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三角貿易

  愛德華?李先生的這句話簡直醍醐灌頂，讓胡海希一下子想通了許多事情。


  九條良實並不是中二病犯了，他實際上是有計劃的向胡海希拋出了試探性的魚餌。他和愛德華?李說不定早就談好了，他們在中國需要一個很好的合作者，美國人出資本和渠道，日本出版權，中國人出人力——實際上日本是一個中轉站，資本從三個地方匯聚然後回流，在反複循環中壯大。


  這也說明了他們為什麽不要找一家本來就在影視圈的公司，而是找了胡海希這個外人，因為他們所考慮的根本不是細節性和技術性的怎麽把電影拍好，恐怕九條良實和他接觸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通過alala這種平台可以利用網絡播放平台的方式抵消掉電影製作的成本。


  這對胡海希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如果之前他想的是是梅菲斯替他迷惑了日本和美國的大佬的話，現在他所想的便是薑果然還是老的辣，這幫資本主義的老大哥果然敏銳地察覺著一切資本增長的機會。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被這兩位看中，自己反而應該高興才對。


  “說實話，這一次我也沒有預料到這種異國情調居然在美國如此有市場。”愛德華?李如此說道，“我們以為它是另外一部《尖峰時刻》，不過誰能想得到它居然如此火熱，讓我想起了當年的《第五元素》。這說明之前我們所設想的模式應該行得通，作為資本家，就不應該懈怠，應該更加積極主動地推進行動才對。”


  “所以我的好處是什麽呢？”胡海希心中還有些不爽，於是借著這個話題繼續說道。


  “沒有版權的限製，廣闊的渠道，盡情展現你的能力。”電話那頭的愛德華?李先生笑著說道，“這樣還不夠嗎？”


  “聽起來似乎出力的都是我。”胡海希略帶埋怨的語氣說到。


  “不，胡先生，”愛德華?李先生說道，“生產關係和生產工具與生產力是相互滲透的，或者我這麽說吧，資本和渠道是電影從產品向商品驚險的一跳必不可少的條件，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胡海希當然明白，簡直太明白了，“聽起來是這樣，”他說道，“但是我可不願意一直隻做這些事情。”


  “胡先生，”電話那頭的李先生大概搞清楚了胡海希說這番別扭話的心理，就是不想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不過李先生也不是專門給胡海希做心理疏導的，隻是簡單地說道，“這是一個對大家都有利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冷靜地看清楚這件事情，此外，”停頓了一下，給了胡海希一點心理壓力，“我們對你的即將上市公司的股份也很感興趣。”


  “你們？很感興趣？”胡海希重複了一遍，想要從愛德華?李的語氣裏麵聽出來一些弦外之音。


  不過沒有什麽用處，李先生非常清楚地說道，“我們，我和九條先生，乃至我們的其他合作夥伴，對於視頻類的網站都很感興趣。我們很願意為你炒高股價。請你在認真考慮考慮，有了計劃之後再告訴我一聲。”


  這不僅是利誘，也算是威脅，胡海希心想：在資本市場上，短時間內自己真的很難抗衡這些個老家夥們。他心中有些鬱悶，他的股份隻有25%，還要將其分配一部分給自己的老員工，王家明顯是套現，一旦上市，自己倒是真的可能喪失alala的控製權，就算他有童先生、李雪華做盟友，但是股價異常波動的話，對於自己的經營也是一個大問題。


  當然，一開始炒高alala的股價，讓王家套現了滾蛋，自己完全控製住alala，這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最終會怎麽發展，還是取決於自己的選擇。


  胡海希想了一刻鍾，便決定接受九條和李先生的橄欖枝，畢竟他要在影視行業繼續做大做強，這樣的盟友實際上不可或缺，這真是一種微妙的心理。實際上和胡海希競爭的並不是中國的影視公司，一開始他所麵對的就是好萊塢的對手。


  不過在所有事情確定之前，胡海希先要去一趟香江市，把上市的事情再推動一番。


  ……


  “胡總，胡總，”李學林點頭哈腰，恭敬萬分地說道，“我們的上市方案已經提交到交易所了，交易所的周總裁請您有空的話去做做客。”


