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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沈坤之死

  柏翠身子一滯,緩緩說道:“當然好,公主一向待我不薄。”


  “那為什麽?”南淩公主想要一個明白。


  柏翠目光看著遠方,“公主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哪曉得宮女的悲哀,被皇上看上的,成了妃子,不過也就是幾日寵幸,真正盛寵不衰的又有幾人,沒被看上的,到了二十五歲奉旨出宮,年歲大了,又能找到什麽好的歸宿,公主待我再好,我最多嫁給侍衛,可是,那人許了我終身。”


  南林公主眼眶酸澀,她曾經是想將柏翠指給侍衛,可是侍衛真心對柏翠好不就可以了麽?還是說榮華富貴真的那麽重要?


  “我不想伺候人了,我也想高高在上。”柏翠說道,隻是現在那人成了廢人,曾經的許諾自然是不會實現了,柏翠誰也不怨,路是自己選的,要怪隻能怪自己選錯了路。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麽?”南淩公主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奴婢鄉下還有一個奶奶,四個弟妹。”


  “放心,我會讓人照顧他們的。”


  “那就謝謝公主了。”


  南淩公主走了,不多時,一個小宮女進了門,捧著一個端盤,裏麵放著一把匕首,一條三尺白綾,一個瓷瓶。


  柏翠拿起瓷瓶,眼淚落了下來,“奴婢謝過公主賜予全屍。”說完就喝藥了。


  南淩公主倚在門外,身子輕輕顫抖,似乎在壓抑著什麽,眼裏含著淚水,與其說柏翠是自己的貼身宮女,不如說更像是姐妹,南淩公主什麽事情都沒有瞞著她,包括愛慕季煥羅的事情,柏翠給自己出主意怎麽接近季煥羅,怎麽可以討得季煥羅的歡心,如今想來,也許是柏翠的計謀吧,一次次的接近隻是讓季煥羅更加的厭惡自己。


  白海知道自己的心在季煥羅身上,才會出此下策吧。


  如今白海成了廢人,柏翠也死了,可是事情並沒有結束,今日牡丹讓自己接近沈坤,南淩公主就知道,季煥羅肯定有自己的計劃,但是畢竟是季煥羅救了自己,就算季煥羅利用自己,南淩公主也是心甘情願的……


  八月初八白家宴會上發生的事兒像一陣風似的傳到了京城各處。


  類似這樣的陰私之事在每個高門大戶中哪家也會發生各一兩件,隻不過事主捂得嚴實,加上對下人約束的厲害,所以從來沒有擺到明麵兒上來,這次白家之事好巧不巧正發生在舉辦宴會之時,各家的下人匯集,不吃白家飯,是以並不害怕白家的威逼恐嚇,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瀾,這件事兒猶如發酵的酒香,順著人們的口風飄向各個角落。


  隻是高門大戶的主人們有礙於身份,這事兒實在是傷風敗俗的厲害,人們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議論,私下裏偷偷發表自己的看法。所以隻在夫人們中間口口相傳。反而是各府的下人們,平常就葷素不忌的亂開玩笑,沒影兒的事兒還能白活的有模有樣,別說這實實在在發生的醜聞了。所以街頭深巷反而傳播的比較廣,一時間販夫走卒們紛紛以扒一扒此事為樂,甚至當天在茶館裏就有說書先生將此事說成了段子。


  不知道由誰先起的頭兒,說張靜婷愛慕沈坤,卻被白海強行侮辱,張靜婷羞憤難當,閹了白海,沈坤亦是精神消沉,此事發生後一直閉門不出,終日借酒澆愁。至於南淩公主,眾人都知道事情發生時,南淩公主和平安縣主一直在一起,自然不關南淩公主的事兒。


  人們向來對養在深閨的小姐們的桃色之事非常敏感,這個版本一出,迅速在京城各處流傳開來,眾人紛紛表示,白海是個禽獸,生生拆散了沈坤和張靜婷一對金童玉女,白海活該被閹。對受害者張靜婷那是抱了萬分的同情,紛紛惋惜這位烈性的姑娘本來能有個好姻緣的,因為白海這個畜生,此生隻能青燈古佛為伴,更有可能會“病重而死”,免得帶累了家中其他女孩兒們的名聲。


  此時這個事件的主角之一,沈府內的暖玉閣,沈坤聽聞小廝把市井中的這個版本的傳言一一稟告後,一把摔了手裏的瓷杯,暴跳如雷,再也保持不住一派溫潤公子模樣:“到底是誰這麽無恥造言生事?我豈會看上張靜婷那個蠢貨?”臉上陰沉,鼻翼微張,顯然被氣的不輕,哪裏有半點心上人被輕薄後的一蹶不振,借酒澆愁的模樣?

