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完全相同
透過洞房的窗子朝外麵看去,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柳樹溝的天與外麵相反,所以此刻的劉家鎮應該已經天亮了。
一陣困意,襲上心頭,腦子裏立刻變得昏昏沉沉的。下意識的坐到了丁琳的身邊,一陣風吹來,屋子裏的蠟燭熄滅了,眼前的世界立刻變得黑暗了起來。
我仰麵朝天的躺在床上睡著了,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夢中我的懷裏抱著一個繈褓。
我麵前很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女人,她渾身上下都泛著白光,於是她的身影變得模模糊糊,我無法分辨她到底是誰。
繈褓裏的孩子發出哇哇的啼哭,我趕緊來回的搖晃,試圖哄他安靜下來。可這完全無效,那孩子竟然伸出一隻小手,指向前麵的女人。用含混不清的聲音喊著媽媽。
那女人扭過身來,衝著我們招手。可我還是看不清她的樣子。
我抱著孩子朝她走了過去,我們隔的並不遠,也隻有三四十米的距離。可我一直走了很久,卻仍舊無法靠近。
於是我抱著懷裏的孩子,就這麽一直朝她走,甚至能恍惚的看到她臉上的微笑。可我們就這樣一直相隔著這無法拉近的距離。
整個一場夢,我就這樣一直無休止的往前走。知道一道光亮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把我的意識從夢想中抽離的時候,就在我離開夢境的一瞬間,夢裏的世界著火了。
那些火焰仿佛是從地下鑽出來的,吐著通紅的舌頭,發出呼呼的怒吼,眨眼的功夫,便把那世界的一切吞沒。當然包括了那個女子,也包括了那個世界中的我。
我和那女子以及懷中的孩子,仿佛是被燒融了的鐵塊兒,變成通紅的鐵水,在地上毫無方向的流淌。所到之處,也都被我們點燃,於是火越燒越大,遮天蔽日。那個世界變得通紅,變成一片火海。
夢醒了,眼前那座洞房也消失了,睜開眼睛看去,我竟然躺在一座荒墳的墳坑裏。丁琳就躺在我的身邊,頭就枕在我的胳膊上。她還在昏睡,不過她的麵色紅潤,比昨天強的多了。
我們就這樣醒來,叮嚀慌忙從我的身旁躲開,抬頭看了我兩眼。臉頰立刻羞得通紅,我猜想她應該跟我做了同樣的夢,在夢裏我們度過了洞房花燭。
現在是柳樹溝的天明,也應該是陰氣最淡薄的時候,所以我覺得應該先想辦法送丁琳出去,不然時間耽擱的久了,她早晚會受到陰氣的侵襲。
可想走出柳樹溝,並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試著再從陰陽柳處往外繞。
於是我拉著她的胳膊,又往大柳樹那邊走去,這次畫了另外一個方向,並且是陪她一起走出去的。
可不出所料的,我們仍舊回到了眼前的世界。又試了幾遍,結局完全相同。
就這樣我和丁琳一起在這困了三天三夜,我吸附在身上的泥沙和枯草,開始漸漸的掉落。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魂魄,越來越淡薄了。
丁琳的精神也越來越萎靡不振,臉色從開始的紅潤變得蒼白,眼睛裏越來越沒有神了。
多半的時間都睡意沉沉。
看來這事情得抓緊了,我在腰間摸了摸,什麽都沒有摸到。本想找那把短刀,來劃破我的手指,因為我的血是純陽的,可以為我們指出一條明路。
可這才想起來,我隻是魂魄,那把刀在肉身上,正被我的哥哥所用。另外即便是我有刀,也很難劃破手指,零人的靈魂隻是一團煙氣而已,哪還有血肉?
最終丁琳還是昏倒了,她的身子*,仿佛真的斷了氣一般。他倒在我的懷裏,而我卻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麽救她。
就在我萬般無奈幾乎絕望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稀裏嘩啦的自行車鈴聲,扭頭尋聲望去,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騎著自行車來到我的跟前。
他哢的一聲把車子停住,從上麵跳了下來。
仔細的看去,這人有四十多歲的樣子,嘴角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不是別人,正是白勝利。
看見他的出現,我一點兒都不意外。畢竟他已死去多年,早已是鬼魂了。
更何況我的哥哥剛把我們拋下的那天,從虛幻之中我清楚的看到,當我的哥哥,對著白三千舉起尖刀的時候,他再一次出現化解了當時的危機。
他來到我的跟前,蹲下身子,看了看我懷中的奄奄一息的丁琳,嘿嘿的笑了。
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從裏麵掏出了一個聽診器,掛在了耳朵上,拿著另外一頭朝著丁琳的身上亂觸。
我當然還記得聽奶奶他們說過,當年白勝利活著的時候就特別的好色,經常借著給大閨女小媳婦兒看病的機會,占便宜揩油。
他的臉上帶著放蕩的笑容,看來還是居心不良。
於是我抱起丁琳,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
白勝利撇了撇嘴說道:
“躲什麽躲,你不想救她?想眼睜睜的看她病死?不想送她回陽世了?”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打開藥箱,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瓶兒,掀開蓋子,一股香味便迎麵撲來。從裏麵倒出了幾粒藥丸,塞進了丁琳的嘴中。
不一會兒的功夫,丁琳的胸口起伏了幾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不過還是特別的虛弱。
“活了活了……”
雖然人們傳說中的白勝利是一個好色的家夥,可也都說他當年的醫術不錯,如此看來,雖然他已經死去多年,身為鬼魂的他仍舊有點本事。
“這丫頭懷了你的孩子……”
白勝利突然說到。
“怎麽可能?”
聽了白勝利的話,我大驚失色,難道昨晚迷迷糊糊之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過我隻是魂魄而已,已經沒了肉身,怎麽可能讓丁琳懷了孕?
更何況,我與她素無糾葛,更談不上任何男女的感情。隻是從小的相識,桂蘭姨的閨女而已。怎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白勝利見我懷疑,不由得撇了撇嘴。
“老子幹了半輩子大夫,這點事兒還能跟你說謊?”
看來這事情果然是真的,但我一時之間還是難以理解。
“可是我已經沒了肉身……是怎麽……”
“肉身?你哪還有肉身?你的肉身已經留在古華村北麵那條河裏了……”
白勝利又說到。這句話更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一下子想起來跟胡鳳琴回到劉家鎮之前,的確跌落到那條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