  胡海希先是斜瞥了一眼李學林，他現在的態度比起以前來恭敬了不少，一方麵想必是李雪華的交代，另一方麵想必是alala香江市站率先上市，他本人也能從中獲得足夠的利益。


  “好吧，替我約周總裁。”胡海希對身邊的劉健琳說道，劉健琳一行人到了香江市之後，感覺一切恍如夢中，在大陸的時候胡先生的權勢還感覺不到，但是到了香江市，他的威名仿佛已經深入人心了，且不說alala香江市站這個宏大的公司，各種邀約的人名更是他們以前隻有耳聞的份的。


  “嗬嗬，”李學林摩擦著手掌，忍不住問胡海希道，“胡總，聽說今年就能完成上市的審核？”


  “這可不取決於我。”胡海希笑了笑了，轉而問起來小說站點的建設問題，“起帆小說網的建設如何？”


  “他們已經把架子搭起來了，繁體小說站點一點問題都沒有，其他語言類的，英語也不是太難，小語種有些麻煩。”李學林認真地介紹道，“依托我們站點的優勢，東南亞各個地方的站點想要建設起來是很快的，現在的思路是不在香江市找翻譯人才，最好是在當地學漢語的學生中或者是大陸學習小語種的學生中尋找兼職來做這件事情，這樣做成本更低。同樣也可以培養本地的小說寫手。”


  胡海希頓時對李學林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這是你的思路？很不錯啊！”


  “這是我們開會之後共同討論的結論。”李學林非常謙遜地說道，又問道，“就是不知道這些小說網站準備掛在那家公司下麵？”


  “算是alala和大陸的起帆中文網共同投資建設的。”胡海希說道，他舔了舔嘴唇，用真誠的語氣對李學林說道，“其實你也清楚，做小說網站最重要的是創意、IP和改編權，這是上遊；視頻網站爭奪播映權，直接麵向觀眾，做的是平台，這是下遊。現在最重要的一塊是把中間這塊做起來，上下遊打通一體化，我們不說立於不敗之地，最起碼占了先手，比那些純粹的電影公司，純粹的視頻平台，純粹的小說網站要強得多。”


  “確實是這樣！”李學林點頭哈腰地說道，“胡總心胸遠見，遠超其他人。”


  這馬屁拍得太直白了，胡海希沒興趣就此表現的很陶然，轉而說道，“alala的影視投資部門現在組建得怎麽樣了？”


  “架子已經搭起來了，梅菲斯小姐介紹了會計事務所來給我們做賬，”李學林咳嗽了兩聲，“……賬目已經差不多了，都提交給交易所了，所以交易所的周總裁才急著想要見您。”


  香江市交易所也希望自己的交易所能夠出一些大牛股，至少alala從表麵上看起來，很有成長成為Google那樣的潛力，隻要表麵上有這種潛力就足夠了。更不要說在alala向香江市交易所提交上市材料之後，幾家大型銀行就已經向交易所表示，願意擔任alala上市的承銷商，其中德意誌銀行占據尤為有利的位置，因為梅菲斯和胡海希明顯私交甚篤。


  在這些銀行的鼓動下，交易所也已經忍不住想要努力推動alala上市然後趁著這個機會大賺一筆了。


  胡海希之前在大陸和自己的盟友那裏所受的鬱悶，到了香江市之後完全被洗清了。


  “把影視製片部門的經理叫來見我，”胡海希當即說道，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咱們要抓緊時間啊！”


  “哦？又有大製作了嗎？難道是《生化危機?香江市2》？”李學林一邊吩咐自己的秘書去叫人，一邊試探性地問道。


  “按照正確的命名法則，《生化危機?香江市》實際上是《生化危機1》，不過因為好萊塢的那部第一部電影已經在麵前被約定俗成地叫做《生化危機1》了，所以不得不這樣命名。”胡海希隨口解釋道說道，“下一部電影也許叫做《生化危機?東京》也不一定，不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馬上籌拍，起碼要等個一兩年來讓市場產生饑渴感，咱們要努力開拓更多的熱門的係列電影。”


