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敗得蹊蹺
()在安撫了那些被俘之人,又把他們安頓在了城中,與之前被擒的姑臧城裡的兵士住在一起后,馬越這才安心離開。他之所以把這些人都放在一起,自然是為了讓他們通過交流而慢慢改變對自家的看法,從而使這些人最終認同馬家,投誠馬家也說不定。
不過馬越的輕鬆心情也只維持了短短的不到半個時辰,因為就在他返回指揮所,見自己的父親以稟說一切的時候,卻發現馬騰此時卻是一臉凝重地對著一個風塵僕僕,亦是滿臉擔憂的漢子。他略一仔細觀瞧,便認出了這人的身份,他是之前被派出去盯著官武那裡動靜,一旦有變就會趕回來報信的那十多名斥候里的一個。
這讓馬越頓時就猜到了是官武那裡出了什麼變故,神se也不禁鄭重起來。他上前先向父親行了一禮:「父親,那些被俘之人已經都安頓下了。」然後,才把目光落到那人身上:「李甲,可是官武縣那裡出了什麼問題么?」
「回公子,正是!」李甲趕忙將之前才向馬騰說過的話又向馬越表述了一番:「羌人困住他們多ri,直到五ri之前,城中守軍似乎是因為糧食上出現了大問題,所以便於黎明時分突然出城突圍。」
「哦?他們終於是明白自己處境了么,直到這時候,兵士們的銳氣幾乎都將被時間消磨乾淨后才想到要突圍而出。那結果呢?他們可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馬越狀似輕鬆地問道。可事實上,他心裡對此也是頗為遺憾的,雖然他馬家與董卓舊部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可他對那些尋常的西涼軍士還是有好感的,想著這些人因此而喪生,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馬騰也從馬越的說話里瞧出了一些端倪,心裡反倒是鬆快了些。以他對兒子的了解,馬越是不可能在某些關鍵時刻打斷別人說話而發表自己意見的,他之所以這麼說話,正是為了掩蓋心裡某種不良的情緒。而他本來就對馬越一直算計那些西涼人微感不適,覺得大家同樣是涼州之人,實在沒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尤其是會因此讓許多無辜之人搭上xing命。但現在,看到兒子有此表現后,馬騰才知道原來馬越也不全是狠毒的心計,也有著對西涼軍士的關切之情,這讓他也感到了欣慰。
那李甲可沒有察覺到這兩父子的複雜情緒,只是順著馬越的問題說道:「若只是付出一些代價倒也罷了,這次他們是吃了大虧!我們幾人藏身在遠處山林里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在他們於黎明時分殺出城去時,本來寂靜一片的羌人營地里突然就冒出了無數伏兵,將殺進營來的軍隊一下截作兩段,然後分而圍殺……」說到這裡,他似乎又記起了當ri所見的驚人一幕,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什麼?」這一回,便是馬越也要大為吃驚了,忍不住叫了起來:「你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確有其事。我們是親眼看著他們墮入敵人的包圍,隨後便是一場苦戰……顯然,他們全無防備到羌人竟會準備下了陷阱埋伏,一頭栽進去后雖然拼力廝殺,卻終究是促不及防,無論是指揮還是戰鬥上都處在了被動,傷亡自然極大……」說著,李甲又是一聲嘆息:「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與羌人戰在一起,卻無能為力,實在是心中不安哪。」
「結果呢?他們最終有否殺出包圍?」馬越又接著問道。
「有一部分人馬在幾番衝殺,又傷亡了許多人後,得以脫身。有一部分人馬則重新退回了城中死守,剩下的,不是被擒,就是被殺了。」李甲的面上更現沉痛之se:「屬下雖然不曾上前看個分明,但從退回去和逃出來的人馬數量來看,當有四萬許人馬在這一戰里或死或被擒。我們西涼軍傷亡極其的慘重!」
「啊!」縱然馬越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牛輔他們此戰必敗,縱然這一切有他的推動作用,甚至可以說他們有今ri之失還是他馬越一手造成的。雖然他清楚如此一來,馬家在西涼將不會再有強敵,可在聽到這個傷亡數字時,馬越還是震驚了,心情也變得極其的低落與複雜。他也想不到事情竟會壞到如此地步,數萬英勇善戰的西涼軍就這樣被羌人給伏殺了,這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馬騰的心思也與兒子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過顯然在控制心緒上,他還是要比兒子強上一些的。所以見馬越如此表情,他也只有開口安慰道:「越兒,事已如此,我們也就不必再為他們感到焦心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充分的準備,將他們不曾做成的事情做好,將侵入我西涼的羌人全部趕出去,這才對得起死難之人!」
