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大結局

  錢如玉握緊了拳頭,咬著唇,開口的聲音都帶著顫音,“可以……詳細跟我說說嗎?”


  楊凱還在絞盡腦汁順毛,沒怎麽感覺到錢如玉情緒反常,他說道,“就都是些醉話啦。”


  錢如玉:“我想聽。”


  楊凱為了自己的友情和愛情,不敢得罪她這尊大神,歪了歪頭,回憶了一番,“也沒什麽,就是我倆喝酒,景哥喝多了,醉話連篇,說什麽飛機失事,他要去保護你,又說什麽你落水,他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許之類的,總之,嫂子,你和我景哥男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別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影響你們的感情,你也別在景哥和瑤瑤跟前胡說八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說對不對?”


  飛機失事……落水……


  哐當一聲,錢如玉手邊的一個手機盒被她不小心掃在了地上。


  她抿著唇,眸底翻滾著波濤洶湧的情緒。


  有什麽東西堵在嗓子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凱該解釋的都解釋完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錢如玉不說話,他就忐忑的坐著。


  過了良久,她扶住櫃台,堪堪起身,行屍走肉般往外走。


  “哎,嫂子,你要去哪?”


  楊凱瞅著錢如玉神色木納的從椅子上起來,總感覺她情緒有點不對勁。


  今天的反應,跟她的性格一點都不像。


  她應該咬牙切齒的吐槽大罵陸景才對啊。


  怎麽這麽安靜!


  安靜的有點瘮人。


  楊凱不放心,急忙追上去,“嫂子,你怎麽了?”


  “陸景現在在哪?”錢如玉麵色蒼白,緩緩側目,問。


  楊凱如實回道,“在天水市,今晚回省城。”


  “知道了。”


  楊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嫂子,你找景哥幹嘛?該不會要找他算賬吧?”


  錢如玉嘴角扯出一抹笑,搖頭,“沒有,我沒那麽小氣,還剩一家中藥房的業務,麻煩你去跑跑,我家裏有事,得回去一趟。”


  “嫂子,我送你啊。”


  錢如玉擺了擺手,“不用。”


  隨後,她離開了電子產品專賣店。


  楊凱目送著錢如玉的身影,神色疑惑。


  她這是生氣還沒生氣?


  他要不要給景哥提前打個預防針?


  若是景哥知道是他將他的秘密告訴錢如玉的,會不會砍了他?


  楊凱覺得,這倆人沒一個好惹的,他還是先別急著找陸景送死,靜觀其變。


  錢如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隴山縣城的,班車上的售票員提醒她已經到站時,她才回過神來,就看到車裏的乘客已經陸續下車。


  她邁著虛浮的步伐,從班車上下來。


  她站在汽車站,望著行色匆匆的人們,腦子一片漿糊。


  這一路上,她不但沒能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反而腦子越來越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和她一樣,重生了!

  他記得前世的一切。


  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從他救了落水的她的那天,他沒給她做人工呼吸,扔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她就該感覺到不對勁的。


  到後來,她去王奶奶家找他,他拒絕見她,再到後來,他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總是冷漠相待。


  還有他跑去救被人綁架的她,看到她和賈之恒在一起,憤怒的拂袖而去。


  更別提他和楊凱合夥做生意的事。


  她早該想到的。


  明明他露出了很多破綻,可她卻壓根沒往那方麵想。


  畢竟,那種事,太過匪夷所思。


  錢如玉站在路邊,四月份的天氣中午已經很熱,她在太陽底下站著,臉上滲出了絲絲汗珠。


  錢如玉摸了把臉上汗,去車站旁邊的小賣部去買水喝。


  她看著小賣部貨架上的娃哈哈酸奶,想起一年前,她剛重生和劉曉偉來縣裏打聽藥材價格那天,碰到冷冰冰不願搭理她的陸景,他態度拽拽的,沒跟她說話,去買飲料的時候,卻給她買了一瓶帶吸管的娃哈哈酸奶。