  “有新的係列？”李學林一副難以自抑的興奮。


  過來的影視製片部門的經理並不是一個通常意義上的電影人，正如李學林所說，這個部門隻是搭起來了架子，因此這個經理他是精算師出身，在投資銀行裏也幹過投資風險分析，同時具有會計師證書，之所以被李學林用來做影視製片部門的經理，完全是因為他擅長管理資產並且做賬。好在胡海希也根本不需要非常懂得如何擔任製片人的經理。


  這位經理名叫潘傑，三十多歲不到四十，是香江市本地人，所以有個英文名字叫做Pa。不知道是不是到了alala這家內地人為主的公司特意改的名字，不得不說這個名字改得極為討巧，加上他長得白白胖胖，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倒是不招人討厭。


  潘傑總是一副喜感的笑容掛在臉上的樣子，加上發際線有些靠後，所以看起來就很可愛。他見了胡海希，先是鞠了一躬，用興奮又帶有尊敬的語氣問道：胡總，您叫我？


  胡海希站起身來和他握了握手，“不好意思，我太忙了，常年不在這裏。對於你們這些重要的員工，平時見麵都很少，這是我的錯，以後多見麵多談話加以改變。”


  潘傑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上前和胡海希握手，胡海希特意和他寒暄了幾分鍾，主要問問公司的氛圍，在這裏工作是否適應這些話題。一方麵是先拉近關係，顯示自己平易近人，另一方麵，順便敲打一下自己身邊的李學林，哪怕這家夥看上去已經服了。


  潘傑身上倒是沒有什麽香江市人一般的臭毛病，沒有自大看不起大陸人的傾向，同時胡海希發覺他對於數字非常敏感。他主動分析了《生化危機?香江市》這部電影的票房，結論是這部電影的票房大概在4.7億至4.9億之間，應該達不到5億美元，然後通過翻閱合同，替胡海希算了一番賬，把公司所得和其他公司的成本和利潤做了一番分析。


  潘傑得出的結論是迪斯尼空手套白狼，利潤最高，他們的宣發成本根本不值一提；這部電影造成了電影淡季票房的提升，院線賺得盆滿缽滿；日方手握版權授權，但一樣出錢出人出力，和胡海希一樣賺的都是辛苦錢，但是即便就是這樣，這辛苦錢的利潤，也遠遠超過了香江市任何一家電影公司的曆史記錄。潘傑得出的結論和胡海希估算得差不多，alala這次賬麵上的獲利在5000萬美元以上，扣除成本也有4000萬美元，這樣去看，迪斯尼和美國的院線更是暴利。


  相對於香江市這種小池塘來說，北美市場真的是金山銀山，但是金山銀山下也是屍橫遍地，一次的成功並不代表次次成功。隻要看到米高梅被甩賣的慘樣就知道投資失敗之後會是什麽下場。但是這並不妨礙潘傑也會夢想自己的公司，自己的部門如何產生蒸蒸日上的奇跡。


  “公司馬上要開展下一個項目了。”胡海希咳嗽了一下之後說道，“你不是製片人出身，不過我覺得你過去的工作對於現在的崗位的幫助更大一些，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你監督好財務工作就好了，這一次又是大投資。”


  “是嗎？”潘傑看上去非常興奮，“國際性的大項目嗎？”


  “當然，”胡海希點了點頭，“這一次日本人出大頭，不過我們出的錢也不少，別的姑且不說，我希望能夠在新聞話題上先造成足夠的影響力。”


  “是什麽項目？”


  “暫時要先保密，”胡海希說道，“日本人會首先公布計劃，我們緊隨其後開始自己的宣傳就是了，這次的投資會比上一次還大，我們出和上一次一樣多的資金。”


  “那導演、演員、劇組籌備什麽的也是我們主導嗎？”潘傑問出了這個至關重要的話題。


  “估計是我們主導，”胡海希撇了撇嘴，“不過日本方麵肯定也有話語權，這方麵肯定要先商量出來一個原則才行。”


  “明白了。”潘傑點了點頭，“我會做好準備的。”


  胡海希還準備說什麽，他的移動電話響了，秘書劉健琳迅速把電話遞了過來。


  打來電話的是吳超瓊，“聽說你回香江市了？”


  胡海希有些無奈了，“我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