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二十章

  “你們白玉京的新任台柱子,是個說相聲的?”


  二樓貴賓區,秦穆的私人包廂內,褚遂意一臉迷惑的看著站在台上不停抖包袱的程浪,忍不住感慨道:“你現在的想法,我真的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秦穆低垂眼眸,看著在台上如魚得水,肆意撒歡兒的程浪,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膝蓋。


  琛哥一臉尷尬的站在秦穆身後,欲言又止:“我們白玉京的表演風格真不是這樣!”


  “主要是程浪這個人……”琛哥想了想,一時間竟然找不到精準的詞匯來形容程浪。


  “這人挺好玩兒的呀!”褚遂意笑眯眯的詢問秦穆:“你看到網上傳的那段視頻了嗎?”


  秦穆沒說話。褚遂意也習慣了,自顧自說道:“手段很毒辣,一擊必中。那個什麽書畫協會的會長,根本招架不住。你招攬了這麽一位主兒放在自家當台柱子。小心他扮豬吃老虎。”


  “聽說這個人,是秦老三過來那天,自告奮勇上台表演的。打那以後就成了白玉京的新台柱子,還把你們之前的台柱子給擠兌走了?”褚遂意繼續八卦。


  琛哥聞言,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


  “不能吧!”琛哥忍不住替程浪辯解:“他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沒什麽背景。之前在白玉京當兼職服務生賣酒賺提成。跟秦家本家那幫人,沒打過交道。”


  褚遂意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琛哥見狀,反而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說道:“要不,我把他換了?”


  “沒必要。”秦穆淡淡開口:“人都在我這兒了,還能掀出什麽風浪。”


  褚遂意耳朵一動,看向秦穆。


  秦穆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死人臉。褚遂意眨了眨眼睛,忽然說道:“下個月是秦家老太爺的八十大壽。那老爺子不是最愛聽人說書說相聲嗎?不如把我們這位台柱子也帶上。說的好不好,也是你的一份孝心。”


  順便試探一下這小子跟秦家本家到底有沒有關係?琛哥恍然大悟,看向秦穆。


  秦穆默然片刻,開口說道:“也好。”


  不知為什麽,琛哥忽然替程浪捏了一把汗。


  “……我不服氣!”台下,被擠兌成孫子的姚良生擼胳膊挽袖子的質問程浪:“我們說相聲的拿你砸掛,算故意傷害?你現在拿我們砸掛又算什麽?”


  程浪一臉無辜的看著姚良生:“我那是砸掛嗎?”


  姚良生說道:“怎麽不是!”


  “人家那是實話實說嘛!”程浪繼續無辜的看著台下觀眾:“你們說是不是?”


  台下客人是生怕這一架打不起來,齊刷刷的喊道:“不是!”


  還有人衝著姚良生姚良鏡兩兄弟起哄:“你們兩個上去,跟他相互傷害。”


  姚家兩兄弟今天過來,本來就有掂量掂量程浪什麽斤兩的意思。聞言倒也不含糊,立刻躥上台去。


  霎時間,台下掌聲如雷。


  程浪看著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的姚良生和姚良鏡,抱著吉他一臉警惕:“先說好啊!要文鬥不要武鬥,耍嘴皮子可以,不帶全武行的。”


  “你放心吧!”姚良生安慰道:“我們說相聲的都講究以德服人,絕對不會以多欺少。”


  “我主要是怕你們告我故意傷害。”程浪說道:“現在物價上漲通貨膨脹,兩個人的醫藥費,我有點賠不起。”


  “噫!”台下眾人又開始拍巴掌起哄:“說的好像你一個人可以打過他們兩似的!”


  “那就更好了呀!”程浪喜氣洋洋的說道:“實不相瞞,我是一個擁有遠大目標的年輕人。”


  “嘔!”台下眾人特別配合的幹嘔一聲。


  程浪充耳不聞:“……我現階段奮鬥的小目標就是先掙他一個億。”


  “可是現在這世道,經濟不景氣。這一個億也不是那麽容易賺的。我本來還有點犯愁,不知道該找什麽好項目。今天看到這哥倆,我忽然有了一個靈感。”


  姚良鏡看著程浪,開口問道:“什麽靈感?”


  程浪看了看姚良鏡,又看了看姚良生:“聽聞你們說相聲的都特別齊心。”


  “嗯。”姚良鏡應了一句:“我們說相聲的是齊心。就比如我們大觀台,入門第一條規矩就是團結友愛,同門之間是不允許內鬥的。”


  “就是喜歡抱團。”程浪一句話總結道:“要是碰到外人欺負你們,那必然是要群起而攻之。”


  姚良鏡看著程浪,就覺得這小子要使壞。但也猜不出程浪要怎麽擠兌人,硬著頭皮往下接:“那不叫抱團。那叫團結。”


  “要不怎麽說華夏文字博大精深呢!”程浪感慨了一句。


  姚良鏡:“……”


  沒等姚家兩兄弟反應過來,程浪繼續問道:“所以你們這個相聲團夥,通常是怎麽判定同門是不是被欺負了?”


