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蘇世子上門
“老爺,太太,不好了,蘇世子上門了。”
謝老爺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蘇世子?”
“衛國公府的世子爺蘇長衫,他還帶了個太醫院的張院首。”
“什麽?”謝老爺狠狠的吃了一驚,目光下意識的看向謝老二。
謝二爺忙撩起衣袍,衝了出去,“快,快把人請進來。”
謝老爺一緊張,抬起腳衝著門房小廝就一腳,“混賬東西,什麽叫蘇世子來了就不好了,人話都不會說,給我滾。”
謝太太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好好的,他,他們來幹什麽?”
……
此刻,謝奕為剛剛醒來,正喝著苦了吧唧的清火藥,俊郎的眉頭皺成一團。
謝玉淵站在床前,一看他的臉色,懸著的心便放了下去。話在嘴邊盤算了好幾下,想開口,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是不是下毒的人找到了,然後又沒了。”
謝玉淵不動聲色的抽了口氣,點點頭。三叔看著吊兒郎當,不明世事,其實,他心裏清清楚楚一本帳。
正所謂死無對證,死人,才永遠不會開口供出主子是誰。
謝奕為冷笑一聲,一口氣把藥喝了下去,及時掩住了眼裏的寒光。老太婆一慣的伎倆,他怎麽會不清楚。
“三叔,這院裏的丫鬟都換了吧,到外頭買些個伶俐的來,可能規矩不一定有謝府家生的好,但勝在他們是你買來的,不會削尖了腦袋來害你。”
謝奕為拿著藥碗的手頓了頓,一時有些愣住了。
謝玉淵:“使丫鬟就和三叔使毛筆是一個道理,順毛的毛筆才能寫得出好字,三叔是做大事的人,別為了幾個下人分了心。”
羅媽媽忙接話道:“三爺要是不嫌棄,這事交給奴婢去辦吧,奴婢雖然在南邊呆了十多年,賣這張老臉還能做點事,人買回來,奴婢幫著調教,保證三爺使喚得舒舒服服。”
謝奕為忙放下碗,隔空朝著羅媽媽作了一揖,“那就麻煩了。”
“使不得,三爺,使不得,奴婢受不住。”
就在這時,就聽到外頭謝管家氣喘籲籲的喴:“三爺,三爺,蘇世子來了,蘇世子來看您來了!”
謝奕為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蘇世子是誰,謝玉淵卻心裏一沉,一股難以抵製的驚意,湧了上來。
昨天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送貼子,就已經是越線了,今天巴巴的再上門……
她心裏有個不太好的預感:蘇世子怕不光是衝著三叔來的吧!
這個預感,在看到蘇世子身後的張虛懷時,頓時像冬日的太陽照進了濃霧裏,眼前的一切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張虛懷一看到謝玉淵,渾身一個哆嗦,心驚肉跳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的個親娘哎!
都說紅顏薄命,這丫頭活脫脫長成了這副鬼樣子,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像極了高家的人!
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謝玉淵輕輕掃了一眼,悄無聲息的退到了角落裏,垂下眼簾掩住了眸中的詫異。
五年不見,師傅竟然老了許多,一臉的疲憊之色,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魚尾紋,其實,他今年也不過是整三十六而已。
謝奕為驚慌失措的掀了被子下床,虛浮著腳步走到蘇長衫麵前,彎下腰深深一揖,戰戰兢兢道:“世子爺親自來探病,奕為惶恐!”
蘇長衫眸色微深,手虛扶一下,開始胡鄒:“聽下人說你生病了,我不大放心,請張大醫幫著看看吧。”
張太醫?
這不是隻幫皇上和宮裏娘娘看病的太醫嗎?
謝奕為原本就蒼白的臉色,一聽這話直接白成紙,連頭也不敢抬,“奕為何德何能?”
他和蘇長衫不過是一麵之交,人家不僅送貼子,還請動太醫院院首幫他看病,這已經不是受寵若驚了,簡直就是誠惶誠恐。
張虛懷一看謝探花竟然慫成這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心道:你個堂堂探花爺,還不如你侄女膽子大。
“費什麽話啊,上床,伸手,一個大男人,膽子小的像個娘們,祖宗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謝府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怪不得世人都說張太醫脾氣不好,逼急了能指著別人的鼻子,連人祖宗八代都罵得出來。
原來並非空穴來風啊!
謝玉淵心裏幽幽一歎,師傅他老人家這脾氣,還是那麽大啊,真不知道這些年,他在太醫院是怎麽躲過明槍暗箭,好生生的活到現在的?
謝奕為惶惶恐恐的下床,又惶惶恐恐的上床,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就把手伸了出去。
立刻有那眼尖的丫鬟把凳子搬過去,張虛懷掀袍一坐,三根手指落上去,閉目凝神。
一時間,房裏針落可聞。
蘇長衫閑著沒事,掀起眼皮看了眼角落裏謝玉淵,見她眼觀鼻,鼻觀心的做老僧入定狀,心道:裝得真像。
謝玉淵察覺有人在看她,冷不丁的抬起眼睛。
四目相對,她大大方方朝蘇長衫翻了個白眼,無聲的說了兩個字:有病。
蘇長衫心裏一樂,臉上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這丫頭和她那個倒黴師傅簡直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翻白眼都是一個調調。
有意思!
“張太醫,犬子的身體怎麽樣?”謝老爺做出一副愛子如命的慈祥樣。
張虛懷冷冷看了他一眼,聲音壓在喉嚨裏,似乎是壓著怒火,“他這病,誰診的?誰開的方子?誰施的針?”
謝老爺心裏“咯噔”一下。昨天手忙腳亂的,由著那謝玉淵那丫頭一通亂治,竟然忘了請太夫。
“說!”張虛懷一拍桌子,胡子都吹了起來。
謝老爺嚇得腿直發軟。
我的二舅親姥爺啊,這讓他怎麽說?
說是自家那跟著山野郎中學過幾天的三孫女治的?當著世子的麵,他丟不起那個人啊!
謝老爺腳發軟,謝二爺更是連頭發都嚇白了好幾根,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在官場上混了,自家老娘怎麽就糊塗能這樣,請個大夫裝裝樣子,也是好的啊!
“張太醫,這條命是我侄女救的,也是她開的方子,行的針。”謝奕為手虛虛一指。
張虛懷冷笑一聲,“喲,這倒是稀奇了,府上還有小姐竟然懂醫術的?師從哪位啊,謝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