  錢如玉的眼淚不受控的流了下來。


  那個時候,他明明是恨她的,卻還記得她的喜好。


  “姑娘,買啥?”小賣部的阿姨,看到一個穿著時尚漂亮的姑娘,站在貨架前發呆,過來問道。


  錢如玉吸了吸鼻子,抬手拿了瓶酸奶,“要這個。”


  “一塊五。”


  錢如玉付了錢,用吸管戳破瓶蓋,然後將吸管的一頭含在嘴裏,一邊吸著,一邊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她順從著自己的心意,一路從汽車站走到了火車站。


  她將酸奶瓶子扔進火車站的垃圾桶,就去售票處買了張發往省城的車票。


  發車時間在下午四點。


  還有兩個多小時。


  錢如玉一個人坐在候車室的座位上,懷裏抱著自己的雙肩背包,就那麽愣愣的坐著,滿腦子都是她和陸景前世今生糾纏的情景。


  他也重生了!

  所以,他肯定早就知道她重生的事對不對?

  他剛開始,應該是恨她的吧?


  對她那麽冷漠,饒是她上趕著示好,卻還是沒個好臉色。


  他是什麽時候改變的呢?好像是她在他家店裏碰到謝嵐和賈冰潔,卻沒搭理謝嵐,還口無遮攔的對他明確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會和那個女人相認的時候。


  就是在那時候,陸景讓她留在市裏,在“楊凱”的店裏打工。


  他那個時候,是在試探她吧?


  想看看她到底是否真的真心悔悟。


  他重生後,是抱著遠離她,跟她撇清一切關係的想法去的,可她,卻死纏爛打,頻頻示好,最終,還是讓他淪陷。


  在錢如玉的思緒泛濫中,候車室廣播裏終於傳來了火車進站的提示聲。


  錢如玉斂回心神,將雙肩背包背在前麵,手中握著車票排隊進入檢票口。


  ……


  她到省城時,已是晚上七點,她打了車,直接去了了陸景居住的“出租房”。


  她沒有鑰匙,上前敲了門,無人應聲。


  陸景應該還沒回來。


  她沒有給他打電話,她不知該說什麽。


  她就那麽坐在門口,腦子裏亂成一團。


  她她這樣衝動的跑來找他,見了他,她該說什麽?

  問他是不是也重生了?

  如果他說是,她又該如何麵對?

  曾經的她,做了那麽多傷害他和外婆的事,他們之間水火不容,她還作沒了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他們有那麽多刻骨銘心的痛苦的記憶,該如何麵對彼此?

  錢如玉想到這,有點想逃,想離開這裏,她不敢麵對他,沒勇氣麵對他。


  她起了身,因為起的太猛,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趕緊扶住了牆壁,才沒讓自己摔倒。


  她還是早上在老家喝了碗米粥,再就是坐火車票喝了瓶娃哈哈,因為緊張,情緒不穩定,加上舟車勞頓,身體有些吃不消,雙腿打顫的厲害。


  她又坐了下去。


  天色越來越暗,樓道裏裝了感應燈,她沒有任何動靜,也沒人上來,感應燈滅著,黑漆漆的。


  她坐在門口,雙臂抱膝,又累又乏,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


  不知過了多久,一抹高大筆直的身影,一步三個台階的上了四樓。


  他黑褲白襯衣,一手提著公文包,一隻手臂上搭著黑色的西裝,他踏進樓道的一瞬間,感應燈亮起,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隱約可以看到他眉頭緊蹙,俊臉上滿是焦灼之色。


  他站在樓道口,往自家房門處望去……


  看到那蹲在門口的小小的一團,他的心狠狠的顫動了兩下,快步跑過去,蹲下。


  他看著蜷縮在門口的女孩,唇動了動,想叫醒她,終究沒出聲。大掌抬起,又落下。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他將手上的西裝蓋在她身上,伸手輕輕的將人攬在懷裏抱著她。


  她知道了!


