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實在不妥
第五百七十二章 實在不妥
實在不妥
謝大爺卻冷笑道:“那孽種誰允許她留的?”
江亭:“是二小姐自己要留的!我家小姐勸了,勸不動。”
謝大爺恨聲道:“這事,為什麽不來問問我們,她眼裏可有父母兄弟?”
“父親!”謝承君嚇得趕緊低喝一聲,“人都已經去了,還說這些幹什麽?”
江亭冷幽幽看著他,道:“那得問問大爺大奶奶,眼裏可有二小姐這個女兒?”
謝大爺一噎,臉都氣紅了!
管氏忙做和事佬道:“江總管,父親也是急瘋了。對了,二妹妹生前可有話留下! ”
“二小姐生前交待,死後不葬謝家墳塋,所以我們就在高府支了靈堂,喪事也是以我家小姐的名義辦的。停靈三天,三天後發喪,葬在延古寺後山。”
他每說一句話,謝大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末了,終於忍不住問:“為什麽不葬謝家墳塋?”
“二小姐說,謝家髒!”
謝大爺被江亭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想發作,沒那個膽子;不發作,心裏又覺得不甘。
顧氏抹淚道:“那孩子,她可有交待?”
“有!”江亭慢吞吞道:“等王妃休息好了,會與你們說,老奴這時不便插嘴!”
謝大爺麵色鐵青道:“這種害累親娘的孽種,就該活活掐死,還留著做什麽?”
江亭看著他,意味深長道:“那也得看我家王妃同意不同意!”
謝大爺被他看得突然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這時,羅媽媽拿上三柱香,故意遞到謝大爺手上,輕輕一笑。
“二小姐魂魄怕還沒有走遠,大爺趕緊給她燒柱香吧,否則讓二小姐知道您要掐死她兒子,指不定她怒起來,要找你算賬呢!”
羅媽媽這一笑中充滿了輕慢不屑,謝大爺隻
覺得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起來,渾身起了一層白毛。
…
玉淵是被噩夢驚醒的。
夢裏,二姐滿身是血,一遍一遍的喊著救她,最後她的眼睛裏流出了血,玉淵嚇得直接從床上坐起來。
一具溫暖的胸膛貼過來,李錦夜替她擦著額頭的冷汗,哄道:“阿淵,別怕,我在呢!”
“李錦夜!”玉淵死死的抱住他。
寬厚的手掌撫上了玉淵的臉龐,替她輕輕擦擦淚水,“我想到從前你娘去世的時候,你一個人坐在靈堂裏,臉上半分淚都沒有,如今的淚,越發多了。”
“那是因為從前的心是硬的,現在的心軟了。”
玉淵把頭埋進男人胸膛,“現在隻能見到花好月圓,見不得生離死別。”
李錦夜聽完這一句,哀傷的眸子裏一片死寂,但臉上卻分毫未見異常。
“見不得就見不得,乖,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事情要忙,你太累了。”
一邊說,一邊輕拍她的後背,男人低沉的聲音像一劑安神藥,玉淵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李錦夜察覺到懷裏的人沒了動靜,輕輕把人放下,不放心,下床在屋裏點了支安神香。
外頭上夜的阿寶聽到動靜,披了衣裳進來,見李錦夜正在穿衣服,忙道:“爺,您這是要去…”
“去書房,你就在裏屋看著她,我一會就來。”
阿寶忙從衣架上拿下大麾,“外頭冷,爺多披件衣裳,當心著涼!”
李錦夜揮揮手,走出裏屋,外頭守著的青山迎上來,“爺?”
“立刻去把江亭,江鋒父子找來。”
青山驚了一跳:“爺,這麽晚了,江爺還在高府…”
李錦夜眸色陡然一冷。
青山呼的一下,身子掠過高牆飛了出去!
…
半個時辰後,江亭父子站在王府的書房裏,看著窗前一抹青影。,麵麵相覷。
李錦夜轉身,臉色有些蒼白,“大半夜的叫你們來,是想商量件事情。”
江鋒聽王爺的聲音帶了點鼻音,比往日裏低沉三分,心知事情不小,忙道:“王爺請說!”
“我想把那孩子收為義子,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一個字,一個字,不徐不疾地,就像打在人心上一樣,江亭父子心裏咯噔一下。
“我身子不好,無法生育,且又隻有十年陽壽,阿淵不和我計較這些,但我卻不得不為她的將來做一番打算。有個孩子陪著她,我便是走,也走得安心。”
江亭聽得眼眶直泛紅,“王爺,話雖這麽說,但這孩子的身份實在是…”
安親王雖有一半的異族血統,但母族好歹是蒲類公主,雖不能和大莘的公主相提半論,但在血統
上,卻也是真正的皇子皇孫。
小姐就更不用說了。
高家世代書香,老太爺貴為帝師,又有做貴妃的皇太姑母,雖然高家敗落了,但在血統上卻是實打實的清貴。
那個孩子是什麽身份?
陸天昱雖然是陸家四爺,性格乖張不說,還一肚子風流壞水,而且生母是個與人偷情的尼姑;二小姐也沒好到哪裏去,生母是婢女抬的姨娘,生父雖然是個爺,但是謝家的男人,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江亭心裏翻湧了幾下,正色道:“王爺,倒不是老奴低眼瞧人,老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根子上不好,這孩子將來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江鋒點點頭:“義父說得對,這樣的人收為王爺的義子,實在是辱沒了王爺王妃。而且王爺心裏清楚,名義上是義子,實際上是嫡子,將來安親王府的一切家業,終是要交到他手上。這樣的人能不能扛
起這份家業,王爺要三思。”
“王爺更要三思的是,日後皇爺若坐上了那個位置,那這孩子的命運可就徹徹底底的變了,高府的家業交到他手上,我們父子都不放心,偌大一個莘國…”
江亭一撂衣袍,直直跪下去,“王爺的身份牽一發而動全身,萬萬不可義氣用事。那孩子無父無母不錯,但真要收為義子…還需慎之又慎!”
江鋒也跟著跪下去,“王爺,慎重啊!”
李錦夜微愣了下,複又轉身,目光像是要從窗戶飄出去似的,幽邃硬朗的眉眼間浮起淺淺的愁色。
“我倒沒有想那麽遠,我隻想給阿淵日後留個念想和陪伴。”
江亭一字一句:“王爺,您的身份,您將來要做的大事,決定了這件事情必須要想得這麽遠,也許還得想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