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血手印
第133章 血手印
白芷已經收拾好了需要的東西,轉身問:「要不我自己去,你留下等我。」
顏思明想了想,點點頭,「好,那廚娘你注意安全。」
就在白芷要開門離開的瞬間,她的身體忽然頓了一下,接著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壓低聲音對顏思明說:「對了,我剛才睡醒的時候,模模糊糊間好像在你床底下看見一道人影。」
顏思明一個激靈:「???」
「當然了,」白芷繼續說:「也可能是我眼花看錯了。」
這一下顏思明徹底清醒了,他喉嚨滾動了一下,立即與床拉開距離。
「廚娘,」他神色驚恐,卻偏偏不敢大聲說話,臉色十分糾結,「你可別嚇唬我,我……其實內心特別脆弱。」
「沒事,你別往心裡去,」白芷安慰說:「凡事要往好的方向想,即便真是鬼,也不一定是來殺你的。說不準只是想打斷你四肢,然後拔掉滿嘴牙,給你倒吊在旗杆上做個吉祥物呢?」
顏思明聞言哆哆嗦嗦的抓過大衣披上,「廚娘,你快別說了,我.我還是跟你去吧。」
「你要不要再考慮下?」白芷從不做勉強別人的事,她在徵求顏思明自己的意見。
「不用了,」顏思明搖頭,「就算我不跟你去,我覺得這屋裡我也呆不下去了。」
「那好吧。」
但令顏思明沒想到的是,兩人並沒有離開宿舍樓,甚至都沒有離開房間多遠。
兩人站在405的房門前。
借著微弱的光亮,顏思明看著白芷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瓶。
就是裝葯的那種,十分常見。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顏思明的任務是為白芷放風。
他的視力不錯,上學的時候能隔著一個人,看到另一排尖子生的答題卡。
如今他的脖子靈活的轉動著,像是一台高效的人形雷達。
「呼——」
「呼——」
一陣不知從哪裡灌進來的風橫掃走廊,吹動著地上的雜物,以及一些虛掩的房門,發出難以形容的古怪聲響。
白芷立即將藥瓶倒扣在右手手掌。
顏思明眼尖,看到那是一種略顯粘稠的液體,顏色發暗。
與此同時,鼻腔里反饋回一股熟悉的味道。
較為濃烈的腥氣,還夾雜著一點點甜。
是血!
他瞳孔一縮。
接著他看到白芷將血在手掌抹勻,然後輕輕印在了405的房門上。
手掌離開后,那裡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血手印。
顏思明瞪大眼睛,喉嚨「咕嘟」一下。
緊接著白芷又將藥瓶倒過來,磕了磕,用剩下的血繼續塗塗畫畫,將每根手指都延長到正常的兩倍。
回到房間后,顏思明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
可礙著夜深人靜,他又不方便大聲說話,只能將聲音壓得極低。
「廚娘,你這是做什麼?」
「沒什麼,」白芷一邊用濕抹布擦著手,一邊小聲嘀咕著:「我看他們太不積極了,給他們點壓力。你知道的,我也是為了他們好。」
顏思明已經習慣了白芷的套路,轉而問道:「那這血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他聳聳肩,「從龍濤那裡借的。」
顏思明表情愈發精彩。
他遲疑了一會,像是自己琢磨著推理說:「廚娘,我猜你是想營造出一種他們已經被鬼盯上了的假象。不及時破解任務,他們會最先死。」
「嗯哼。」
顏思明舔舔嘴唇,緊跟在白芷身後,「這一點我能理解,可你印個手印也就得了,為什麼還要把手指畫的那麼長?」他看著前者,不解問:「是有什麼寓意嗎?」
「你想干擾那兩個人的調查方向,讓他們覺得殺人鬼一定有隻巨大的手!」顏思明彷彿想通了什麼,語氣激動起來,「是不是這樣的?廚娘!」
「其實倒也沒有,」白芷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回看顏思明說:「主要我看瓶里不還剩個底嗎,想著別浪費了。」
顏思明嘴角一抽:「.我特么替龍濤謝謝你。」
「不客氣。」