  什麽都知道了!

  他一路跑的急,沒來得及思考,他見到了她,即將麵對什麽。


  他下午談完了生意,正考慮著要不要晚上回省城的時候,楊凱的電話打過來了。


  他說,他和錢如玉碰到了工商局查執照……


  他說,錢如玉威脅他,他也是沒辦法,就跟人坦白了……


  陸景聽到楊凱說錢如玉都沒繼續下午的工作,就情緒很不對勁的的離開了河西市的時候,他的心募地一慌。


  他沒勇氣直接聯係她,他給劉曉偉打了電話,打聽她是否平安到家。


  劉曉偉說她壓根就沒回去。


  他直接包了輛車,花了好幾百塊,直接回了省城。


  果然,在門口,就看到她蜷縮的身影。


  她因為睡覺姿勢不正確,呼吸有些粗重。


  陸景聽著她的呼吸聲,心慌意亂。


  他想抽根煙,煙都塞進了嘴裏,又怕嗆醒她,他將煙浸在嘴角,咬了咬,又取下,裝進了煙盒。


  感應燈又暗了,夜晚,溫度也越來越低。


  他不能抱著她,總在門口坐著。


  她遲早會醒的。


  他們,總有要麵對彼此的那一刻。


  陸景深吸了口氣,黑暗中,深邃的眸子劃過一抹堅決之意。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拿鑰匙開了門,然後,彎腰將她緩緩抱起,進了家門。


  他沒開燈,輕車熟路的進了臥室,動作輕緩的將人放到了床上。


  窗簾沒拉,外麵的燈光透過玻璃投射在床上,影影綽綽。


  陸景坐到床邊,輕撫著女孩的麵頰。


  他沒注意到,女孩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


  其實,錢如玉已經醒了。


  在他彎身抱她的時候,她就醒了。


  她剛蘇醒,就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熟悉的氣息,讓她一下子就安心了下來。


  她忍著沒出聲。


  任由他抱著她進屋。


  他不開燈,她亦沒敢睜眼,他落在她臉上的手輕扶著她的肌膚,她屏住呼吸,不敢動,空氣靜默。


  不知過了多久,陸景開了床頭燈,燈光一亮,她的睫毛忍不住又扇動了兩下。


  他注視著她的麵容,他的心也跟著顫動。


  她醒著。


  她不知該如何麵對他,所以不敢睜眼。


  感覺到她的忐忑,他心裏更難受了。


  既然她醒了,那麽,他必須要說點什麽。


  他關燈上床,躺在了她身邊,輕握住她的手,將人攬在懷中,嘴唇附在她耳邊,語氣溫柔眷戀,“如玉,不管以前我們經曆過什麽,那都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所以,別有任何心理負擔,好嗎?”


  錢如玉的身體僵住,緊閉的眼眸睜開。


  陸景感覺到懷裏的人兒在緊張,身體緊繃的厲害,他輕撫著她的脊背,緩緩撫摸,“都過去了,既然上天給了我們重來的機會,我們就要好好珍惜,吸取教訓,不再重蹈覆轍。”


  錢如玉終於放鬆了下來,抬手摸上他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出聲,“你……是什麽時候……”


  “你落水的時候,我在河裏將你抱起的那一刻。”


  他當時從水裏將她撈起,看著懷裏的人,就很莫名其妙。


  他在飛機失事的那一刻,拚命的跑向了她……


  再睜眼,懷裏卻抱著她,倆人在水中掙紮。


  他忍著將她重新扔進水裏的衝動,將她抱起,給她空了水。


  無論如何,沒敢做什麽人工呼吸。


  他繼續緩緩開口,“原諒我當時的行為,沒錯,我想過與你各走各的道,不再有任何瓜葛糾纏。可我沒做到……”


