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翻車被綁成肉票
馬車翻滾陡峭的山勢之下像蘿卜一樣連連翻轉,很快便掉落在山澗看不見影子了。
“啊,好險,好險。”蘇青寧伏在崖邊的一棵歪脖子樹上拍著心口直慶幸。
幸好陶華寧反應快,動作快在馬車翻倒的瞬間把她搶了下來。不然她可就隨著這馬車墜入山崖了。
氣還沒等喘勻,蘇青寧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一道鴨公嗓響起來:
“大當家的,你快來看,這裏有現成的倆人,咱們趕緊把他們擄了。”
蘇青寧心頭一跳,轉頭看去,隻見來人是一群穿著破爛的人,但他們一個個拿著刀劍、斧頭,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立刻想到了剛剛的絆馬索,肯定是他們幹的。
隻不過用絆馬索把馬車絆倒就算了,一來就是要人命的手段,未免太狠了。
她下意識去喊陶華寧,想要拉著他一道跑路,可手一伸下去就摸到了一堆濕乎乎的血,還熱騰騰地嚇得她連忙縮了回來。
“寧哥兒。”她大聲喚他。
可陶華寧躺在地上,雙眼緊閉,連一個聲響都沒有。
“寧哥兒,寧哥兒?”蘇青寧不甘心,試探著又叫了幾聲。
“嘖嘖,你男人倒是顧著你,掉下馬車拿自己給你當墊背,嘿,沒見過這麽蠢的。”鴨公嗓已經摸上來站在蘇青寧身後大笑。還伸手來摸陶華寧的鼻息。
“滾開。”蘇青寧聽得眉頭直跳,一把推開他,自己摸了一把。
觸及到熱騰騰的呼吸她才鬆了一口氣。
不好,陶華寧隻是受傷,而不是沒氣。
“大當家的,這小娘子還挺潑辣的,不過看他們穿得這麽好,肯定是有錢人。弄回去那就發達了哦,我們就再也不用吃草根啃樹皮了。”
“媽了個巴子,鴨公你咋個廢話那麽多喃,快,快,綁起來,綁起來,等哈兒他們來了我們就搞不成了。”所謂大當家的一發話所有人都朝著蘇青寧圍過來。
蘇青寧就近打量了一眼,隻見他們穿得破破爛爛的,手上拿的所謂武器不是生鏽了,就是缺了個角,還有的幹脆隻是鋤頭和扁擔。
就這麽寒酸,還出來打劫?不過她暫時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就算她有信心打倒這十幾個人,可陶華寧受傷昏迷,馬車又沒了,陶甲也不知道摔到哪裏去了,她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弄回去。
而且聽他們口氣似乎隻是為了錢,這玩意兒她不多,但絕對不缺。
她忍了又忍,把想要反抗的心思按了回去。
趁著那些人圍過來綁她之前她站起身來冷靜地道:“你們別綁我,我一個弱女子哪裏是你們的對手。我跑不掉,而且他好像傷著腿了,走不動道,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我可以給你們。”
“哎,大當家的你聽到莫的,聽到莫的,她說她有錢,我就說嘛,她肯定有錢,你看看他們穿的都是綾羅綢緞……”
“別說了,趕緊走,等哈他們來了,我們一個都莫想走脫。”大當家的是裏麵長得最壯實的,破爛的衣衫隱約露出他強壯的腰背,他說話也是粗聲粗氣的,有點一言九鼎那味兒。
蘇青寧還想再說,被他們一把拖起來就往前奔。
蘇青寧連忙掙紮,說她自己會走,不要拖。
幾個山賊互相對視一眼,可能是還沒有遇到過像她這樣配合的肉票,猶豫了一下同意了,隻把她圍著,讓她無路可逃。
蘇青寧看到後麵的人想要把陶華寧也拖著走,連忙道:
“哎,把你們的板車給他行嗎,我出錢。而且我告訴你們,他家裏可有錢了,你們要是傷著了他,到時候就拿不到錢了。”
“真的嗎,他家很錢?”鴨公嗓一聽蘇青寧的話,立刻圍了過來。
蘇青寧不怕花錢,便按照陶華寧在昭州的財產胡亂說了一下。
一聽他家在昭州城外有莊子,城裏有鋪子,幾個山賊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給蘇青寧一種終於劫到有錢人的感覺。
不過她的話還真起了作用,他們果真聽她的話把陶華寧抬到了板車上,一路推著小跑著前進。
看他們來得快跑得快,好像身後有什麽人在追趕他們一般。
彎彎轉轉的行了大半個時辰,鑽的全是狹小的泥道,進了大山又走了半個時辰才到了一處村落。
蘇青寧正想著他們要怎麽繞開的時候,隻見他們徑直走了進去。
立刻有村人上前來查看。
鴨公嗓就大聲匯報著說他們今天收獲大了,撿到了兩個肥事兒。
他指著蘇青寧和陶華寧道:“有錢人,看到沒有?”