用光了僅剩的兩瓶礦泉水,直到手上的血腥味終於不那麼濃了,白芷才甩干手上的水,滿意地鑽回地鋪睡覺。
「廚娘,」半晌后,顏思明輕聲喚著,「你睡了嗎?」
「睡得死死的,」白芷清晰回答:「剛夢到龍濤,他說沒下巴啃不了糖醋排骨,要借你下巴用兩天,到時候還你。」
「我正幫你說話呢,結果被你吵醒了,」白芷一邊吧唧著嘴,一邊翻身說:「你別著急,估摸著他一會就到,晚也晚不了幾分鐘。」
「我的廚娘唉」顏思明帶著哭腔,恨不得給白芷嘴縫上,「你可快閉嘴吧。」
現在到天亮約莫還有兩個小時,白芷覺得聽了故事後的顏思明應該不會再睡著了。
「廚娘,」顏思明鬼鬼祟祟說:「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他將原本就很低的聲音又壓低一些,「剛才我們在走廊里,你就不怕被鬼攻擊嗎?要知道,旗袍女可就是死在了走廊里。」
白芷拉了拉被子,蓋住了自己的下巴,這也導致她的聲音更悶了。
聽在顏思明耳朵里甚至有些詭異,「就是因為旗袍女死在了走廊里,所以才不怕。」
顏思明睜大眼睛,「你說什麼廚娘?」
「沒什麼,」白芷再度背過身,留給顏思明一道背影,「我累了。」
「哦哦,好的廚娘,」顏思明小雞逐米般點頭,「你放心睡吧,有事我叫醒你。」
說完后,顏思明也不敢再打擾白芷,一個人搬起腿,盤腿坐在床上。
只是眼中卻多了幾分複雜。
食堂里,白芷悠閑地剔著牙。
大部分學生都上課去了,如今只有稀稀拉拉幾撥學生在吃早飯。
顏思明一想到一會要去器械中心打探情報,兩條眉毛愁的像是要疊在一起。
「廚娘,」他從一位著裝清涼的女生身上收回視線,轉而看向白芷,「我們什麼時間動身?」
他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建議說,「要不中午12點左右再去,那時陽氣足,那些東西多少還能收斂一些。」
「夠嗆,」白芷叼著牙籤,斜了他一眼,「還記得龍濤是什麼時候死的嗎?」
顏思明想了一會,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
白芷說的沒錯,龍濤死的時間距離中午也不遠,看來時間對這個任務中的鬼的限制能力並不大。
說到這裡,顏思明又開始賴賴唧唧起來,他用幽怨的的口吻說:「廚娘,你說你當時逞什麼能,非得把器械中心接下來。那裡一看就知道最危險!」
「現在倒好了,」他嘆口氣,「算了算了,廚娘我也不說你了,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白芷抬起頭,「動什麼身?」
「去器械中心啊!」顏思明詫異問:「你不是失憶了吧?」
「你都知道那裡最危險,我們為什麼要去?」
顏思明被問的愣了一下,半晌后才磕磕巴巴說:「不是,廚娘,這不是你昨天開會定的嗎?」他頓了頓,「甄建仁和羅一去找學生打聽,407那三個去找綵排女人,我們來器械中心。」
「哦,」白芷大徹大悟般點點頭,「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我當時就那麼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
「是啊,」白芷用勺子攪和著面前的豆腐腦,卻並沒準備喝,「器械中心一看就知道是十分危險的地方,傻子才會去。」
顏思明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完全不夠用了,甚至都比不上眼前這碗豆腐腦,「那那咱們回去怎麼交差啊?」
他的擔憂不無道理,晚些時候他們勢必會聚在一起,交流今天的收穫。
如果自己這面什麼都拿不出來的話
「廚娘,」顏思明湊過來,苦口婆心勸道:「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抖這個機靈的好,如果我們兩手空空回去,沒有任何情報,那兩隊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誰說我們會兩手空空回去?」白芷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麼,白芷一笑,顏思明的右眼皮就開始跳了起來,同時伴隨著菊花一緊等連鎖反應。
