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鬼麵
第三百一十一章鬼麵
若換了別的大家小姐,光這一句話就能要了命 。
閨中女子還未出嫁,便和男人有了私情,別說家裏長輩容不下,就算容得下,傳到外頭去,名聲也壞了,還能嫁什麽好人家。
尋常人家討個妾室也要問清來曆,何況名門望族帝都貴胄。
其心可誅!
玉淵冷笑一聲,正要開口,有個清脆的聲音搶在了她的麵前。
“你這姨娘也真是有趣,想男人睡你就直說,脫光了往你男人床上一躺,把腿叉開,不就行了?我瞧你長得也挺好,你男人又不是什麽柳下惠,再心裏裝著別人,也不至於把白白嫩嫩的女人當成個屁!”
“你…”
謝玉湄蒼白的臉陡然間發青一般,抖著嘴唇,目光死死地看著來人,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湘踱著步上前,笑眯眯道:“要我說啊,會不會是你做了什麽天打雷劈的事情,傷了你家男人的心。倘若是這樣,這位姨娘可真要好好反省反省自個,我家女郎中可沒閑功夫管你們夫妻倆上床不上床的破事。”
謝玉湄目光閃爍,轉頭看向玉淵,淒切道:“三姐,我們好歹是姐妹一場,你就忍心讓個不相幹的人,來羞辱妹妹嗎?”
“這不叫羞辱,你這是自取其辱!”溫湘毫不客氣的戳穿了她。
謝玉湄呆住了,她想不到這個漂亮的小女孩說起話來,這麽厲害,“姑娘的話,是不叫我活下去了!”
“是你先讓別人活不下去。我家女郎中清清白白金玉一般的人,無端被你壞了名聲,你打的
什麽主意,什麽算盤?怎麽著,還打算讓我家女郎中把你家男人請來,勸他睡你一睡?臊不臊啊!賤不賤呢!”
溫湘胸脯一挺:“我若是你啊,還活什麽勁啊,拿根繩子吊死算了!”
“你…”謝玉湄一口氣沒勻上來,眼一翻,暈死過去了。
玉淵目瞪口呆地看著溫湘,心道:沈容的話可真不假,這溫家丫頭說話就是個刺兒,還刺得她怪舒服的。
“看什麽看,被人欺負上門也不知道還嘴,你前世啞巴投胎啊!”
玉淵:“…”不是被你搶了先嗎?
溫湘利索的拍拍手,丟了個鄙夷的目光給玉淵,甩著大辮子跑了。
玉淵直到她跑沒了影,才收回目光,低低的笑了起來。
好姑娘!
…
這場鬧劇是以謝玉湄被抬上馬車收場的。
玉淵回到府裏,把這事給羅媽媽幾個一說,眾丫鬟對那溫湘的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漲。
心道有這張利嘴在,甭說一個謝玉湄,就是十個謝玉湄,也不是她的對手。
“人家幫我出了一回頭,總要謝謝,她身上的衣衫都是舊的,身量和我差不多,你們幾個幫她做幾件新衣裳吧!”
玉淵一發話,丫鬟們立刻就動了剪刀,沒幾天,五件嶄新的春衫擺在溫湘的麵前。
小妮子眼睛滴溜一轉,冷笑道:“這算是東家的賞賜,還是那天罵人的好處啊;若是賞,東家給的銀錢也夠了,若是好處,我罵人就圖爽快,不圖好處!”
玉淵懶得跟刺兒說話,扔下一句“愛拿不拿,不拿丟了”就往前頭忙去了。
翌日,溫小妮子穿了件新衣裳,俏生生的在鋪子裏忙活,和誰說話,就不和玉淵說話。
兩人眼神對上,溫小妮子眼白翻出天際。
玉淵心道:這丫頭 ,也是個欠收拾的!
…
四月中,匈奴使團一行三十二人,帶來了大量的金銀珠寶,浩浩蕩蕩入京。
李錦夜做為禮部尚書,忙得腳不沾地。
有張虛懷在,玉淵雖不用天天往他府裏去行針,但十天一次把脈和改方子,卻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
十日一到,她直接從鋪子出發往王府去,哪知到了王府卻撲了個空,連帶著師傅他們都不在,一問才知道,今日宮裏夜宴匈奴使團。
玉淵等了一個多時辰,還見不到人來,怕街上宵禁 ,隻能打道回府。
夜晚的四方城,巷陌寂靜。
馬車行走在青石路上,吱吱呀呀,玉淵累了一天,倚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突然,她的眼皮跳了起來。
玉淵匆忙睜開眼睛,隻見簾子一掀一個黑影跳進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頸脖上一涼,鋒利的匕首激得她渾身一顫 。
“閉嘴,不許叫喊。”
玉淵嚇得心驚肉跳。駕車的人是沈容,他是江鋒親自調教出來的,此刻卻一無所知,可想而知來人的武功有多深。
她壯著膽子看過去,這一眼,差點沒把她嚇昏過去。
這人一身黑衣,臉上戴個鬼麵具,麵目猙獰,獠牙森森,像是從地獄裏爬上來的厲鬼。
不對,不是鬼。
鬼沒有那樣一雙眼睛。這眼睛很紅,衝目欲出的血色牢牢的鎖在眼球裏,這種紅法…玉淵嗅了嗅鼻子,在男子濃鬱熏鼻的汗味裏聞出些血腥味。
這鬼麵受傷了!
就在這時,耳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站住,前麵的馬車,給我站住!”
玉淵脖子一痛,鋒利的匕首又往前逼了逼,鬼麵壓低了聲道:“讓他把人打發走。”
這人講的是官話,卻不正宗,牙齒和舌頭打著架,像是纏繞在一起似的。
這鬼麵不是中原人!
正想著,外頭十幾個騎馬持刀的人把馬車團團圍住。
沈容忙勒緊韁繩,縱身下馬,抱了抱拳道:“官爺,這是怎麽了?”
“裏麵的人是誰?報上名來!”
“是我家小姐,小姐姓高,是高府的人”
“深更半夜的,為什麽還在馬路上晃蕩?”
“這…”
“說!”為首的一聲厲喝。
沈容看著垂下的車簾,不知道要怎麽說,總不能說他們是去給安王看病的,這不把王爺的底都給露了嗎?
“官爺,我去聽我師傅授課,可惜他老人家今日不在,我等了兩個時辰沒等著人,隻能打道回府,這才晚了!”
齊進騎在高馬上聽著女子清亮的聲音,眉頭一挑:“你師傅是誰?”
“張虛懷!”
“你是高玉淵?”齊進脫口而出。
玉淵先一愣,再轉念一想,鬼醫堂開業來後,自己和張虛懷的師徒關係人人皆知,也難怪人家會知道。
簾子輕輕掀起一角,露出半張白玉般的臉,“正是,他們說今日宮裏有夜宴,我師傅進宮侍主去了。”
齊進略抬起眼,看著眼前的少女--大眼睛尖下巴,模樣長得很整齊,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他突然話峰一轉,“這馬車裏就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