  “尤其知道你跟我一樣擁有了前世的記憶,你那麽努力的在改變自己,彌補家人,那麽努力的靠近我。我猶豫過,掙紮過,也恨自己不爭氣。


  可我真的愛你,哪怕有那些並不美好的記憶。你的一舉一動,總是在吸引著我,這是我自己都控製不了的。”


  黑夜中,錢如玉聽著他嗓音低沉的說著那些話,她的鼻子酸澀的厲害,腦袋抵著他的胸口,語氣顫抖著,“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陸景緊緊的摟著她,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前世走到那一步,我也有責任,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解風情,太過於木訥,想給你我認為的最好的生活。卻不曾真正的關心你。是我沒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外婆不是我害死的。”錢如玉哽咽著,向他解釋,“是賈冰潔,是她拔了外婆的氧氣,是她想通過外婆的死,讓我們之間的矛盾激化,我們的孩子,不是我故意不想要的,是外婆的去世,給我打擊太大,我情緒激動,才沒保住……”


  “我都知道了。”


  黑暗中,陸景的眼眸閃著狠厲的光。


  前世,錢如玉離開後,他跟所有與她有關的人和事,都斷絕了一切聯係。


  他沒有勇氣再撕扯自己的傷口。


  重生後的這一年來,他從錢如玉對賈冰潔的恨意中,隱約猜出了些端倪。


  有一次,錢如玉無意間說漏了嘴,他問她跟那個女人有何過節,她冷笑了一聲,沒回答他。


  他卻聽到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說……那個女人欠她兩條命。


  結合前世的記憶,他梳理出了真相。


  去年年底,他得知錢如玉設局,捅出了賈冰潔的身世,她離開了賈家。


  而他暗中操控給賈之恒提供的他父母去世的真相,賈之恒和賈富貴反目,賈富貴入獄,賈之恒吞了賈富貴的所有的財產。


  今年入學後,他布了個局,讓賈冰潔那個女人在學校,名聲掃地,身敗名裂,被開除了學籍。


  其實,也不能怪他。


  是她自己不知檢點,沒了賈家的財力,在學校過的拮據,想傍大款。


  他隻是順水推舟而已。


  ……


  陸景處理了那些蒼蠅,心裏舒坦了許多。


  和錢如玉坦誠相待,彼此都知曉了各自的秘密,壓在心頭的石頭落了地,呼吸都順暢了,他摟著她,在她耳邊呢喃,“我早就想跟你坦誠相對了,一直沒勇氣……”


  坦誠相對!


  錢如玉的內心一陣悸動。


  他湊近她,去輕吻她,“如玉,我愛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對你的愛,從未曾改變,以後,我們好好的,過幾天忙完,就回去訂婚,再有兩個月,我就能提前拿到畢業證,到時候我們就領證。”


  “好。”


  錢如玉聽著他的話,無比滿足的閉上眼睛,抬起頭,紅唇湊近了他的……


  ……


  通過三年的發展,金坪藥材加工廠從最初的藥材粗加工發展為金坪藥業科技有限公司,集種植,加工,銷售為一體,錢如玉擔公司董事長。


  錢誌遠和蔡麗麗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回到老家,擔任公司旗下藥材加工廠廠長。


  金坪藥業去年更是和蘭城醫學院達成合作,共同研發中醫養生保健飲品,如今,公司現在投資設立醫藥連鎖超市,前景廣闊。


  陸景創立的億城家電已經在全國二十多座城市建立了連鎖專櫃,產品包攬了各類電子產品,如今正在往網絡銷售方麵拓展。


  陸景和楊凱開始轉戰影視文化行業,為即將從京都戲劇學院畢業的陸瑤保駕護航。


  同年年底,錢如玉生下一對龍鳳胎。


  陸景信守承諾,兒子隨錢家姓,取名錢似景,女孩隨他姓,取名陸似玉。


  (全書完)


  ------題外話------


  今日完結,番外就不寫了,感謝一直支持我的各位親愛的讀者們,以後有緣,江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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