「廚娘你別笑了,」顏思明按著自己的右眼皮,無奈發現根本控制不住。
白芷果然變得正經起來,她壓低聲音,十分認真地看著顏思明說:「我們上午去了器械中心,可剛走到門前,還沒進門,就遠遠望見裡面有個女人。」
「那個女人披頭散髮,弓著腰,擺出一副極為詭異的姿勢。更可怕的是,女人有一隻異常巨大的手。」
「我們不敢靠近,所以只能藏在門后,遠遠窺視。」
「不一會,女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了,這時我們才發現,她低頭是在畫一幅畫。」
「肖像畫,」白芷眨眨眼,「畫上是個人。」
顏思明像聽天書一樣,但居然古怪的被白芷所編造的扯淡故事吸引住了,他轉過身,看著白芷問:「畫上什麼人?」
「呼——」
白芷長長吐了口氣,挑挑眉道:「甄建仁。」
「你怎麼了?」羅一盯著身側的甄建仁,不由問道。
不久前,兩人剛剛在主教學樓前匯合,正在交流各自獲得的信息,可沒想到,甄建仁猛地頓住了。
下一秒,他抬頭向四周望去,眼神銳利,充滿警惕。
羅一彷彿也察覺到了什麼,他順著甄建仁視線所看的方向,緩緩搜索著。
面前是一個不大的公園,中間有座池塘。
池塘早已經乾涸,邊上有低矮的柵欄隔著。
柵欄右側用紅磚壘起了一個花壇。
東邊更遠處有片小樹林,只不過這個季節樹葉落得差不多了,所以也起不到什麼遮掩的作用,幾乎一眼就能望到底。
這附近除了偶爾經過的老師和學生,並沒發現異常。
收回視線,他疑惑地看著甄建仁,嘴唇微微動了動,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聽後者表情遲疑著開口:「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就在剛才。」
長時間的緊張使羅一疲憊不堪,他強打起精神,低聲問道:「哪方面的?」
沉默半晌后,甄建仁搖搖頭,「不知道,總之我們現在大概率是被鬼盯上了,必須儘快找出線索,離開這個鬼地方。」
「接下來什麼打算?」
「我們分頭行動,」甄建仁站起身,看著身側的羅一,「你去檔案室,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們提到的那個女生的資料,我去通知其它人。」
「下午兩點,我們在C座音樂教室匯合。」
甄建仁是最後一個到的。
他剛邁進食堂,就看見白芷和張雯兩組人擠在一張桌子上。
顏思明眼神好,看到甄建仁的瞬間就熱情的招呼他過來坐,「守護神先生,就等你們了!」
張雯正在介紹從負責綵排的馮蘭老師處得來的信息。
在聽到馮蘭曾被困在辦公室,門前的幾名保安都沒有下巴后,甄建仁忽然開口說:「看來我聽說的故事應該是你的前半段。」
他和羅一兩個人分別去了三年一班,以及三年二班了解情況。
這兩個班都是參加綵排的班級。
在視頻里,那個被拍到的女鬼就在她們身邊。
據甄建仁所說,在這座學校的學生間流傳著一個傳說,是有關於C座的音樂教室的。
傳聞夜間的C座與白天截然不同。
那裡陰森冷寂,即便是盛夏時節,人在其中,也會凍得直打哆嗦。
更奇怪的是,無論你穿多厚的衣服,都無法抵禦這股寒意。
因為它更像是從你心底,一點一點蔓延出來。
特別是.下著雨的夜裡。
說到這裡,甄建仁忽而看向張雯,眼神中帶著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畢竟在後者的故事裡,也曾有一個雨夜。
在那個夜晚,剛剛來到這所學校的馮蘭遭遇了永生難忘的恐怖景象——四個失去下巴,血淋淋站在門外,盯著她的「人」。
不,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人。
「下著雨的夜裡會發生什麼?」張雯冷冷問。
能看得出來,這個一向冷靜的女人也不復之前的沉穩。
微微泛寒的口吻不過是在掩藏內心的恐懼。
線索支離破碎,無奈時間卻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