尤其當她抬眼看到沈昀正不錯眼地盯著她瞧時，臉頰一熱不由自主地紅了。
她抿了抿唇低下頭去躲開沈昀的眼眸。
剛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從沈昀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關切。
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蘇青寧竭力否認，用力甩著頭把這個想法蕩開。
“他們沒事了，後續有我照顧著，你們可以去醉風樓找大海哥了。”包學林從側廳走過來招呼著兩人，態度十分熱誠客氣。
雖然事情是蘇家人惹下的，卻也是他們抹平的，而且有幸看到沈昀使的那手銀針，讓他十分佩服。
這年頭有本事的人總能輕而易舉地贏得別人的尊敬。
“是啊，我們還得去找我爹了，那就先走了，這裏拜托包二叔了。”蘇青寧甜甜地笑著與包學林打了招呼出了秦家醫館。
兩人一到醉風樓便被小二熱情地迎到了二樓。
說是董掌櫃早就備下了酒菜，隻等他們一來就請進去。
蘇青寧著急見到蘇大海，聞言也不拒絕，徑直上樓，門一開她便看到了與董掌櫃並排而坐的蘇大海。
蘇青寧看他身邊空了，給陶家帶的四色回禮和自家做的粽子沒了，知道他應該已經把禮送給董掌櫃請他代為轉交陶家了。
而籮筐不在身邊想必魚和第二批田螺也順利地送出去了，隻是看董掌櫃那高興的模樣，她猜測蘇大海到底有沒有把村裏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爹，堰塘被下毒的事……”蘇青寧試探著道。
“哦，已經告訴董掌櫃了，我也跟他說了，咱們這些魚是沒有被下毒的堰塘裏撈的。”
蘇青寧凝眉聽得認真，董掌櫃在旁邊說著：“秦家醫館的事情我剛剛也聽說了，你們是真不錯，竟然能將那病症看好。”
蘇青寧心裏“咯噔”一跳，盤算著他們從秦家醫館走過來不過兩刻鍾，不得不說董掌櫃的消息可謂十分的靈通了。
不過剛剛才發生的事情，他這都已經全都知曉了，他這樣厲害幸好他們並沒有欺騙他之心，否則隻怕要壞了彼此的情意，不好收場。
暗暗壓下心中驚訝，蘇青寧笑著道：“隻是運氣好，恰好知道。”
“其實做生意吧，這樣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不怕別人整治，隻要自己立得住。”董掌櫃打了個哈哈把事情繞過了。
他早在知道大包梁村魚有問題的時候就已經請東家家裏養的大夫看過了，得到答複，若是沒有下毒的堰塘裏的魚是可以如以前一樣吃的。
而如果是從被下了毒的堰塘裏撈出來的魚，隻要養上幾天沒事，那麽人吃了也就不會有事。
所以他十分放心地留下了蘇大海送來的這批魚。
董掌櫃拍拍手掌道：“對了，早知道你們要過來，我已經讓廚下準備了一桌酒席，這就上席吧。”
“這怎麽好意思，我都在這裏叨擾半晌了，怎麽還能在這裏吃席麵。”蘇大海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送了魚之後原本是要立馬去秦氏醫館找蘇青寧和沈昀的，但被董掌櫃以談生意為由留在這裏喝茶說話，也不曾把魚錢和田螺錢給他結了。
等到蘇青寧兩人的過來了，他自然就想著要結錢走人，可人家董掌櫃竟然把八個菜一個湯的席麵都弄上來了。
“別別別，這席麵都上了，不吃浪費了。”
董掌櫃深諳蘇大海的心思，一說不吃浪費了蘇大海果然就不推辭了，隻是坐在上席整個人別別扭扭地看著難受得緊。
蘇青寧扯扯他的衣袖遞給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
董掌櫃這般熱切地招待他們定是有話要說。
所以他們用不著慌亂，隻需要安心地吃喝靜待董掌櫃開口便是。
果不其然，一杯酒下肚，董掌櫃便說開了。
“自從咱們酒樓裏開始賣魚之後，生意一直十分興隆，每次魚都是樓裏賣得最多的。
而前幾日我從你們村裏回來開始賣炒田螺後，也是吸引了一大批饕子慕名而來品嚐。