  “小的出去一打聽,滿京城人們都這麽說,至於這源頭……恕小的查無可查。”小廝越說聲兒越小。


  “廢物!滾出去……”沈坤一腳將小廝踹倒,幸好這小廝習慣了主子暴怒,一看情況不對,早就做好了準備,一看他一腳踹過來,作勢往地上一倒,然後一個滾翻,爬起來跑了。


  沈坤正要出去,暖玉閣的大門打開,沈彬一揚手給了沈坤一耳光。


  沈坤被打蒙了,作為沈彬最驕傲的兒子,沈彬從來沒有打過他。“爹……”


  “畜生,白海之事與你究竟有沒有關係?”沈彬臉色不能用黑來形容了,一腔怒氣簡直要破胸而出。


  今日上朝,同僚們時不時飄來的眼神,讓沈彬感到羞辱,他堂堂的吏部尚書何時被人指指點點,下朝後,白鵬更叫住了自己,將白海之事告知了自己,言外之意是說,沈坤愛慕南淩公主,將其救下,然後將張靜婷塞給了白海,才有了白海被閹之事。


  沈彬聽後隻覺得頭疼,如今流傳的是張靜婷愛慕沈坤,現在白鵬又告知沈坤愛慕南淩公主,像是一團亂麻,回到沈府,來不及換下朝服,直奔暖玉閣質問沈坤。


  要說沈坤這個兒子,沈彬還是滿意的,舉止有禮,雖好色但是不像白海那樣跋扈囂張,如今弄出這種事兒,讓沈家的麵子往哪裏放。


  沈坤蒙圈後反應過來,“爹,我雖看不上白海紈絝浮誇,但是我也不會算計他啊。”


  沈彬緩了緩,將白鵬告知他的事情複述了一邊告知沈坤。


  沈坤眼睛越瞪越大,“這不可能,我沒做此等事。”


  沈彬捋了捋胡子,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兒子了,那麽白鵬所說是真是假,當時屋內確實應該是南淩公主,後來變成了張靜婷,一定有人救下了南淩公主,不是沈坤,那麽救下南淩公主之人與白海被閹一定脫不了關係,如今找到真正的凶手是當務之急,想到這裏,沈彬說道:“這幾日你不要出府,我雖相信你與此事無關,但是白鵬疑心重,不一定會相信你所言,也許還會懷疑我是為了袒護你編出來的借口,待我找到真正的凶手,在與白鵬說明原委。”


  沈坤摸了摸被打的臉頰,心想就是因為白鵬胡說,自己才挨了父親一巴掌,“爹,你也是吏部尚書,怕白鵬做什麽?”


  “他可是掌管著十萬軍隊呢。”沈彬有些無奈,想他沈彬也是朝廷大員,偏偏對白鵬一介武夫低頭,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如今你一定不要出府,等事情有了結果再說。”


  沈彬又囑咐了一遍,沈坤點了點頭。


  三日來,季煥羅是照常上朝,下午去吏部報道,王傑經常叫季煥羅和湯圓去開會,秋闈考試越來越近,可是作為尚書的沈彬確是整日不見蹤影,想來是為了兒子的事情頭發都要白了吧,想到這裏,季煥羅笑了笑。


  沈府的暖玉閣內,沈坤走來走去,一旁的小廝看得眼睛都暈了,沈坤著急啊,三天都出府了,原想著父親可以早日找到凶手,這都三天了,連點兒進展都沒有,原來沈坤在外麵養了一個歌姬,美貌無比,沈坤甚是喜歡,如今三天不見,沈坤更是心癢難耐。


  沈坤停下腳步,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就要外出。


  “爺,老爺讓您先呆在沈府。”小廝在一旁勸道。


  “父親就是小題大做了,我能有什麽事兒,如今我在府中,京城中造謠的人更加說我因為張靜婷一事意誌消沉了,我帶出去讓他們看看,爺我精神著呢。”說著就一把推開小廝,走了。


  沈坤大搖大擺的出了沈府,此時沈彬忙於調查白海一事,無暇顧及沈坤。


  到了梧桐胡同,沈坤走到最裏麵的一處四合院,敲了敲門,想到一會兒就可以看見美貌的小妾了,高興的緊,不一會兒門開了,“怎麽這麽久才開門?”沈坤敲了一下歌姬的額頭。


  “奴家又不知道今日爺會來,貪睡了片刻。”歌姬低著頭說道,眼睛裏有一絲慌亂,此時沈坤隻顧著高興,沒有看到歌姬的目光。


  “快點兒進來啊。”沈坤踏步就進了內室,剛入室,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饒命啊,饒命。”沈坤雙腿發軟,冷汗直冒,他是個怕死的主兒。


  夜鶯看了一眼沈坤,不屑的一聲冷哼,如此貪生怕死真是個孬種。抬手點了沈坤的穴道,沈坤動彈不得,冷汗還是直冒。“大俠若是放了我,多少銀子我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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