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我還能活多久？
胡海希說千萬不要，是出於趨利避害，他和李書記的利益關係，如果再通過和他親戚的婚姻掛了鉤，就徹底變質了，被視為同一黨而不是利益關係的話，那麽什麽事情都免不了被牽連。既然自己不需要裙帶關係上位，那麽對於裙帶關係就應該盡量避免，免得被直接帶入到了陣營中去，遭受無殃之災。
胡愛國之所以說千萬不要，是因為他還有起碼的常識。在劉青青來看，胡海希無論怎麽樣都是她的兒子，哪怕他達成神州首富的成就——這是因為劉青青對於首富的概念缺乏政治的理解。但是胡愛國是有政治常識的，不管是出於對自己兒子的考慮，還是出於其他的考慮，他都要避免可能出問題的婚姻——他也怕老婆昏了頭，自顧自地真的去和李書記一家胡說，到最後對大家都不好。
胡海希和胡愛國同時說不要，讓劉青青產生了某種誤解，“怎麽了？是不是李書記有什麽事情了？”
“去政協當主席，退二線了，能有什麽問題？”胡愛國反問道，然後以一種平淡的語氣說道，“這種事情以後還是看兒子的意願，你不要操沒用的心，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同了。”
“什麽不同了？不是你兒子了？以後生的不是你的孫子孫女？”劉青青反問，雖然她心裏麵已經記下了胡愛國的話。
胡愛國瞥了胡海希一眼，朝劉青青用一種戲謔的語氣說道，“他現在不是我兒子，他現在是我爸爸。”
“老爸，瞧你說的。”胡海希馬上說道，“我當然是你的兒子，這點絕不可能變。”
胡愛國不屑胡海希的表態，繼續對劉媽媽說道，“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比他老子我重要多了，我能升職，全是沾他的光，你說說我們兩個哪個是爹？”
劉青青撇嘴表示不滿，但是也不再和兩父子糾纏，自顧自地去廚房煮飯去了，臨走之前放狠話，“我以後不管你們了！”她自暴自棄一樣說道，“你生的孫子孫女也不要找我帶，找你丈母娘去，我到時候年齡大了，帶不動。”
我也不敢給你帶啊！胡海希心想，同時給了自己父親一個眼色。
胡愛國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低聲說道，“你媽的更年期還沒有過。”
胡海希自然是一副了然的樣子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不過，即便是在家，這個年也過得委實無味。來拜年的人越來越多，自己要去拜年的人也越來越多。到了初七，胡海希抽了個空，去看了看放假回家的羅誠。2007賽季東山海能奪得了中超的冠軍，胡海希因為沒空，連慶祝儀式都沒有出席，哪怕羅誠一再給他打電話。所以，趁著過年這個時機，去拜訪一下老同學，道個歉比較好。
不過見到了羅誠之後，對方反而一臉憂鬱地拉著胡海希問道，“下個賽季，法夫尼爾是不是要去歐洲了？”
“你怎麽關心這個問題？現在是過年，我們能不能不討論工作？首先祝彼此新年快樂，然後聊一些輕鬆的話題，譬如說你準備什麽時候結婚之類的。”胡海希捋了捋自己的頭發，他帶著禮物在羅誠家獲得了熱烈的歡迎，然後基於兩個人的興致，他們就不參加集體的傳統娛樂活動——打麻將，而是一起散步在外麵的街頭巷尾，聊聊天。
順便說一下，胡海希之所以提到結婚這個話題，完全是因為看到了羅誠的女朋友出現在他的家中過年的緣故。胡海希還叫了她一聲嫂子，這就意味著兩個人已經步入了程序了。
羅誠對胡海希所說的話不置可否，“我們隨時都可以結婚。”他說道，“我老婆有教師資格證，到哪裏都能找到工作。”
這個倒是，不過你老婆願意和你一起去濟村？
“雖然比不上穀城，但是怎麽說也是省會城市啊！”
好吧，真的是委屈你們了，早知道我就收購帝都或者魔都的俱樂部了，最起碼也應該在姑蘇或者餘杭收購一家俱樂部。既然委屈你們到了濟村，到時候就在膠澳買一棟臨海別墅送給你。
“行了，別扯了。”羅誠直白地對老同學表示不滿，“你說一下啊，是不是下個賽季法夫尼爾就要去歐洲了？”
“實際上，這完全取決於他自己的意願。”胡海希含蓄地和羅誠說道，“應該說他女……他老婆非常向往歐洲的生活。”
羅誠長出了一口氣，有些沮喪，“那我們下個賽季怎麽辦呢！”
