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機沖霄(二)
()獨角鐵犀牛停泊在海底,許乾銘仔細參觀了獨角鐵犀牛的內部。
他發現了遙控獨角鐵犀牛里有些他從來沒見過的奇形怪狀的生物。一個頭部象眼鏡蛇、身子象蜥蜴的醜八怪正在搖頭晃腦,許乾銘湊過頭去想仔細瞧瞧,機沖霄立刻jing告道:「小心,那是南極星的咬人jing,它咬住你就不放開。」
許乾銘嚇得趕緊離開。一個透明的水箱里泡了一條大頭小身子的怪物,機沖霄說:「那是銀河系的大頭怪。」一陣令人背皮發麻的呻吟聲牽動了許乾銘的視線,他看見一堆爛泥似的東西在蠕動,不由得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討厭的鼻涕蟲。」
「它怎麼啦?」鼻涕蟲不住地怪叫,許乾銘一陣厭膩。
「它感冒了。」
一個籠子里「呀」的一聲怪叫,許乾銘轉過頭去,只看見一隻巨大的眼睛。
他驚駭地朝旁邊一站,耳邊立即響起機沖霄的提醒:「小心,它們餓了!」
話音剛落,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猛一探頭,張口咬住了許乾銘的帽子。
許乾銘一下縮回腦袋,帽子已被怪東西幾口吞了下去。
最後,一個有點象小白鼠的小生物吸引住了他,小生物背上的一支爪子抓住橫欄,另外四支爪子在空中亂舞,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
「這又是什麼?」許乾銘滿有興趣地問。
「它是星河繫上的小jing靈,它正在生氣。
「為什麼?」
「它居住的星球已被彗星撞毀,它沒有家了。」
「可以抱抱它嗎?」
「可以。它不會傷人的。」
許乾銘愛惜地雙手捧住jing靈,對它說:「可憐的小jing靈,你成孤兒了。」
說著,許乾銘把小jing靈放進自己的衣袋裡,自言自語道:「要是許乾寧看見了,一定會驚奇的。」
這時,機沖霄安排好了電路,準備取出許乾銘腦中的星際圖。許乾銘問:「你會損傷我的記憶嗎?」
機沖霄大大咧咧地回答:「我有高等智慧,怎麼會損傷你的記憶?」
許乾銘調皮地反問:「你有高等智慧,怎麼需要我這個低等腦袋?」
機沖霄道:「我不是要低等腦袋,我是要低等腦袋裡的高級星際圖。」
「好!」許乾銘爽快地答應了,躺下了身子。機沖霄用探照燈似的頭顱對著他的腦袋,一束桔黃se的柔光上下掃描,取出了許乾銘腦中的星際圖,
許乾銘和機沖霄漸漸成了一對好朋友。
遙控獨角鐵犀牛又飛出了大海,在空中四處盤旋……
許乾銘在機沖霄的指點下,學會了駕駛獨角鐵犀牛,他把住左右兩根cao縱桿,想往左就左飛,想往右就右旋。
終於,許乾銘發現了金壇市的金壇大橋,離他家住的地方——啟明市郊區不遠了。他讓遙控獨角鐵犀牛懸停在一個鄉村加油站的旁邊,借電話與家裡取得了聯繫。
接電話的是弟弟許乾寧。他聽許乾銘在電話里焦急地說:「天快黑了,我不知道我們新家在什麼地方。二弟,我需要你的幫助!」
許乾寧靈機一動:「我到房頂上去放煙花,你能看見嗎?」
雷達監視室里,包國興博士和助手發現遙控獨角鐵犀牛又出現了。
包國興博士略一思索,作出判斷:「他要回家!立即通知jing衛,包圍他的家,不許任何人出入!」
許乾銘駕著遙控獨角鐵犀牛在啟明市的上空盤旋,他望著下面的萬家燈火,不知家在何方。
驀地,烏藍的夜空中升起了五顏六se的禮花,分外鮮艷奪目。
許乾銘高興地叫了聲:「二弟,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遙控獨角鐵犀牛直向煙花升騰處飛去。
遙控獨角鐵犀牛懸停在新家前面的空坪上,許乾銘走出了保護門。他首先看見的便是閃著紅燈的jing車,四周全是荷槍實彈的jing衛人員,令他討厭的包國興博士正在那裡等待著他。
許乾銘停住了腳步,站在懸空的階梯上猶豫起來。終於,他作出了最後的抉擇,對站在屋門口不能出來的親人遙遙喊道:「爸爸媽媽,我愛你們!但我不屬於這個時代。」說完,轉身走入遙控獨角鐵犀牛,又關閉了保護門。
