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皇族名畫攻擊利器

  金陽商廈頂層是聞名海內外的書畫超級市場，來自全國乃至世界各地的書畫愛好者在此流連忘返。2008年爆發世界金融危機之前，每天成交額都超過300萬元，全年成交額超過10億元，穩坐全國書畫市場第一寶座。國家四萬億投資拉動和美國量化寬鬆政策實施后美元大幅貶值，投資熱情瞬間點燃，古董、郵票、端硯、紅木傢具等收藏品一騎絕塵，市場火紅火爆，現在每天成交額都突破500萬元。孟耀祖此行目的是要買一塊超高含金量的「敲門磚」，敲開陞官之門，打通發財之路，送禮的對象就是建設局黨委副書記趙宋黎。 

  最難的莫過於送禮，這話一點不假，人家不喝酒，你偏送酒，就算送的是茅台，人家也不「感冒」；人家不抽煙，你偏送煙，即使是大中華，人家照樣不待見。 

  前天，孟耀祖到趙副書記辦公室送文件，正巧碰到領導練書法，立馬有了主意，競爭開發處長怎麼也繞不過趙副書記這道檻，不如直奔主題，投其所好，送幅名人書法過去，領導一準兒高興，肯定鼎立相助。但心裡還不託底，萬一領導只是偶爾練習呢，要知道送錯禮那可是「大不敬」，連領導的喜好都不清楚，還想升官發財呀。 

  經多方打探，趙副書記對書法確實情有獨衷。孟耀祖當即決定禮品就是一幅名人書法作品，至於價格，反覆掂量不能低於10萬元，這個價位與趙副書記所起的作用基本相當，大錢嘛還是要甩給一把局長，當然，這只是競爭投資，坐上開發處長寶座后，逢年過節孝敬必不可少，你不孝敬，他要找茬工作肯定不順，再說，即使領導不是這樣的人，你送了心裡也安生，這也是官場生存發展之道。 

  肯出10萬元還有深層考慮，趙副書記有省委組織部長呂大檀罩著，呂部長又是省長的熱門人選，攻克這個堡壘，不僅開發處長指日可待，而且持續高升之門也許就此打開。10萬塊不是小數，但孟耀祖並不吝惜，他嘴邊常掛著馬克思說過的一句話：有百分之十的利潤，資本就蠢蠢欲動了；有百分之百的利潤，資本就忘乎所以了；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那麼上絞刑架的事都幹得出來了。 

  「小哥，淘弄點啥？」 

  干古董這行的說話就是不一樣，叫你小哥，說明你還年輕，年輕就是資本，年輕代表希望，年輕擁有未來，年輕能當大官。淘弄絕不是口頭禪，看過《康熙微服私訪記》的朋友都知道，有權有勢的人到琉璃廠、大柵欄買古董，不叫買叫淘弄，無形之中既抬高了古董的身價也抬高了買主的身份，說明買家在行，是個懂行的主，多掏銀子心裡還很受用。 

  「小哥，佔用您一分鐘時間，介紹一下這裡的寶貝。」老闆久經賣場，一搭眼就能從買主的衣著舉止看出客人什麼身價，想買什麼，認可什麼價位。小心翼翼地從柜子里取出一個捲軸，平放到櫃檯上，輕輕打開，一幅書法作品赫然展現在眼前。 

  「小哥，這幅字可是清朝皇族的作品啊，看您氣度不凡不是平常之人才拿出來的，一般人還不給看呢。」 

  孟耀祖對書法一竅不通，雖說也能從字型上看出書法的大致水平，但對書法家的知名度和書法作品的價格一點都不清楚，眼睛骨碌一轉，心生一計，「老闆，我受朋友之託買幅字，這樣，我把相中的作品用手機拍下來，拿回去給朋友看，他相中了我一準兒來買，ok？」 

  「歐了，就這麼著。」 

  孟耀祖鬼得很，他接連走了10幾家比較考究的書畫店，拍了不下20張書法作品照片，回到家迅速打開電腦，把作者姓名逐個輸入電腦，搜索相關資料。最後，還是覺得那幅清朝皇族的作品夠檔次。寫這幅字的老先生確是皇族，還是溥儀的近親，更是全國聞名的書法名家。文革期間被下放到邊陲小城商業局工作，由於習慣了那裡的安靜生活，眷戀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文革結束沒回北京，就在小城徹底落戶了。 

  皇族氣質與眾不同，霸氣、豪氣融入其中，作品聖潔高雅、傲氣逼人，網上說老先生的字每平方尺均價2萬元，按照尺寸這幅字至少10萬元，這個價位正合自己心意。 

  就是它了，孟耀祖主意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