“你不要這麽誇張！”胡海希當即不滿地說道，“就算沒有了他，我們也是中超冠軍的有力爭奪者。”
“不一樣，”經過了一年的鍛煉，羅誠已經很清楚俱樂部運營的問題了，“你不知道，因為有了法夫尼爾，我們的球票特別好賣，上座率超高，連帶著轉播費和讚助費，廣告什麽的收入遠遠超過其他球隊。”
這完全可以理解，這幾年神州足球傷透了球迷們的心，中超聯賽已經跌入穀底了。法夫尼爾這種現象級人物帶動本地球市給俱樂部的好處，簡直就是給俱樂部續命。
所以羅誠帶著一種要破產的資本家的表情，“下個賽季他一走，我們俱樂部的財政怎麽辦？”胡海希覺得他幾乎要哭出來了，“你給補貼哦！”
“你不要太擔心。”胡海希寬慰羅誠說道，“首先，他去曼城不是白走的，有轉會費收入的，那怕是象征意義的，總要給個幾百萬嘛！”
“幾百萬夠哦？”
“那麽一千萬！”
“俱樂部一年的工資都不止這個數！”羅誠說道。
“現在工資這麽高了？”胡海希反而驚訝了，“一千萬英鎊都不過一年？”
“啥？英鎊？”羅誠語氣高昂起來。
“不好意思，因為老是和外國人做生意，所以我有時候說起貨幣來有點混亂。”胡海希拍了拍自己的頭回答道，“這筆錢我不拿走，全部放在俱樂部。”
羅誠一時有些語塞，過了一會兒才有說道，“圖巴教練和我說需要補充一下球隊的實力。”看了一眼胡海希的表情，他又補充道，“在法夫尼爾走了之後，我和高經理也說過了，高經理讓我來問問你，能不能再找個好用的外援……像法夫尼爾這樣的。”
胡海希忍不住白了羅誠一眼，“那你還不如去引進卡卡、梅西和C羅，你以為這種水平的外援是在野外撿的？”
“那你是怎麽找到他的？”羅誠反問道。
“算了，”胡海希被問住了，揮了揮手說道，“反正國內的你們隨便引進好了，至於外援，”胡海希頓了頓，“我來想想辦法，保證下半個賽季會有你們需要的人。”
“法夫尼爾走了對我們的商業開發非常不利的！”羅誠馬上強調道。
“行了，我知道了。”胡海希實在是被羅誠纏的不行了，壓低了聲音和他說道，“我們已經和Sun說好了，明年英超賽季結束，他就會回神州，簽我們隊。”
“真的假的！”羅誠當即大吃一驚，但是隨即反應過來，以曼城和東山海能的關係來說，這樣操作沒有任何問題。Sun當然比不上法夫尼爾，踢的位置也不對，但是Sun作為目前最有成就的留洋球員，如果回歸中超的話，刺激球迷們的看球熱情毫無問題。他年齡已經大了，身體素質相對英超的其他球員已經有所下降——他本身就不以身體素質著稱，但是在神州中超的賽場上，他依然是一名頂級的球員。
“當然，工資要高一點，不過我覺得是劃算的。”胡海希聳了聳肩膀說道，“這個消息你先不要放出去，最好在法夫尼爾離隊消息之後我們再放比較提振士氣，也刺激球市。”
“嗬嗬，我知道。”從業以後，羅誠已經從一個純粹的籃球迷向著兼容足球迷過渡了。
……
本來胡海希還打算去幾個公司，譬如bilili或者是希傑出版社那邊看看，但是被羅誠拉著討論頭疼的問題消磨掉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於是就不再亂跑，徑直回家了。
打開了自己家的門，胡海希正說著“爸爸媽媽，我回來了”，一抬頭就看見吳超瓊抱著一個女兒，帶著一群人，正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
劉老師抱著自己的另外一個女兒坐在吳超瓊的身邊，正一臉興奮地逗弄著，看見胡海希回來，也不過抬頭罵道，“你跑哪裏去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我勒個去了，這是什麽情況？胡海希有些發愣地看著含笑宛如少女的吳超瓊，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媽，眼神中的疑惑掩飾不住地直盯盯地問向了吳超瓊，“吳總怎麽來了？”
他心中七上八下，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吳超瓊已經對他媽哭訴過了：阿姨，這可是您的親生孫女啊！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吳超瓊眉毛動了動，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給了胡海希很大的壓力，雖然說雙方一開始就把一切都說開了，但是為了愛情和子女做出瘋狂舉動，是每個女人的本能。
