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等待戈多

  電話那頭的吳超瓊幾乎要笑了，“這就是你想到的？從今年開始，大澳官方賭場就已經不開中超的盤了，因為中超自己內部賭球太嚴重了，嚴重影響官方的盤口，你不知道吧？”


  “你說的是官方，”胡海希打了個哈哈，“難道賭博還有真正的官方和私下之分嗎？”


  “當然有。”吳超瓊說道，“我們家要顧及影響，絕對不可能搞暗莊和外圍這種事情的。”


  “但是這不代表你們不認識開暗莊和外圍的人吧？”胡海希繼續問道，大澳賭博的水有多深胡海希略有了解，“而且拿下中超的轉播權根本費不了多少錢，我們要長遠一點看。”


  “有時候，你也太長遠了。”吳超瓊略帶諷刺地說道，但是她話頭一轉又說道，“不過我大概能夠了解你的意思了，”她頓了頓說道，“你需要亞視來買下你的海能俱樂部的廣告和讚助？”


  “不用搞得太明顯，就當是我在香江市有人脈能夠拉關係拉讚助好了。”胡海希說道，“買下轉播權隻是必要的第一步。”


  “算了，我知道了，你就不要繼續和我說第二、第三步的計劃了。”吳超瓊哼了哼說道，“我來安排這件事情，其他的你就不要問了，我會給你的alala轉播權的。”說完了這個，她便掛上了電話，想了想之後，吳超瓊又拿起了電話撥給了自己的弟弟，“阿龍，我和你說件事情，你幫我找一下……”


  胡海希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給了吳超瓊某種啟發，順帶著也影響了賭球的外圍產業——不，應該說這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未來的舞台明顯更廣闊，無論是對東山海能還是對胡海希來說都是。


  胡海希這邊拿下了海能足球俱樂部，另外一邊的李佳和李雪華的談判自然就更加順利了，所以等到胡海希離開了東山抵達穀城的時候，李雪華已經向胡海希通報說已經準備在全國六個城市開建十家電影院了，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胡海希要準備好合作的資金。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情，”李雪華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是內容卻足夠震撼，“海能集團的改製有人舉報涉嫌國有資產流失，所以有可能有調查組來找你談話，不過你放心，俱樂部的事情完全沒有問題，他們也不會問你更多的事情了。”


  這簡直把胡海希給驚呆了，“這……關我什麽事情？”


  “從身份上來看，你比較好欺負嘛！”李雪華給出了這樣的答複，“不過你別擔心，這種調查也就是走過場罷了，明麵上做手套的人都不會有事情。”


  胡海希被李雪華的這個電話搞得很紮心，但是他毫無辦法，在中國就是這點不好，麵對最強勢力的官方，資產階級毫無還手之力。他想了想又不得不打電話給吳超瓊，“你上一次提到的收購嘉禾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已經談妥了，”胡海希提到了生意，硬生生地讓吳超瓊本來想要趁機宣告的我懷孕了的消息的話給咽了回去，“現在你要不要在嘉禾這個品牌的前麵加上前綴？不過希傑嘉禾聽起來很奇怪啊！”


  “不用，我向來不在乎這些，保留住這個牌子對我來說反而更有利。”胡海希這樣回答道，就在電話裏麵告訴了吳超瓊，他已經同意了五年50座影院，十年150座影院的擴張計劃。


  “你瘋了？”吳超瓊當即目瞪口呆，如果不是顧忌到孕婦不能情緒激動，她恐怕當場就要罵胡海希了，“這麽大的投資額，你哪來的錢？”


  “我已經獲得了梅菲斯的同意，”胡海希說道，“德意誌銀行的銀行授信額度我們還沒有用完。”


  “你開什麽玩笑，這麽大的負債額度，如果德意誌銀行提前收回貸款你馬上就要破產。”吳超瓊在電話那頭理智地說道，“你這根本就是在幫別人接盤，他們開發的商業地產轉手就賣給你了，到現在為止，嘉禾苦心經營了三十多年，也不過才三十家電影院。一旦資金鏈斷裂，你基本上就是為別人作嫁衣裳了！”


  “哪有那麽容易斷裂？高債務也是高資產，銀行巴不得我們采取激進的經營策略。”胡海希說道，“我心裏有數。”


  “嘉禾是上市企業，你這樣做，動靜太大了，交易所會質詢你的。”吳超瓊說道。


  “我會和王軍打招呼的，你替我出麵和交易所談一談，”胡海希很是淡定地說道，“我要退市，全麵私有化。”


  伴隨著這句話，胡海希把自己陷入到了忙如狗的窘境中，他回到了穀城，還沒有來得及去視察電影院的建設進度，就被梅菲斯堵在了賓館裏。


  “你倒是很能作。”梅菲斯沒好氣地說道，“這麽短的時間裏搞兩個大新聞來。”


