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防備
此次的柳樹溝之旅,竟然給我的人生帶來了如此巨大的變化,按理說我已經脫離了肉體凡胎,但我卻覺得,人世間種種的七情六欲,好事卻並沒有與我分離,反倒多了一些牽絆。
我想我還是先去找黃海靜,把我現在的狀況當麵跟胡鳳琴說清楚,讓他們幫著拿拿主意。
轉身剛要走的功夫,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扭過頭尋聲望去,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進了院子。
盡管夜色暗淡,但我還是一下子就認清楚,這人披的是我的肉身,正是那隻白狼精。他的手裏仍舊握著那把尖刀,在天上暗淡的星光照下,閃出陣陣的寒光。
不用問,他又是來刺殺白三千的。我當然要阻止他,不能讓他得手。
我閃到了一旁,盡管我現在是無形的魂魄,但我知道白狼精應該可以看得到我。
他來到了井口,果然又像上次那樣,雙手扶著井壁的石頭,慢慢的爬了下去。
我側著耳朵聽著,聽聲音他應該到了下麵,我這才慢慢的從暗處鑽出來,伏在井口往下麵張望。
井下那幽暗的燈光,映照著他的身影,他正探頭往裏麵張望。
可就在這時,我的腦後突然傳來一陣風聲,我嚇了一跳,連忙扭頭閃開,一塊巨大的門板啪的一下砸了過來,我沒來得及閃躲,門板從我的身上穿過,砰的一聲蓋在了井口之上。
我這才想起我隻是魂魄而已,好似一團煙氣,所以這根本傷不到我。
與此同時,白三千推著一塊巨大的磨盤,轟隆隆的滾了過來,用力的踹了一腳,磨盤轟然倒塌,正壓在那塊門板之上。
他用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撇了撇嘴,露出得意的笑容。衝著井口說道:
“上回讓你跑了,這回要是再讓你跑了,老子就不姓白……”
我終於明白,原來上次他就知道。看來今天此舉,是早有防備。
說完之後,他歪過頭看了看我,我一愣,原來他能看得到我。
“哎,你說說你,我咋就有你這麽個兄弟…前陣子我爹托夢跟我說了這件事兒,我打死還不信呢,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你能看得到我?”
我納悶的問。
“當然,咱們倆好歹是同樣的血脈……”
想想也的確如此,我們倆是一奶同胞,血脈相通,所以自然能感覺到我。
“他用了你的肉身,所以你們倆不能同時出現在人前,這口井困不住他多久,趁這個機會,趕緊辦你自己的事兒去,我在這守著他……”
他使勁的衝我擺了擺手,臉上仍舊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自從我認識他那天起,他一向如此。我早已習慣,那時候覺得他吊兒郎當,像扶不上牆的爛泥。可現在看來,他這副樣子竟然令我感到有些親切和溫暖。
從小到大這二十來年,在發生這些事件之前,我一直覺得我隻是獨生子。而且從小沒娘,在很小的時候,我奶奶經常限製我和村子裏的夥伴們玩耍。所以我覺得特別的孤獨。
如今眼前這個白三千雖然還是原來的樣子,但總讓我覺得仿佛生命中有了一點依靠。
我信心倍增,起身就走。飄飄忽忽的來到了三荒子家院門外的那棵大楊樹下,按照原來的規矩,左繞三圈,右繞三圈,進入了黃海靜居住的洞穴。
一進門就看到黃海靜仍舊化作黃皮子的模樣,趴在牆角的幹草上。
他的師傅和胡鳳琴坐在一旁,各自盤腿打坐,雙目微閉。
聽見我進來的聲音,他們並沒有睜開眼。但仿佛能看得到我一般。胡鳳琴說到:
“兩顆傀儡之心是不是都弄丟了……”
什麽也瞞不過他。我也隻好點頭承認。
胡鳳琴拿起了旱煙袋,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然後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過去。
把煙袋交到我的手中說,
“拿著這個,到井邊去,把煙灰灑到井裏,白狼精自然會交出傀儡之心……快去快回,時間不多了……”
我大喜過望,趕緊捧著這杆煙袋,飛快的離開了。再回到白三千家的時候,看到他人就蹲在井口。
他的手裏拿了一把鐵鍬,緊緊的攥著,精神有些緊張,一臉防備的樣子。
井下傳來咚咚的聲響,很顯然是那個白狼星已經知道中計,在用力的敲打蓋在井口的木板。
雖然上麵還壓在一塊巨大的石磨盤,但那個家夥倒也不是吃素的,頗有些本事。撞的木板嘎吱嘎吱,那塊末盤上下的顛簸。
看樣子再有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能把這東西撞開,從裏麵衝出來。
我趕緊走了過去,示意白三千不用擔心,左右的打量了一番,發現了磨盤旁邊的一個縫隙,掏出那個煙袋鍋,朝裏麵敲了兩下,煙袋鍋裏還有沒有燃盡的火星,於是眨眼之間,紅光閃現……
原本那些隻是煙絲燃燒的火星,可從煙袋鍋裏脫落,順著那個木板的縫隙掉到井裏之後,卻仿佛是過年時候燃放的花炮,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一道又一道七彩的光在井裏閃過。
我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緊接著冒出一股濃濃的黑煙。煙霧順著木板的縫隙騰騰空而起,空氣中立刻彌漫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我心中暗暗讚歎,看來這個胡鳳琴道行果然不淺,一直冒充我哥哥的這個白狼精,這麽長時間以來做盡了壞事,可我始終拿他沒有辦法。沒想到胡鳳琴隻要隨便的一出手,便能如此輕鬆的把它擊破。
那慘叫的聲音淒厲,在白三千家院子的上空來回的飄蕩。又過了一會兒,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黑色的煙氣也散盡了,一切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
我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白三千也站起身,拍打了兩下身上的塵土,上下打量了我兩眼,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但卻並沒有多說些什麽。
木板的縫隙中又閃出兩道亮光,兩個雞蛋大小的東西從裏麵飄了出來,吧嗒的一聲掉在我麵前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