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張家的選擇
更新時間：2013-06-27
京城第三軍區醫院，高幹加護病房。
這已經是第八天了，林濤依舊沒有反應，前幾天從轉院過來的時候，林濤還有些生命體征，可現在如果不是看心電圖還在跳動，真會以為他已經死了，連呼吸都變得微不可查。
第三軍區醫院可以說是全京城頂尖的醫院，專門為高級幹部特設，全部是各個領域的專家，一般只接待副部級以上官員就診，像林濤這樣一個屁民能夠住進來，簡直不敢想象。
郭戰沒有這個能力，也只有張家老爺子說話才好使。
林濤靜靜躺在病房裡，郭怡伶、秦燁和黃峰都站在床邊。
眼淚無聲滑落，郭怡伶已經記不清自己哭了多少次，只要看到林濤這個樣子就會哭。
秦燁摟著她的肩膀安慰，黃峰在一旁搖頭嘆息，目光時不時在林濤、郭怡伶和秦燁身上掃過。
「你們都認識林濤？」黃峰問道。
那天晚上意外碰到林濤，還噴他一身、一車血，人都已經嚇個半死了，根本沒來得及打探消息。
郭怡伶是林濤的女朋友就不用說了，秦燁是郭怡伶的閨蜜也自不必說，可他心裡總是還有一個疑問。
「認識挺久了！」秦燁淡淡說道。
看著林濤的慘樣，她也很難過，畢竟自己命是林濤救的。外公說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如今林濤變成這個樣子，她很希望自己能做點什麼。
黃峰見兩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也只能作罷，轉而說道：「我查過了，打傷林濤的人叫鄒泉，是龍虎門年輕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很受門主器重，不好搞！」
以黃峰的家世能說出「不好搞」三個字，那就真的是很不好搞了！
「龍虎門嗎？」秦燁喃喃道。
黃峰勸道：「你可不要衝動，龍虎門能在京城屹立不倒絕對是有原因的，舉整個秦家之力都未必能讓對方傷筋動骨！」
黃峰沒說假話，龍虎門就是有這樣的實力，所以門人才如此囂張！
「我不會衝動！」秦燁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房門推開，醫生走進來進行例行檢查，也只能無奈搖頭感嘆，這種體征自己還真是沒見過，明明都快要不行了，還就是吊著一口氣不死，這是對這個世界有多大的怨念才能支撐著他堅決不咽下最後一口氣？
醫生走後，張倩穎過來看望林濤，自從知道林濤出事後，她就請假回來了，每天都要來看一次。不光是她，果棟樑和果果也每天都過來，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沒跟過來。
張倩穎走到郭怡伶身邊，輕聲道：「不要太傷心，我相信林濤會好起來的！」
郭怡伶輕聲應著，對張倩穎的態度很冷淡。
「唉……」
張倩穎嘆了口氣，自從林濤出事，郭怡伶對整個張家人的態度都很客氣，而這客氣中卻存在著距離，讓人很難接近。
張倩穎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可郭怡伶就是閉口不言，半個字也不肯說。
「穎姐，伶伶心情不好，你別忘心裡去！」秦燁打著圓場。
在場這些人都是年輕一輩的紅二代和富二代，互相之間也早就認識，只是張倩穎離開京城比較早，互相之間接觸較少而已。
張倩穎點頭道：「沒關係，可以理解！你替我好好照顧怡伶，林濤已經倒下了，她不能再倒下！」
秦燁說道：「我會的，穎姐放心！」
看著林濤蒼白的面容，張倩穎忽然一陣心酸，強迫自己扭過頭去不看，低聲道：「我先走了，明天再來！」說完就出了門。
黃峰好奇地問道：「怡伶，你為什麼不跟穎姐說話？」他也早就認識張倩穎。
「我不想跟張家人說話！」
「可這是為什麼呢？」黃峰有點急了，不管怎麼說，林濤能住進三軍醫院也是張家出的力，不能黑白不分啊！
「不要問我，去問張洋！」郭怡伶冷冷地說道。
張倩穎背靠在病房門前，沒有關嚴的縫隙讓她能夠清楚的聽到裡面人的對話，郭怡伶說出張洋名字的時候，她的心就猛的一顫，如果這事真的牽扯到弟弟，自己該怎麼辦？
她慌慌張張地離開醫院，必須要回家問清楚才行。
西山別墅群，客廳的氣氛很壓抑，張鐵援坐在上座，張倩穎、張洋坐在右手邊，張潮聲、梁慧茹坐在左手邊。一般情況下，只有要開家庭會議的時候才會有這種陣勢，就連在部里開會的張潮聲都被老爺子一個電話叫了回來。
「爸，什麼事這麼嚴肅？」張潮聲問道。
「林濤的事！」張鐵援沉聲道。
「林濤的事不是已經很明白了嗎，就是龍虎門乾的！」梁慧茹說道。
「沒錯，但是有一點解釋不通，為什麼郭怡伶那小丫頭對咱們家人態度那麼差！」張鐵援一想起這事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能夠屈尊去看望林濤已經是相當難得的事情，卻被郭怡伶給了一個冷臉。要按照郭戰的輩分來算，郭怡伶要喊他一聲叔爺，被這樣一個小輩給了臉色，老爺子心裡能舒服才怪。
「爸，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張潮聲敏銳地發現了問題。
「小穎子今天去看了林濤，回來之後跟我說的！」說到這，張鐵援的目光落在孫子身上，「洋洋，說說！」
張洋神情平靜地說道：「不知道說什麼！」
「事發的前一天，是你約林濤晚上參加活動，可林濤進醫院的時候你卻不在身邊，別跟我說你沒約他！」張鐵援重重地哼了一聲。