被父親這麼一說后,馬越才回過神來,調整了下心情后,鄭重點頭:「父親你所言不錯,既然他們不成,就要看我們馬家的了。只要我們能把羌人一舉擊敗,那西涼之地就再也不可能有能與我們一爭短長之人了!」
李甲見自己已把該稟報的都說完了,便在施禮后,yu要告退。但他才一邁步,卻又被已經恢復過來的馬越給叫住了腳步:「慢著。你剛才說,他們之所以會敗得如此之慘,是因為羌人在軍營之中早設下了伏兵,等他們一殺出城,就已中了埋伏?」
「正……正是!」李甲略有些不解地看了馬越一眼,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
馬越沒有向他解釋什麼,只是擺手叫他可以退下了。待其離開后,馬越才更見凝重地對馬騰道:「父親,看來這其中確有蹊蹺哪。為何羌人會料到他們在這個時候突圍,並且早早地就有針對xing地布置下了埋伏,這方是此戰最大的關鍵所在哪。」
馬騰也不是愚蠢之人,經兒子這一提醒,頓時也想到了這點,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完全不是巧合,而是羌人早已知道了他們的動向,從而早早做好了準備?」
「不錯,不然他們又怎麼可能如此巧合,就在我們的人出兵時布置下了陷阱呢?他們總不會每ri在攻城之餘,還要布置大量人馬於營地里以防敵人突圍或是偷襲?這樣也太不合常理了,他們也做不到十多天riri如此。那麼算下來,也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他們通過某種手段已經得知了牛輔等人會在那天黎明突圍,從而布置下了這個埋伏。」馬越在冷靜下來后,心思也縝密了起來,分析得很是在理。
馬騰聽了也是頻頻點頭:「不錯,聽你這麼一說,這其中的蹊蹺就很明顯了。那依你之見,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牛輔他們會在這個時候突圍呢?」
「想來也不外乎是從我們的兵士或是將領口中得知的。若是兵士,倒也沒有什麼,畢竟連ri來都有戰事,有人被捉,然後被問出些什麼也很是正常。不過,一個小小的軍士,恐怕未必就會知道何時突圍這樣的機密要事,而且,羌人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卒之言,就輕易布下如此陣仗。所以最可能的就是他們是通過一個將領得知的此事,而這個將領,只怕已經是在暗中投靠了羌人!」說到這裡,馬越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來,想到因為某人的一個懦弱或是貪婪的決定而導致那麼多人馬被殺,他就恨不能將之碎屍萬段!
馬騰此時也是臉se鐵青,他也已經想明白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不過,他還有一個疑問,忍不住道:「那這個出賣了所有人的罪魁禍首又會是何人?他現在是否已經歸於羌人營中了,還是退回到了官武城中?」
「這個孩兒就無法判斷了,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馬越搖頭說道:「不過就我所想,此人現在是不會在官武城裡的,因為留在那裡只有死路一條。而除了戰後以俘虜的名義歸降羌人外,還有一條路是他和羌人最想走的,那便是以敗軍之將的名義前來投奔我們,然後再次利用自己的身份來使我們也敗於羌人之手!」馬越眯著雙眼猜測道。
馬騰對此也是深以為然,忍不住怒道:「此人若真敢如此,我必殺他!」
「父親還請息怒,其實既然此人的心思已經被我們猜了出來,那我們就佔據了主動。我想,我們正可以利用他,來把這次對羌人的戰事打好。本來我還擔心以我們的兵力不足以徹底將羌人擊潰呢,但這次卻已有大好機會擺在我們面前了!」馬越卻有自己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馬騰一怔,旋即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將計就計,這樣我們反而可以利用這個內jian來對付羌人了!」
兩父子剛定好了計策,便有一名軍士急急趕來稟報:「將軍,城外突然來了許多模樣狼狽的袍澤,他們說是從前方的官武敗退下來的,還望我們能夠收留!」
「走,我們這就去看看!」馬騰立刻起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