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豐盛的美餐
看著躺在棺材裏動彈不得的黃海靜他爹,也的確可憐。
“這東西該怎麽才能弄下去?”
我焦急的問道,隻想趕緊把他救出來,帶他離開柳樹溝,折騰了這麽半天,想必此刻外麵已經到了夜晚。我已明顯的感覺到,四周圍的陰氣正在慢慢的變得濃重。
黃海靜他爹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已經毫無求生的想法。
“他不光吸食我的血液,還能吸我的道行。就算你把我救出來,現在多半我也成了一個廢人。我那百十來年的修煉,都已經被徹底的毀了……”
“可你還活著,隻要一口氣在,就有希望,你等著,我一定想辦法救你……”
說著,我把大鐮刀放在一旁,拽出了別在腰帶上的太平鼓。
左手持著太平,右手攥著柳條做的鼓鞭。把他們擺在眼前,端詳了一下。努力的回憶著之前奶奶還在世的時候,每一次拿出是太平鼓的場景。試圖從中找出一些規律,好學著敲一敲。
苗震山交代我帶的四樣東西我已經用了三樣,紙錢、白酒、五穀糧,他們分別起到了作用。如今我終於見到了黃海靜他爹,所以想必該是用著太平鼓的時候了。
回憶著苗震山說的那番話,最後一句說道,“六麵文王驅陰魂”。太平鼓又叫文王鼓,用藤條彎成一個圓形,上麵蒙上熟好的羊皮,下麵留一個手柄。纏上五色的布條,拴上幾串銅錢。
這樣的單麵鼓,聲音幹淨清脆。一般會在逢年過節或者祭祀的時候,有專門的人一邊敲鼓,一邊唱跳。
這些年來已經很少有人會敲這太平鼓了,所以多半也隻有像我奶奶這樣的出馬仙,才有這樣的東西。
我皺了皺眉頭,鼓了鼓勇氣,揮起右手的鼓鞭,用力的在鼓麵上敲了一下。
“咚……”
就這樣,我憑借著回憶奶奶敲鼓的樣子,照葫蘆畫瓢也敲打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鴰上大樹,家雀兒小燕鑽屋簷。行路的君子住旅店,當兵的住進了營盤。十家上了九家的鎖,還有一家門沒關,要問為啥不關門,敲鑼打鼓請神仙……”
“左手拿著文王鼓,右手拿著武王鞭,鑼鼓聲聲傳的遠,傳到五峰嶺的蓮花山。蓮花山,賽桃園,裏麵住著老神仙,老神仙,心慈善,弟子有難看在眼,趁著夜色到近前,施展仙法救苦難……”
我也不知道這套詞我唱的對不對,此刻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奶奶就是這樣請神仙的。
口訣念了三遍,我也圍繞著棺材走了三圈。想氣黃海靜說過,五大保家仙都已經去了仙山,研究應對涅槃之災的大事了。所以不知道這一通鼓聲,到底會不會請來神仙幫忙。
三遍過後,我停住了腳,把手裏的太平鼓放下,轉身朝四外張望。
眼前的世界仍舊一片安靜,沒像我想象的那樣,一陣狂風過後,出現什麽大仙。
躺在棺材裏的黃海靜他爹一臉的絕望。那些血蛇騰正在慢慢的勒緊,剛才那棵被我砍斷後,新生長出來的觸角來回的搖晃著,像是在嘲笑,也像是在有恃無恐的挑釁。
看來請神這法子失敗了,也或者是我根本沒掌握請神的要訣,所以沒能請來神仙幫忙。血蛇藤正在收緊,黃海靜她爹還在努力的忍著疼痛。但我清楚的看到他的額頭上早已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把太平鼓扔到一邊,回頭抄起大鐮刀,不顧一切的朝那藤條砍了過去。
哢嚓哢嚓……
鐮刀所到之處,藤條紛紛斷開,一時之間,鮮血四濺。吱吱的叫聲不絕於耳。但一根被砍斷,便分裂成兩根,兩根被砍斷,便分裂成四條……
這邪門的藤條不但沒被我砍死,反而越來越多。它們生長迅速,下手殘忍。尖利的觸角來回的穿透黃海靜他爹的身體,他再也忍不住,發出嗷嗷的慘叫。
那些藤條越來越囂張,竟然有一條超我刺了過來。我趕緊閃身躲過,但他卻淩空一轉,直接刺向我的胸口。
它的動作迅速,我完全沒防備。情急之下用力的一側身,藤條刺穿了我的衣服,貼著我胸口的皮肉滑了過去。
但這藤條的表麵並不是光滑的,而是長了一些細微的尖刺,從我皮膚上滑過去的時候,一陣專心的疼痛一下子襲來。
我慌忙往旁邊跳了一下,伸手扯掉了自己的外衣。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我的皮膚向下流淌。
出血了……
那些藤條對雪十分的敏感,好似在大海中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原本他們都緊緊的糾纏著黃海靜他爹,而此刻,數十隻觸角齊刷刷的豎了起來,直挺挺的看著我。
黃海靜他爹不知道在這裏困了多久,他的臉色蒼白,已經毫無血色。想必他身上的血液已經被這藤條吸走了多半。於是對這邪惡的血蛇藤來說,眼前的我是他們一頓豐盛的美餐。
他們扭動著身子,嗖嗖的朝著爬了過來。我沒料到會變成這樣,一時之間慌了手腳,趕緊往後退去。
但墳坑很窄,我能躲避的範圍並不大,很快,就被這些藤條逼迫到了角落。
我已經沒退路了,隻能用力的揮舞手裏的鐮刀,劈砍那些已經撲到我麵前的尖利如刀子一般的藤條。
一陣嘁哩喀喳的聲響,鮮紅的血四外的濺射,噴在了我的臉上身上衣服上。
那血液冰涼冰涼的,於是整個墳坑裏的溫度驟降,它們前仆後繼,攻勢越來越凶猛。而我揮舞鐮刀的動作,也越來越緩慢。
“噗……”
一根藤條一下子刺中了我的右腿……
從小到大,我受過最嚴重的傷,就是在七歲那年被野狼叼走。被我爹和我爺因此救回了一條命。野狼那尖利的牙齒,卻在我的右腿上留下了一處深可見骨的傷。
但當時那種疼痛,與眼下的相比卻不值得一提。仿佛這根藤條,渾身上下長著的尖刺上,都塗滿了劇烈的毒藥。刺破我的皮膚之後,別順著我的血管一下子竄遍了全身。
我感覺到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肉,仿佛都被尖利的小刀,一下一下子的割開。又好似有無數隻螞蟻,正在一口一口的啃噬。
汗水瞬間濕透了全身的衣服。我張大了嘴巴,但卻叫不出聲來。頭皮一陣陣的發麻,渾身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