  “謝謝誇獎，主要是由你站在我的身後，我無所畏懼。”胡海希當即說道。


  “我倒是無所謂，就是希望有些事情你做決定之前通知一下我。”梅菲斯沒好氣地說道，“不然的話，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麽會從德意誌銀行香江市分部那裏得知你準備收購嘉禾乃至私有化。”


  “不好意思，事情太多了，我忘了單獨給你打電話了。”胡海希慚愧地拍了拍額頭，“怎麽？事情不順利嗎？”


  “不，出於意料地順利。”梅菲斯偏著頭，一副驚訝的表情盯著胡海希，“不知道為什麽，香江市的媒體一致看衰你，大概是因為你在大陸大撒把地撒錢讓他們覺得不爽了，他們覺得你的腦子發了熱，居然敢做這麽大的賭局。他們又覺得你下一步就會因為欠銀行高額債務而破產，所以你的私有化嘉禾的方案居然沒有什麽人反對，大家都想著快點把自己手上的股份換成錢，包括黎家，他這個大股東帶了頭，小股東自然而然地跟風了。”


  “這還真是天助我也，這麽說我應該好好感謝一下香江市的媒體和黎家。”胡海希說道。


  “是的，你應該好好感謝感謝他們。”梅菲斯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另外，我第一次見識到大股東回購股份居然拉不動股價的。”


  “嗯？”胡海希也驚訝了，“你們已經發布了消息了嗎？”


  “是啊，回購8%的股份，媒體已經開始質疑你哪裏來的錢了。我已經和李佳商量過之後，他們那邊已經塵埃落定了，並且我也給你發過郵件了。順便值得一提的是，李佳還在趁機吸納alala的股票，盡管她已經有了10%了。”


  “呀……我這段時間太忙了，沒有來得及看。”胡海希說道，“但是如果股東回購都不能拉升股價的話，是不是有人在針對我……們的股票啊？”


  “你說對了，”梅菲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高明資本在趁機出貨。”


  “這不應該啊，他如果要趁機出貨的話，怎麽會不買通一些媒體大肆吹捧我這個青年企業家呢？”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這樣做？”梅菲斯反問道。


  這樣說來，高明先生的計劃進行得不是很順暢啊！這麽說暗地裏還有一幫人在和他對著幹？胡海希繼續想下去，覺得這越發的是一個深水井了。


  “這一切真的不是你在幕後操縱？”胡海希忍不住問梅菲斯說道。


  “我真的不是萬能的。”梅菲斯滿懷深意地微笑著回應道，“順便說一下，尹富真也到了穀城了。”


  這一次尹富真到穀城就不再像上次一樣束手束腳了，她已經借著海能地產的勢頭膨脹起來了，這一次除了推動上一次的項目之外，還準備在穀城直接收購一家五星級酒店進行改造。


  她和胡海希兩個人都忙，盡管同在一個城市，但是居然抽不出來時間見麵。


  胡海希一直擔心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掉了下來，他接到了李書記的電話，被叫到了李書記的辦公室。


  “你居然投資足球這個行當，真是沒想到。”李書記搖了搖頭說道，“你如果早就想投資這個行當的話，提前和我說，我們省的足球隊就交給你來接手了，免得後續一大堆的破事。”


  “這也是機緣巧合。”胡海希當即說道。


  “也是，海能是強隊。”李書記點了點頭，又有些擔心地說道，“足球市場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大家都看得到，你是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必須接盤的？”顯然李書記並不是一點風聲都不知道的角色。


  “也沒有您想的那麽憋屈，”胡海希安慰他說道，“實際上我自己也很有想法，這次也算是一次抄底了，我本人對於盈利有一個長遠的想法，這一次絕對不是完全的虧本生意。”


  “就算能賺錢，估計也很有限，”李書記搖了搖頭，“東北人來買足球隊想法是什麽大家都知道，現在搞成這樣，哎……”他搖了搖頭，又叮囑道，“你千萬不要做這種歪門邪道的生意。”


  “當然！”胡海希當即表示道，“我很有想法的，您看看，我都答應賽季結束就送鄧智去留洋了。”


  李書記繼續搖著頭，“想不到你找我要人是去做足球俱樂部的紀委書記，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拒絕你的開價了。”


  “這沒關係啊，”胡海希說道，“我的承諾還是有效的。”


  “不用，說定了就不要改，你也先試用一下這個人，工資以後再加。”李書記擺了擺手，“其實這也是一個好事情，畢竟我找的這個人也是東山人。晚點我叫他過來，和你見見麵。”


  ……


  除了給胡海希介紹自己給他找的人之外，李書記顯然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說起來你收購東山海能俱樂部這件事情，還有一點波折。”