蘇青寧一見來人是女子,她穿著補丁疊補丁的粗布衣衫,長得瘦弱纖細,她正在跟大當家的說話,聽兩人叨叨,她判斷她應該是大當家的婆娘。
蘇青寧一摸左邊發髻,驚了一跳,咦,她那兒之前別了一支蘭花簪。
是沈昀臨走時塞給她的,她圖那簪子款式新穎,素雅好看,便一直帶著。
她原想拿她討好大當家的的媳婦,可這一摸之下居然沒了。
她心焦的往來時的泥路看去,此時天色已身軀泛黑,除了看到黑黃交加的泥土以外,她什麽都沒有看到。
瞧見那瘦弱女子望向自己,她連忙摸向右邊,這支銀質玉蘭花簪也是沈昀送的,很早之前的事了,她都快忘了,期望現在能救救急。
她一把扯下來遞到那女子麵前說送給她。
那女子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她的臉色蠟黃蠟黃的,瘦得皮包骨,明顯是吃的不好營養不良。
“送你,能不能給他找個大夫看看。”
蘇青寧說著又摸了摸身上,當著他們的麵把所有的東西都摸了出來。
她今天是出來踏春賞景的,故而並沒有帶太多的銀票,摸遍全身也隻有一張一百兩的,還有二兩碎銀。
她大著膽子把全部身家全都交到了那個女子手上。
她能從她清流的眼神裏看出她並不是凶惡之人,而且那個強壯的大當家的似乎對她格外好,本來是粗嗓門,到了她麵前連聲音都刻意放低了,還時不時地拉著她的手,對她極為溫柔。
蘇青寧把銀兩交給她,最讓她放心。
“這麽多,太多了。我們村裏就有大夫,我馬上讓他來給你相公看。”
蘇青寧一聽對方誤會了,連忙搖頭否認:“不,不是他不是……”
話音未落,板車上的陶華寧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
“寧哥兒,你沒事吧。”蘇青寧撲上去握住陶華寧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現在沒有燒。
但他臉色蒼白,眼神渙散,可見是失血過多,傷勢頗重。
女子把銀票捧到她男人麵前,急聲道:“洪大哥,快請老花頭來救救他,他的腿傷得很重。”
粗壯漢子看了一眼她捧到他麵前的銀票,眼睛亮了“嗯”了一聲招呼鴨公嗓去了。
很快便走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他身上依然穿的是破爛的衣衫。
但蘇青寧看他把脈診斷的姿勢很標準,想著他應該有些醫術。
果然他很快給出了與蘇青寧看到的症狀類似的說法,並且還當即弄了溫開水給陶華寧清洗傷口,給他敷了草藥消炎,又給他正了骨。
“小娘子你晚上可得好生看著他,要是不燒,明天起來就沒事了。
可要是燒起來了,你就得想辦法降溫,不然腦子燒壞了,可就麻煩羅,還有這腿,傷著骨頭了,我已經給接上了,可傷筋動骨一百天,千萬不能動彈。”
老花頭留下一句話,看了一眼壯漢遞給他的一兩銀錠子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走了。
蘇青寧看看四周,這裏的村舍就跟她很早以前在於家村看到的那些最差的泥坯房一般。
大塊大塊的泥巴糊成的牆麵,沒有瓦,蓋的是用泥巴糊的茅草和稻草,再看眾人的衣著,那叫一個窮酸。
要不是親眼所見,蘇青寧根本不相信這世上居然真的會有這麽窮的地方。
呃,當然她可能有些想多了,不管人家再窮,現在她跟陶華寧還是人家手上綁的肉票,怎麽著處置還得他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