吳超瓊張開了嘴，胡海希幾乎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我來穀城出差，海希。”吳超瓊悠然地說道，“嘉佳和嘉雪年紀太小，不能離開我，所以我隻能把她們帶上。到了穀城，菀鴻提議說，既然已經到了穀城了，為什麽不給你一個驚喜呢？順便讓嘉佳和嘉雪看看她們的幹奶奶。”吳超瓊偏了偏頭，略帶幾分俏皮地說道。
胡海希這才把已經幾乎要跳出喉嚨的心放回到了肚子裏麵，但是他馬上又反應過來，剛才吳超瓊似乎提到了周菀鴻？
正在這時候，從洗手間走出來了周菀鴻，，她一邊擦手一邊和劉青青說道，“阿姨，謝謝啊！”
“謝什麽！”劉青青逗孫女逗得不亦樂乎，輕輕把孫女遞給吳超瓊帶在身邊的保姆。
劉青青站起來又說落胡海希，“所以說你跑哪裏去了嘛！你的這些商業夥伴找到家裏麵來都找不到你的人！”
胡海希正盯著周菀鴻的表情看，偏偏周菀鴻看到胡海希在，就一直低著頭。
“嗬，鴻姐也來了，什麽事情讓你和瓊姐過年都不安寧，要跑到穀城來？”
按照吳超瓊的說法，她到穀城來主要是為了考察穀城的五家最有代表性的電影院——現在已經掛在了嘉禾院線的名字下麵了；然後是所謂的西部影視城項目，這個項目亞視也有投資，所以周菀鴻也過來了。這個影視城實際上就是胡海希為了方便自己的公司拍攝電視劇，在穀城城邊上蓋的，拉了嘉禾和亞視的名字來作投資，主要是為了換取各種優惠政策。
現在已經逐漸成型並還在擴大的影視城據說填補了西南地區的一塊空白，除了穀城這個影視城要擴大之外，在古城西北部的甘山州的外景影視基地也要擴大。穀城市和成漢省的領導，現在也認準了影視產業是推動經濟發展的一塊動力，打著做成文化名片的想法，希望胡海希能夠多多搗鼓花錢。
當然，吳超瓊來穀城據她自己說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聯合周菀鴻要在今年的兩會上提交一份促進文化事業發展的提案，因此不顧辛勞地在過年期間就親自來調研，收集數據。
吳超瓊的這些話隻能拿來騙……胡海希的媽媽，嗯，還有爸爸。實際上胡海國同誌對這些說辭都是將信將疑，他也算是個領導，擔心的方向是胡海希商業上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所以他的合作夥伴這個時間追到了他家裏來，但是他也不好直白地這樣去問自己的兒子和他的商業夥伴。這兩位一個是全國政協委員，一個是全國人大代表，帶著嬰兒，還跟著一幫服侍的，怎麽看都不像是正常做生意的狀態。
胡海希從來沒有覺得家裏麵呆著這麽難受過，偏偏在他爸媽麵前，他的所有的揮斥方遒、指點江山、肆無忌憚的氣焰都被滅掉了，隻能在旁邊乖乖地旁觀自己的母親，像八卦報紙一樣關心自己的合作夥伴的生活和家世。
有些問題，劉老師問得直白，吳超瓊回答得坦率——譬如怎麽還不結婚，孩子爸爸是誰之類的，胡海希一邊聽一邊後背冒汗。周菀鴻坐下來的表現就有一些漫不經心，她解釋說是坐飛機太累了，不過還是非常乖巧地表現出了溫和和靦腆的一麵，極大地滿足了劉老師的虛榮心。
“要不在家吃飯吧？”劉老師當即說道。
“不用了，我們在酒店定了。”吳超瓊故意看了一眼胡海希才回答道，“打擾您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打擾不打擾！”劉老師當即表態道，“你們這麽遠從香江市、大澳過來，怎麽能不吃頓飯？過年嘛！我們什麽東西都是現成的，再說現在的酒店開沒有開門啊！反正家裏麵也寬敞，都坐的下，不要再跑了，我們也應該請你們吃飯，要謝謝你們照顧胡海希，他在香江市人生地不熟的。”
照顧？誰照顧誰啊？誰人生地不熟啦？
胡海希看到吳超瓊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答應留下來吃飯，又看了看周菀鴻低著頭在一旁什麽話都不說的小媳婦的模樣，覺得自己似乎是離死不遠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