  “還有什麽波折？”胡海希故作驚訝了，“合同都已經簽好了。”


  李書記嗬嗬地笑了兩聲，說道，“我在中央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有人舉報海能集團改革是國有資產流失。”


  “這和我沒關係吧？”胡海希心中一動，心道來了，但是表麵上滴水不漏地回答道，“我買俱樂部可是真金白銀掏錢的，而且在此之前也做過第三方資產評估，手續上絕對沒有問題。”


  李書記擺了擺手，“這裏麵怎麽回事，我們都清楚。”他歎了一口氣，“我也相信你的人品，但是整件事裏麵，數來數去你的背景最輕。”


  “哈？”胡海希站起身來，“還有這種事情？”


  “你爸爸已經被找了談過話了，不過他沒有什麽問題。”李書記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是聽在胡海希的耳朵裏，就是一聲雷。他算來算去，沒有想到別人直接對他爸爸出手了。


  “這個，不能吧，怎麽說我也是……接受過領導接見的。”胡海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和王家以及李家的關係，不過類似這種事情，有時候反而使關係越深越容易出事情。


  “李書記，這件事情難道是項莊舞劍，意在李或者王？”他不能不做這樣可怕的猜測。


  “你想多了。”李書記擺了擺手，“我估計就是調查走一個過場，給大家一個交代就是了，你反而是一個比較說的出口的理由。”


  “就算您這麽說，”胡海希一時之間覺得有點腿軟，“這……準備怎麽弄？要調查我嗎？”


  “你不要擔心，”李書記拍著胡海希的肩膀安慰他說道，“他們先找到我了，也就是沒有要弄你的打算，我也還沒有退休。”他頓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我來安排，也就是在單位裏麵談談話，做個筆錄的事情，和你爸爸的待遇一樣，你爸爸也沒事啊！”


  胡海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第一次感到對未來的前途有些茫然了，雖然有人背書說沒有事情，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惴惴，隻希望自己的示好信號這些大佬們都收到了。


  事實證明，李書記倒是沒有騙胡海希。


  前來問胡海希話人自然是在紀委行走，表麵文章倒是做得一絲不苟，叫胡海希去省監察廳問話的時候還特意說明他父親已經提前回避了。兩個中年人年紀都不是太大，精明強悍，穿著黑西裝板著臉，凡是心虛的人看了沒有不哆嗦的。


  胡海希有李雪華、李書記提前打預防針，在俱樂部的收購上又確實有底氣，在他們麵前，還是覺得有些畏手畏腳的。


  “胡先生，請你解釋一下你收購東山海能俱樂部的資金來源。”


  “我資金的來源沒有問題，有銀行做擔保的，並且也交割了。”


  “我們知道，但是我們想要了解一下你在交易中是不是存在欺詐行為，也是為了為了調查清楚這裏麵是否存在國有資產流失和利益輸送，請你務必配合我們，涉及到商業機密的內容，我們會對外保密不公布的。”


  相信你們才有鬼了。


  “資金主要是來源香江市的金融市場。”


  “是借來的嗎？”


  “可以這麽說，但是我要解釋一下。我有一家上市公司，我以公司的股票作為抵押向銀行融資，這是很正常的金融融資模式。”


  “所以你收購東山海能的錢是借來的！”


  “我確確實實付了東山海能4億人民幣，沒有打白條。”


  “這個我們沒有問你，你不用講。”對方表情很嚴厲，“這些情況我們都知道，我們還想知道，你對於俱樂部的發展有什麽規劃，是不是短時內就要轉手再賣掉？”


  “不是，我對中國足球的發展是很有想法的。”


  “什麽想法？”


  “我準備馬上到國外收購一家足球俱樂部，和海能俱樂部達成戰略合作同盟關係，通過海能俱樂部向海外輸送中國球員，提升中國球員的實力，進而達到振興中國足球的目的。”胡海希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嚴肅地講過自己的計劃。


  正在做記錄的那位停下了筆，他和問話的同誌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是一副質疑自己是幻聽還是喝醉了的表情。


  問話的同誌敲了敲桌子，“嚴肅一點，”他說道，“你要老老實實講實話，”他眉頭緊蹙，目光敏銳，“我們查過檔案了，你在大學裏麵加入了組織，是一名黨員，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


  “額，我沒有胡說。”胡海希磨了磨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能夠騙到人，說真話別人反而不相信了，胡海希有些無奈地對兩位領導解釋道，“收購一家外國俱樂部，買入中國球員，然後從中國的企業手中拿讚助，拿廣告費，再出售俱樂部的轉播權和相關周邊的東西，這不是一個賠本的買賣，肯定能賺錢的。我在香江市也是上百億身家，做事情也是講名聲，講信用的。”


  兩位問話的領導半信半疑，但是記載的那位還是埋頭開始記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