不瞞你們說，眼下我這小小縣城的醉風樓竟比府城的醉風樓生意還要好上些許。這可真是托你們的福了，這杯酒當我謝過你們。”
董掌櫃滿臉喜氣地敬蘇大海。
從董掌櫃喜不自勝的話語中，蘇青寧終於知道了他今日這般熱情的原因。
他升職了，現下不僅管著君山縣城的這家醉風樓的生意，就連這湘州府的醉風樓也歸他管。
而且他兒子董小木得了陶福大管家的引薦去做了少東家的貼身小廝，眼下前途一片光明。
“這都是董小哥自己的造化，與咱們可沒有關係。”蘇大海謙虛道。
“怎麽沒有關係，這其中可是關係大大的有。”董掌櫃喜氣洋洋地告訴他們。
他能夠得到東家的垂青是因為得益蘇青寧給的食譜，可他兒子能夠得到一向眼高於頂的陶福大管家的看重，全是因為他引薦蘇青寧和打禾機有功。
“你們可知道打禾機火了，東家先讓陶大管家生產了第一批打禾機一百台，在府城一天之內就賣光了。
第二批五百台，又是一天之內被搶光！第三批東家莊子裏的作坊還在製作。”董掌櫃雙眼冒著光把打禾機的銷售情況告知蘇青寧等人。
蘇青寧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陶家是在府城賣的打禾機，難怪他們在縣城這邊都沒有收到什麽風聲。
在他們來縣城的一路上，隻零星看到一些大地主家裏的田地用上了打禾機，據打聽價格是二兩銀子一台。
第一天一百台第二天五百台，這就是六百台，按照二兩銀一台算起就是一千二百兩。
而成本價格還不到一兩銀子，淨賺一半六百兩。
想當初她的圖紙不過隻賣了二百兩，呃，好像賣得太便宜了。
蘇青寧心頭閃過短暫的小情緒，不過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
她想通了，二百兩之於他們這個普通的莊戶人家來說已經算是巨款了，而且也能夠達到改善他們一家人生活的目的了。
而六百兩之於有半城之稱的陶家來說其實根本不算什麽。
這是沒有辦法比較的，兩家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人家底子厚，所以賺得多，這可以羨慕，但沒必要往心裏去，各家有各家的緣法和活法。
董掌櫃一邊說一邊在觀察三人的眼神和表情。
蘇大海一副高興模樣，別的什麽情緒都沒有。
而蘇青寧則是全程麵無表情，臉上沒有流露出來一絲不該出現的情緒。
沈昀則是安靜地吃著菜，品著酒，一言不發，仿佛一切與他無關——事實這一切也的確與他無關。
蘇青寧察覺到董掌櫃打量的眼神，淡淡地道：“貴府隻要能賣出去就好，起先我還擔心這玩意太新鮮了，沒人敢做吃螃蟹的第一人了。”
“何止是能賣出去，已經賣瘋了，我們東家打算再生產最後一批便暫時不再生產，而是與陶福大管家帶著圖紙上京城去了，算著時間應該到了好幾天了。”
“去京城？難道是要把這打禾機的圖紙獻給朝廷？”
得到肯定答複後蘇青寧心頭突然間熱了起來，就連沈昀也因為聽到京城二字不自覺地揚了一下眉頭。
在董掌櫃還沒開口說話之間他就已經看出他心中所想了，今日這頓飯不簡單，不過左右跟他沒有大的關係，他也跟董掌櫃一般好奇，要是蘇青寧知道這件事情後，她會做何反應？
“沒錯，我們東家說這玩意兒是能夠讓我朝所有百姓受益的好東西，理當獻上去借助朝廷廣泛推廣，讓所有百姓都能受用。”
蘇青寧不自覺地鼓掌：“陶東家真是心懷若穀之人，能舍棄那麽大的利潤而將其獻上朝廷造福百姓，可喜可賀。”
若是這般，那她這二百兩銀子賣了圖紙也就罷了。
除卻銀錢，她的到來要是真能為大梁百姓做些什麽實事的話，她會覺得她的人生更有價值。
而這種價值，她竟能夠間接借助陶東家實現，何其幸哉。就算名聲和威望不會加諸在她身上，她也覺得值了。
董掌櫃一直留意著蘇青寧的變化，眼見她雙眸清亮情不自禁地鼓掌，心中一大樁心事放了下來。
他完成了東家讓他以此事來試探這個姑娘的大事，而結果極好。
事情說完，彼此都沒有了心事，一頓飯吃下來賓主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