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定要讓她長長久久活著
張太醫,京城這麽多謝府,您倒是說清楚啊,哪個謝府?”李公公也是一臉的好奇。
“就是新晉的謝探花家啊!”
張虛懷眨巴了幾下眼睛,譏諷道:“那府裏的男人倒是挺爭氣,怎麽女子是這個德行?”
李公公眉頭一皺,“謝家的哪位小姐啊?”別是那一位祖宗吧!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謝三小姐嗎!打小養在莊上,半點家教都沒有,真真是丟人現眼。”
李公公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拿眼角去看皇上。
寶乾帝的臉慢慢沉了下來。
偏那張虛懷像是沒察覺似的,“我記得這三小姐從前還捐過嫁妝,覺悟挺高,怎麽如今長歪成了這樣,真是奇怪!”
“咳咳咳……”
李公公捂著嘴咳嗽了聲,張虛懷這才如夢初醒般回了神,“皇,皇上,臣嘴碎,臣告退。”
皇帝揮揮手,示意他離去。
張虛懷恭恭敬敬行完禮,悄然退出。
李公公打量皇帝臉色,不敢多說,隻拿眼睛偷偷瞄著,一時寢殿裏默默無聲。
“老貨,你怎麽看?”皇帝幽幽然開口。
“老奴覺得……”
李公公感覺有道視線盯在他身上,嚇得趕緊跪地,惶惶然道:“市井之言,不太可信。”
“那就查清了來。”
“是!”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李公公去而複返,身後還跟著禁軍統領齊進。
“皇上,此事卑職已經查清,純屬謠言。”
寶乾帝放下手中的奏章,“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進將所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一個字都沒有漏,“卑職還查到,同日,謝府內宅出了人命……”
李公公偷眼看向皇帝,見他嘴角牽動,兩道深深騰蛇紋登時升起,顯然已怒到了極致。
李公公的心,猛的一沉。
……
謝玉淵此刻完全不知道,和她了斷關係的張虛懷,已經悄悄將此事捅到了天子跟前。
她此刻正在江府書房聽沈容,沈易說話。
沈容:“小姐,那三間門麵兒已經交接好,這是房契,共花了三千四百兩銀子。邵姨娘鋪子已經兩個月沒有生意了,掌櫃一直偷偷瞞著不說。”
沈易:“小姐,實在不行,就殺他娘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刀結果了,還落得幹淨。”
謝玉淵忍不住看了沈易一眼,“死是解脫,她做惡多端,我怎麽能讓她解脫呢,定要讓她長長久久的活著。明天你通知那掌櫃,告訴他明年的房租漲五成,愛租不租。”
“是。”
“沈容,江亭那邊可有訊來?”
“江爺已經入了保定府,保定府的鋪子交接好了,請小姐放心。”
謝玉淵心想,這才交接了一個,能放心什麽。
回到謝府,夜空圓月,澄澈如水,即使不必挑燈,路也清楚。
羅媽媽迎上來,低聲道:“小姐,剛剛三爺來了,我推說小姐已經睡下了。”
“三叔找我什麽事?”
羅媽媽搖搖頭:“沒說,隻是瞧著臉色不大好。”
“怕是在為我的事情著急吧。”
“何止三爺急,奴婢也急,好好姑娘家,落那樣一個名聲,何苦來著。”將來嫁都嫁不出去。
羅媽媽所有的心思,都在小姐嫁人這事上。
十五了,得相看起來了,再不相看就得像二小姐那樣,高不成低不就,可怎麽是好。
謝玉淵走到廊下,目光落在那隻扁毛紅嘴小混蛋身上。
小混蛋原本已經閉了眼睛,察覺到動靜,撲騰著翅膀往後閃,眼裏全是驚悚。
謝玉淵眼睛是虛空的,喃喃自語道“媽媽,就是沒有那樣的名聲,你以為京中有誰敢娶我嗎?”
羅媽媽啞口無言。
翌日,謝玉淵起了個大早,洗漱後,便往三叔院裏去。
謝奕為正要用早飯,見她來,也不驚奇,“昨兒找你,一是為了分家的事情,二是為了外頭謠言的事情。”
“謠言的事情不必說,三叔說分家的事情,大伯他們是怎麽打算的。”
謝奕為冷笑道:“他們讓我鬧一場,還說隻要我鬧,該我得的,一樣都少不了。”
“三叔心裏怎麽想的?”謝玉淵不由問。
“沒怎麽想,我鬧分家,不為得什麽家產,就為將來能給你們一個落腳的地方。所以我打算厚著臉皮要他個五千兩銀子,買座二進的宅子。”
不等謝玉淵說話,謝奕為又道:“我還打算去了衙門,到禦史台告上一狀,就告謝老二寵妾滅妻。”
謝玉淵想了想,道:“三叔,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不要做。”
“為什麽?”
“因為你不去告,禦史台的人自然也會盯著謝府的事情。”
謝三爺大驚 :“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謝玉淵眨了眨眼睛。
……
果不其然,這日早朝,禦史台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把謝二爺貪腐的證據,以及彈劾的奏章呈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輕瞄淡寫的看了一眼後,什麽也沒有說,隻用手指在奏章上輕輕的點了幾下,便問起了鎮北大將軍白方朔上書辭官一事。
更詭異的是,有關謝府三小姐的謠言一夜之間平地起,也在一夜之間消失。
如同煙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消息傳到蘇長衫耳邊,他趁著巡邏之際,往太醫院跑了一趟。
張虛懷原本還滿心期待皇帝有所動作,哪知道是這麽一個結果,滿臉的匪夷所思。
難道自己昨天暗示的還不夠明白?
還是說皇帝已經真正放棄了高家,因此縱容謝二爺的貪腐?
還有,關於謝玉淵的謠言是誰壓下去的?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彼此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抹深意。
當天晚上,蘇長衫又把謝三爺半路截到了怡紅院,幾杯水酒後,隱晦的把這個消息傳給了他。
謝奕為一聽,哪裏還有心思顧得上喝酒,朝蘇世子作了個揖,跌跌撞撞爬上了馬車。
謝玉淵得到消息後,當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便失眠了。
她試著在一片混亂中清理出自己的頭緒,然而未果,她甚至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麽那樣一份確鑿的證據到了禦案前,竟然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