  姚良生忍不住提建議:“你能用字精準一點嗎?我們不是團夥——”


  “是社團?”程浪小心翼翼地換了個詞兒。


  姚良生深吸一口氣:“那叫團隊!”


  “差不多。”程浪擺了擺手。台下觀眾已經笑瘋了。


  程浪繼續追問道:“比方說今天這個事兒,能算是我欺負你們嗎?”


  “那肯定是不算的。”姚良鏡笑眯眯說道:“今天是我們主動過來討教。說得好,那叫切磋。說不好,那就是技不如人。”


  程浪點了點頭:“那你們還挺講究。”


  姚良鏡笑道:“那是。都說了我們是以德服人!”


  “就沒有動手的時候?”程浪忽然問道。


  “當然沒有!”姚良生應了一句,忍不住問道:“你怎麽老想著動手的事兒?”


  “這不是為了我的賺錢大計嘛!”程浪掰著手指分析道:“我是這麽想的。你們說相聲的都喜歡講團結。一個人被欺負了其他人都要幫忙找補回來。我今天要是把你們兩個都欺負了。等你們兩個哭唧唧的回去——”


  “誰哭唧唧了?”姚良生打斷程浪的話:“你說相聲就說相聲。不要汙蔑人好不好?”


  “我說的是理想狀態!”程浪說道:“別打岔。”


  程浪繼續講述自己的賺錢大計:“到時候你的師兄弟們為了給你們報仇,全都一窩蜂的找上我。一個人給我一拳……”


  姚良生再次強調:“我們說相聲的講究以德服人,不會打人。”


  “沒關係!我會努力的。”程浪敷衍了一句,繼續分析道:“我琢磨著你們大觀台的相聲演員應該也不少。要是一人都能給我一拳,我到時候往協和醫院的病床上一趟。今年實現一個億的小目標就差不多完成了。”


  “合著你是要訛人呀?”姚家兩兄弟這回聽明白了。哭笑不得的看著程浪:“你就是這麽實現自己的奮鬥目標的?”


  “跟你們說相聲的差不多。”程浪謙虛道。


  “這可差遠了。”姚良生說道:“我們可沒這麽損吧?”


  “謙虛了不是!”程浪擺擺手:“大家不都是靠傷害輸出掙錢。隻不過你們說相聲的拿我砸掛,是屬於精神傷害。我找上門去被動挨打,屬於主動承受物理攻擊。”


  姚良生跟姚良鏡是真的長見識了:“合著碰瓷還能這麽解釋?”


  “這怎麽能叫碰瓷呢?”程浪不同意:“你們知道舊社會,有一種人是靠放貸掙錢的。”


  “知道。”姚良生點了點頭:“高利貸麽!可恨!”


  “靠壓榨別人傷害別人掙錢,確實可恨。”比如那些拿人砸掛換取出場費的,都屬於精神壓迫精神傷害這個範疇。


  姚家兩兄弟:“……”


  程浪話鋒一轉:“可我現在是為了讓別人泄憤故意壓榨自己,順便把錢給掙了。這就不同了。這種犧牲小我娛樂大眾的精神是多麽可敬。”


  “你可拉倒吧!”姚良生實在忍不住了:“你這不就是故意放訛嗎?”


  “怎麽就是放訛了呢?”程浪一臉無辜的看著姚家兩兄弟。


  “你故意挑釁我們,等到我師兄弟忍不住動手打人,你就往醫院一趟。告我們故意傷害。讓我們賠錢。還想讓我們師兄弟賠一個億。這難道不是訛人嗎?”


  程浪恍然大悟:“原來故意找上門去挑釁別人,等到別人忍不住還擊,就說自己被傷害了。要求賠償。這種舉動叫做訛人哇!”


  姚良生和姚良鏡相互對視一眼,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程浪笑嘻嘻說道:“那要是故意找上門去挑釁別人,等到別人忍不住還擊,技不如人被傷害了。但是沒要求賠償的話,這種舉動又叫什麽呢?”


  台上台下忽然安靜了有那麽一瞬間。緊接著,所有人都反應過來。


  “好!”


  “說得好!”


  “這包袱抖得漂亮!”


  不僅把包袱抖出來了,還連敲帶打的給姚家兩兄弟立了個下馬威。不過說來也是。大觀台跟白玉京本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條路。就因為去捧場的客人多說了幾句話,大觀台的相聲演員就跑到白玉京的場子“討教技藝”。這事兒往小了說是跨行切磋,往大了說那就是砸場子。也虧得程浪自己嘴皮子利索,把這茬子接下來了。


  要不然,今天這事兒還真要難堪了。


  姚家兩兄弟這會兒也尋思過味兒了。忍不住驚出一身冷汗。


  程浪笑眯眯的抱著吉他:“很感謝兩位客人今天晚上幫我搭台唱戲。不過我真不是說相聲的。我一個靠臉賣藝的駐唱歌手……”


  程浪說到這裏,微微一頓,還等著台下客人起哄罵他不要臉。卻沒想到人群裏忽然傳來一聲:“我們浪浪不靠臉,靠的是才華!”


  霎時間,附庸者紛紛揚聲附和:“沒錯。我們浪浪靠的是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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