遙控獨角鐵犀牛又飛入了茫茫的宇宙空間。
遙控獨角鐵犀牛機沖霄對許乾銘勸說道:「你應該回去跟親人團聚。我把你送回家后,還要送其它的標本回去哩。」
許乾銘憂心忡忡地說道:「我不屬於這個年代,我不願意被科學家當做怪物來研究。機沖霄,我是九年前的人,你還是把我送回去。」
機沖霄有些擔憂:「我可以把你送回到九年前,當速度超過光速后,時光會倒流。不過這很危險,弄不好你會化為蒸氣。時光倒流要穿越密集的雷電區。」
許乾銘說道:「機沖霄,求求你了,你就試試,再大的危險我也願意。」
機沖霄嘆了口氣,終於同意了:「好,作好準備。」
許乾銘神se莊重,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遙控獨角鐵犀牛掉轉航向,急速飛駛。
穿雲山,過霧海,進入雷電區。
閃電如一柄柄藍se的利劍,不斷擊向獨角鐵犀牛;一個火球在獨角鐵犀牛外邊爆炸,又一個火球迎面而來。
雷聲隆隆,電光閃閃。
許乾銘眼前不斷閃過耀眼的光亮,他嚇得閉上了雙眼……
良久,許乾銘睜開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仍有光亮在眼前不斷閃過,耳邊仍有隆隆聲響。他揉揉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山崖下,側耳細聽,附近鐵路正有火車經過,車廂里的燈光不斷閃爍在許乾銘的臉上。
他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拉住藤蔓登上山崖,出樹林,過鐵路,翻越過院子的矮牆,來到他熟悉的家門前。
房門緊閉。許乾銘似乎心有餘悸,一時不敢決定該不該上前敲門。
「乾銘,你上哪兒去啦?怎麼老半天不回來?快過來,我們都等著你哪。」他的爸爸許虛懷的聲音從屋外小河邊傳來。
許乾銘慢慢轉過身去,看見爸爸正在收拾一條小船,二弟許乾寧正在做作業,卻滿臉調皮相,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許乾銘站在那兒發怔,他弄不清剛才與眼前,究竟哪個才是真實。
眼前的爸爸年輕力壯,媽媽也沒有一點老相。
許乾寧仍是滿臉調皮相,他見到哥哥,慢慢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這時候,許乾寧的眼睛在鏡片後面瞪得溜圓,他盯著許乾銘的衣袋發獃,那隻調皮的左手臂也停住不動了。
許乾銘低頭一看,小白鼠模樣的小jing靈正從自己的衣袋裡探出頭來。
他在嘴唇上豎起一根食指,示意二弟不要聲張。
茫茫天宇,幽暗、神秘,彷彿有一顆閃亮的星在盤旋,轉眼間又一閃而逝。
啟明市第一中學。高三一班。這堂是歷史課。爾朱德威是高三一班的史地老師。許乾銘對這個史地老師從來就沒什麼好感,他是炎京市人,三年前被校長特聘,從炎京市來到啟明市的。
爾朱德威幹什麼都是那麼循規蹈矩,有條不紊。他上課時不許學生髮任何聲響,即使提個問題也不許,上他的課就象在寺廟聽和尚道士念懺悔經。
此時,爾朱德威正用呆板得近似機械的聲音講道:「記住,人類在地球上的時間,現行教科書上說是在二三百萬年前,錯了,至少應該是在五六百萬年前,甚至於更早。還有,你們要記住,像這樣的類似問題,如果出現在試卷上,正確答案和考題答案是兩回事,你們心中熟記正確的答案,但答卷的時候,你們明知錯了,也必須按照教科書上的來。」
許乾銘竭力強迫自己去聽課,因為他在爾朱德威的印象里,被說成是個愛「胡思亂想」的人,jing力很容易分散。其實,許乾銘只是不喜歡聽爾朱揚威的講課而已。別的老師講課,許乾銘都是那樣專心致志的聽講,認認真真的做筆記,從來就沒有出現過jing力渙散的現象。應該說,史地課上的jing力分散,完全是爾朱德威的教育方式不對造成的。
而且,許乾銘恰恰對歷史、地理的疑問很多,常常提出一些被爾朱德威嗤之為「奇談怪論」從而不屑回答的問題,惹得他煩透了許乾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