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爸爸無能,保不住你
布桐伸手拿起最上麵的一件粉色的小衣服,眼底閃過一抹晦澀,“不洗了,已經洗得很幹淨了,上麵還有陽光的味道,寶寶如果看到了,一定會喜歡的。”
張媽強忍著眼淚,上前道,”小姐這麽想就對了,那個孩子隻是跟咱們沒有緣分而已,所以才會匆匆離開,小姐還年輕,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
“澈哥,”布桐突然出聲道,“我想給我的孩子立個衣冠塚。”
“好,我來安排,”林澈走上前,在她麵前蹲了下來,緊緊握住她的手,“隻要桐桐能開心起來,想怎麽樣都行。”
一周後,大洋彼岸。
厲景琛的身體已經逐漸恢複,可以起床稍微在病房裏走動走動。
“老大,”宋遲敲門走進來匯報道,“剛收到的消息,林澈在墓園立衣冠塚,就在布家的墓碑旁邊,應該是”
厲景琛的眼底閃過一抹痛色,沉聲道,“是給我和布桐的那個孩子立的。”
宋遲輕歎一口氣,“老大,你想開點,這就說明,嫂子已經接受孩子沒有了的這個事實了,而且這個孩子本來就保不住,等嫂子知道所有真相,會釋懷的。”
“很難,”厲景琛苦笑一聲,“你不了解你嫂子,就算知道了一切,這個孩子也會是她畢生的遺憾,她曾經有多期盼這個孩子來臨,就有多難釋懷。”
“老大,嫂子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隻能說,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
厲景琛閉了閉眼,“去準備飛機,我要回帝都。”
“老大,你的身體還沒好,經不起長途飛行的。”
“我一定要回去,陪著我的老婆孩子,哪怕是離他們近一點,都好。”
“那好吧,我去準備。”
宋遲剛轉身,便看見律畫雙手環胸站在門口,一臉嘲諷地看著他們。
宋遲走上前,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凶狠的道,“賤人,你又來幹什麽?”
他從不打女人,但是麵前這個女人,他恨不得立刻殺了她,立刻!
律畫看著他,冷笑道,“有本事再用力一點啊,掐死我,布桐也活不了了,多好。”
宋遲咬著牙,下意識地鬆開手。
律畫摸了摸自己被掐疼的脖子,白了宋遲一眼,直接越過他,走向厲景琛,“景琛,你要回國啊?剛好,我跟你一起回去,等你把國內的事情處理好,我們再重新出國定居,你喜歡哪個國家,我覺得這裏就不錯,或者是英國也很好”
宋遲差點快被氣笑了,“律畫,你要點臉行嗎?我真搞不懂你爸媽是怎麽把你教成這副樣子的!”
律畫臉上的笑容不變,“景琛,我實在是不喜歡你的這個小弟,等我們在一起了之後,我再也不想看見他了,你會答應我的,對吧?”
“律畫,你踏馬這個賤人,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夠了,”厲景琛開口阻止了宋遲,轉過身,望向律畫,一雙黑眸幽深不見底,“你想回帝都,當然可以,隻要你有這個膽量回去,我怎麽會阻止你。”
“景琛,我回去隻是想幫你,萬一布桐看到我和你在一起,突然想通了,把字給簽了,我不是立刻就能把她需要的藥給你了嗎?我們也可以馬上結婚,不用等到三年後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當好厲太太,不會比布桐差的。”
厲景琛勾起一邊唇角,幽深的眼底盡數是嘲諷。
林澈請人挑選的日子,是在一周後。
清冷肅穆的墓園裏,幾個和尚盤腿坐在地上敲著木魚,嘴裏念著經。
布桐穿著一件黑色大衣,頭上戴著黑色的毛線帽,一副黑色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靜站在一個墓碑前。
良久,布桐才轉過身,從張媽的手上拿過一束開得正好的滿天星,放在了墓碑前。
“對不起啊”布桐蹲了下來,看著麵前空白的墓碑,上麵沒有字,沒有照片,什麽都沒有,卻承載了她最沉重的遺憾和思念。
“媽媽不知道你是男孩還是女孩,也沒來得及給你起名字,後來想了想,幹脆不起了,因為如果起了名字,你的名字就會深深刻在媽媽的心裏,成為一個去不掉的烙印。
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如果那天媽媽能夠小心一點,或者幹脆不出門,你就不會走了,從知道你在媽媽的肚子裏,我們相聚才不到24個小時的時間,就永遠分開了。
雖然你隻是一個胚胎,還沒有長成人型,可是在那一天的時間裏,媽媽已經無數次地幻想過你的樣子,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唇,如果你是女孩,一定會青出於藍,長得比媽媽還要好看的
寶貝,你不要害怕,這裏有你的太奶奶,還有外公,他們都好愛你的,媽媽也會經常來看你,你不會孤單的。”
一旁,張媽已經捂著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卻怎麽也抑製不住。
江擇一受不了這樣的場麵,直接掉頭走人先離開。
唐詩和黎晚愉靜靜地站著,跟林澈一起陪著布桐。
良久良久,林澈才走上前,將一條圍巾圍在了布桐脖子上,“桐桐,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回去了,念了往生咒,孩子會安息的。”
“好。”布桐深深地看了墓碑一眼,剛站起身,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往後倒去。
“桐桐,你怎麽了?”林澈驚呼一聲,急忙扶住她,“你的頭又痛了是不是?”
“我沒事,走吧”布桐扶著額頭,在林澈的攙扶下,轉身離開。
一陣風拂過,將樹葉吹出沙沙的聲響,布桐突然感覺到了什麽,轉頭往身後望去,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桐桐,怎麽了?”林澈柔聲問道。
布桐斂了斂思緒,“沒事,走吧。”
直到一群人離開後,厲景琛才從一旁的一棵大樹後麵走了出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右手緊緊攥住胸口的大衣麵料,心疼得喘不過氣來。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座空白的墓碑,緩緩蹲下身,額頭貼在了墓碑上,緊緊閉上了眼睛。
“爸爸也很愛你,爸爸比任何人都愛你”沙啞痛苦的嗓音從男人的喉間緩緩溢出,“爸爸無能,保不住你,你別記恨爸爸,下輩子,我們再當一家人,爸爸一定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你如果聽得到,保佑爸爸順利拿到媽媽需要的藥,讓媽媽健健康康的,好不好?爸爸知道你一定聽得到,你保佑爸爸”
寂靜蒼涼的空氣中,回答他的,隻有風吹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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