「約了，也見面了！」張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後來分開了！」
「你還不肯說實話？」張鐵援氣的就差把茶碗砸過去了。
「沒什麼可說的！」張洋的嘴可是夠硬的。
梁慧茹忽然發現矛盾的重點竟然轉移到了兒子身上，不禁勸道：「洋洋，當時究竟出了什麼事？」
「跟我沒什麼關係！」張洋說道。
張倩穎終於忍不住質問道：「那郭怡伶為什麼會說有事就問你？」
張洋用力抿著嘴，這幾天他過的也不踏實，不管怎麼說，如果當初自己說一句話，林濤就不至於受這麼重的傷。可話又說回來，誰能想到他那麼厲害，竟然也被人打成了重傷，如果當初知道會這樣，自己一定會說話！
可時光不能倒流，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葯可吃，事已至此，只能任由發展下去。
「還不說！」張鐵援氣得都站了起來。
老爺子已經有很久沒發這麼大的火了，張潮聲也虎著臉沉聲道：「洋洋，說話！」
張洋看著全家人都要吃了自己一樣的表情，心裡忽然一陣委屈，可自己也是為了張家好啊，為什麼就沒人理解呢？
他忽然衝口而出道：「又不是我打的人，只是沒有阻攔而已！」說完，他意識到說了不應該說的話，在全家人的注視下，氣勢一下就弱了。
張鐵援聽了竟然沒再發火，而是坐下喝了口茶，淡淡地說道：「繼續說！」
張洋耷拉著腦袋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張倩穎氣的很想給弟弟一巴掌，林濤幫了張家那麼多忙，他竟然連句話都不肯說，這太不像話了。
梁慧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兒子竟然會這麼做，可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張潮聲默默不出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全家人的焦點都集中在張鐵援身上，等著一家之主發話。
老爺子靜靜喝光一碗茶，忽然離座來到張洋身前，沉聲道：「起來！」
張洋一下站起來，看著已經有些佝僂的爺爺，跟小時候的印象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的爺爺能夠以背脊挺起整個家，現在老得好嚴重！
「洋洋啊……」張鐵援嘆了一聲，忽然抬手抽了張洋一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讓包括張洋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張洋，從小到大都沒被爺爺打過耳光，今天卻為了林濤的事打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就沒有林濤招人喜歡嗎？
「這一耳光是要讓你記住，林濤對你有恩，當時不說話，你太沒擔當！」張鐵援教訓道。
張洋忍不住說道：「我也是為了張家著想，不想惹上龍虎門！當時的情況，那些人就是沖著林濤去的！」
「啪！」
反手又是一耳光！
張洋眼睛紅了，不是委屈而是感覺到憤怒，為什麼自己的好心家人里就是不明白！
「這一下是讓你記住，為了張家不是借口！」
打完兩巴掌，老爺子說道：「現在，解釋！」
「沒什麼可解釋的，反正我就是不想給家裡惹麻煩，爸爸今年最有可能動地方，不能因為林濤而影響！」
「可……可林濤幫過你很多次！」張倩穎跟弟弟想的完全不一樣，林濤對張家幫助又怎麼算？
「我知道，我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不仗義，可跟家庭相比，林濤並不重要，如果再重來一次，我還會那麼做！」張洋倔強地說道。
張鐵援看著他，半響，突然變得欣慰地點頭，在張洋肩膀拍了拍，感嘆道：「洋洋長大了！你做的很對，換成是我，在沒有足夠底氣前，也會選擇你的做法！」
老爺子的突然轉變又再次讓全家人都愣了。
張洋更是這樣，心想難不成爺爺打兩巴掌就是為了誇自己，可這也太特別了！
張鐵援重新坐在椅子上，說道：「這次的事洋洋做的對也不對，可不管怎麼樣，出發點是對的，我們不能站在旁人的角度批評他！」他看了張倩穎一眼，似乎是專門對他所說。
「不過這次之後，恐怕林濤對我們家人會心存芥蒂，不會如以前那般親近了！」張鐵援很是遺憾，對於林濤，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潮聲，等你去了東海，好好照顧照顧林濤！」老爺子站起來，緩慢而堅定的上了樓，等於為整件事定了性。
最驚訝的人就是張潮聲了，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聽到最想聽到的消息，終於要下放到地方做官了，再有幾年趕上換屆，肯定會更進一步。
全家人只有張倩穎心情最複雜，忽然感覺所有親人都很陌生，如果林濤只是自己的朋友，不管也就算了，可他對張家做了這麼多，卻換來如此冷漠的回應，換成是自己也會變得心灰意冷！
張倩穎忽然打了個冷顫，不自覺地抱緊雙臂，可身冷永遠不及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