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復甦
第110章 復甦
殷子胥聞言大驚,忙出言阻攔:
「這兵符可是號令你們謝家軍的信物,皇帝的那半邊兵符已經落入姜鼎鴻的手中,你們謝家這半邊,千萬不能輕易交出去啊!否則,姜鼎鴻就相當於完全掌控了謝家軍的權力!瑾瑜,還請三思!」
「錦熙兄,你說的利害關係,我都明白。」
謝繼晏抬眼望著天際,幽幽地道:
「可我爹和二哥都已去世,我又是個文弱書生,不懂領兵打仗。就算不交出兵符,憑我一個人,也統管不了謝家軍。況且,眼下除了這個不得已的辦法之外,我實在想不出旁的主意能幫寧兒.不,是幫賀蘭姑娘免除死罪。」
蕭籽術想了想,道:「三公子,兵符你且留著。姜首輔那邊,我去說情。無論如何,也決不能讓姜雲策陰謀得逞,讓謝家軍成為姜大首輔的幫凶,為虎作倀。」
頓了頓,又提議道:「既然你自覺統御不了謝家軍,何不將兵符交給端王爺呢?」
殷子胥聞言,眼前倏地一亮。內心不禁暗暗感嘆:蕭籽術啊蕭籽術,你真真是我肚裡的蛔蟲。
他本來就有勸謝繼晏將兵符交給端王府報管的心思,但因為怕直接這麼提出來會有些唐突,可同樣的話,經蕭籽術的口說出來,似乎就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了。
謝繼晏愣了一愣,偏頭看了一眼殷子胥,「錦熙兄,你覺得意下如何?」
殷子胥輕咳一聲,壓制住激動的心緒,拱手道:「如果瑾瑜賢弟不介意的話,我們端王府,願意替你們謝家保管好兵符。」
蕭籽術見謝繼晏還在猶豫,推了一把,道:
「姜首輔和端親王,誰奸誰忠,難道三公子還不好分辨么?我待會兒回府,自會向首輔大人求情將賀蘭姑娘從牢里撈出來,你又何必,白白搭上謝家軍的兵符呢?」
謝繼晏一聽,像是吃了顆定心丸,連連點頭,「蕭姑娘言之有理。」又將黑匣子交給了殷子胥,「錦熙兄,這兵符,就拜託你們端親王府代為保管了。」
殷子胥雙手接了,如獲至寶,甚是高興,「瑾瑜賢弟儘管放心,我們端親王府一定好好保管兵符,絕不佔為己有。你什麼時候想要回來,本世子一定完璧奉還。」
「如此,瑾瑜就先謝過錦熙兄了。」
殷子胥拍了拍謝繼晏的肩頭,爽朗大笑:「咱們倆誰跟誰,還說這種客氣話。」
「也是。」謝繼晏也跟著笑了起來。
蕭籽術見他又恢復了昔日的笑容,懸在嗓子眼的一顆石頭這才落了地。
蕭籽術回到如意居的時候,已是下午。
綠萼抱著狼崽嘟嘟從屋裡跑了出來,急急地道:「姑娘,您回來了。順天府那邊來信了,說是篩選出了十份符合條件的案卷,請您過去一閱。」
蕭籽術揉了揉嘟嘟的脖子,由著它舔了會兒手指,才慢悠悠道:「好,我知道了。」又交代她道:「我這就去順天府衙門一趟,你和紅袖在家好好看著嘟嘟。」
「嗯嗯,婢子省得。」綠萼點了點頭。
蕭籽術輕捏了嘟嘟肥嘟嘟的肚皮一把,依依不捨地離開。
傍晚,鼎天閣。
姜鼎鴻剛從皇宮回府,就聽到了敖丁的跪稟:「大人,二小姐今天下午剛從冀州回來,又去了順天府衙門。」
姜鼎鴻皺了皺眉,沉著臉道:「她去順天府幹什麼?」
「小的一直躲在門外偷聽,聽到她好像是說要幫什麼人調查身世,臨走之際,還把案卷全都抱回來了。」敖丁如實稟告,頓了頓,又補充道:「聽說,二小姐明天要去夔州。」
姜鼎鴻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淡淡地道:「這丫頭的身世,果然有問題。」
心下又暗暗思忖: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那個人的女兒,寧枉勿縱,還是斬草除根為好,免得夜長夢多。況且,芷兒去向她姨母賀喜未歸,眼下正是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一念及此,他便敲定了主意,以一種十分陰狠的口氣命令敖丁道:「你明日跟蹤二小姐去,尋個時機,劫了她的馬車,將她帶到荒山野嶺,殺了她!」
頓了頓,又叮囑道:「切記,下手一定要果斷乾淨,最好把現場布置成山匪所為,不得留下任何痕迹。」
「小的遵命!」敖丁垂首應了,內心卻有些糾結起來。
他並不是真正的護衛長敖丁,可他必須扮演好這個角色,服從姜鼎鴻的命令,才能博取他的完全信任,為將來行刺鋪好方便之路。
即使,姜鼎鴻交給他的任務,是殺人這種惡行。
他也只能照做不誤!
可自己良心這一關卻過不去,蕭籽術於他而言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而已,但若是對這麼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動刀子,又如何下得去手呢?
蕭籽術顫動著手指,不停摩挲,指甲在褥子上刮出了一道道印痕。
腦海中漸漸復甦的一縷意識,在隱隱約約地提醒她:她已經昏迷了許久。
好黑啊!
我這是怎麼了?
我現在在哪兒?
死了,還是活著?
一連串問題,像數不清的線,在腦子裡纏成了亂麻,逼得她不得不仔細回想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蕭籽術依稀記得。
那天上午,自己乘坐馬車前往夔州,想要去拜訪第一份案卷上的郭姓人家,不曾想剛出了金都城,半途上卻被一名蒙面黑衣人劫持了馬車,往郊外疾馳而去。
驚慌之下,本想跳車逃生,奈何那歹徒將馬車趕得比小孩撒尿還急,比風還快,跳下去也是非死即殘。
一路駛出了好幾十里地,馬車才總算停了下來,可她一下車,竟發現自己就站在懸崖的邊緣,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卻見黑衣人的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用力一推,自己就這麼輕飄飄地跌落崖下。
對了,我在掉下去之前,好像還聽到那黑衣人說了這麼一段話:「別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逼不得已。我不忍心殺你,只好將你推下懸崖,任你自生自滅,是生是死全憑你的造化。」
他到底是誰?
又是奉了何人的命令除掉自己?
蕭籽術想到這,不由自主地閉緊了雙眼,只覺腦袋裡昏沉沉一片。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一隻柔軟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那種溫暖而熨帖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小時候,生病時,阿娘也會像這樣將手放在她的額上。
「娘——」
她喃喃地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