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人選
錦輝酒店vip包房裡，三個男人圍著桌子而坐，菜沒動多少，酒倒是喝了好幾瓶。
郭朝暉實在是沒心情品酒，基本上都是在牛飲，這在他身上是相當少見的。
不過倒是也可以理解，晚報那邊給他早了成了很大的困擾，如果不是林濤這邊勝算幾率大，他承受的壓力還會更大。
「林濤啊，這次的事，我得跟你道個歉，沒管好手下，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抱歉了。」郭朝暉舉起酒杯說道。
「郭部長，其實這事也不能怪你，晚報那邊不聽話，跟你也沒多大關係，其實你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林濤現在倒是很給郭朝暉面子。
「哎，別提了！」郭朝暉擺擺手，「霍書記那邊壓力也不小，金市長那伙人就等著搞事，如果不是你的身家真的很清白，恐怕現在也要面臨牢獄之災了。」
林濤說道：「我都說了，自己是無辜的，是清白的，可惜啊，偏偏沒有人相信。」
「專案組那邊也沒什麼進展，我看常正武也有點愁，本來是想要借勢施展抱負，結果卻並不如意。」郭朝暉說道，「你最近小心一點，不要讓人抓住把柄，按照現在的節奏下去，估計這件事很快就要平息了，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才是真正麻煩事。」
「明白！」林濤點點頭，現在對於霍書記這一派來說，只要自己能贏，就是一場勝仗，不但在輿論上佔盡優勢，估計在跟金市長的交鋒中也能佔得先機。
肖錦輝問道：「報社那邊怎麼處理了？」
「從上倒下擼個遍，相關責任人都沒跑，這是霍書記的意思，金市長他們想保也保不住。」
「現在就開始動手處理了，我這邊可是還沒結果呢。」林濤倒是有些詫異，霍書記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因為他的工作失職，給市委市政府造成極大的影響，才處理他們的，並不是為了保護你。」郭朝暉說道。
「這我清楚，我還沒那種資格。」林濤微微一笑，人貴有自知之明。
「怎麼，心裡還有怨氣啊？」
「有怨氣很正常，沒有怨氣才不正常。」林濤說道，「不過事情既然已經明了，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肖錦輝但是很關心晚報那邊的情況，問道：「從上到下都擼一遍，現在豈不是沒人可用了？」
「嗯，打算從電視台調人過去，不過也不太好辦，必須要聽話的人才行，不能像之前……」郭朝暉突然頓住了，差一點把總編是常正武的人說出去。
「晚報前總編是常正武的人？」林濤忽然問道。
「你都知道了？」
「猜的！手下的人不聽話，那就肯定不是自己人了。」
郭朝暉忽然嘆了一聲，說道：「你能猜出來，估計很多人都能猜到了！」
肖錦輝插話道：「也未必，不知道你們之間關係的人，肯定猜不出來。」
林濤忽然心中一動，問道：「郭部長，晚報總編有人選了嗎？」
「還沒有。」郭朝暉搖頭道，「我準備讓副部長黃杉石下去，連個分管的報社都管不住，真要好好加強一下業務能力了。」
林濤笑道：「人家好歹是個副部長，給弄到去報社去當總編，這是降職使用？」
「如果不是霍書記力保，我都得挨處分，更何況他了！」一說到這事，郭朝暉就生氣。
林濤點點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郭朝暉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沒必要藏著掖著。」
林濤呵呵一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過考慮到我的身份，還是不說了。」
他越是這麼說，郭朝暉反倒是好奇，這小子總會給人驚喜，難不成這事他也能有辦法？
「說來聽聽！」
林濤對肖錦輝說道：「肖哥，你給我作證，這可是郭部長讓我說的。」
肖錦輝笑道：「怎麼，你還怕翻舊賬啊？」
「有備無患嘛！」林濤嘿嘿一笑。
「別賣關子了，快說。」郭朝暉都有點等不及了。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到一個人，可能比較適合擔任晚報的新總編。」
「你還有這樣的朋友？」郭朝暉一聽到跟人事有關，當場就笑了。其實也不是在嘲笑林濤，只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自己怎麼會跟他談論這方面的事情，簡直是驢唇不對馬嘴。
「我就知道郭部長會有這種反應。」林濤淡然一笑，接著就閉口不言。
肖錦輝卻催促道：「究竟是誰啊，說來聽聽，我還真是挺好奇的。」
林濤搖頭道：「還是算了，這種人事任命都涉及到自身利益，我可不想討人厭。」
郭朝暉被他這麼一嗆，忽然覺得心情好了一些，隔空指著他笑道：「你小子，這是以進為退是不是？別廢話，說來聽聽，如果合適我就考慮。」
林濤仍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牧璀璨！」
郭朝暉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愣了一下，「啊」了一聲后，才點點頭，說道：「原來是小牧！」
「讓他當個廠長實在是太可惜了，您說是不是？」林濤呵呵一笑，「當然了，我只提個意見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他讓我過來跑官的。」
「這你不用解釋，小牧的人品還是相當不錯的！」郭朝暉手指在桌面輕輕敲著，沉吟道，「小牧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如果他能成為總編，晚報肯定就握在自己手裡了，只是他想上位比較困難！」
「常正武那邊阻力很大？」林濤知道，牧璀璨當初就是被郭朝暉保下來的，落魄至今，也跟常正武有關。
「他都跟你說了？」郭朝暉很好奇，林濤究竟是怎麼取得牧璀璨的信任，竟然能讓他把這麼秘密的事都和盤托出。
林濤點點頭，說道：「牧廠長人品還是不錯的，也很正直，又是你保下來的人，若是能夠重新上位，對你自然是言聽計從，現在看來，找個聽話的人最重要。」
道理是沒錯，不過郭朝暉也有自己的顧慮，說道：「現在還沒到無人可用的情況，想讓小牧上位，確實是不容易。」
肖錦輝見他已經意動了，卻還在綳著，不禁笑道：「這點事還能難倒你嗎，搞到無人可用不就行了？」
郭朝暉狠狠瞪了他一眼，氣道：「你這是相當於在林濤面前接我老底啊！」
「他都不怕，你怕什麼！」肖錦輝仍舊是一臉笑意。
郭朝暉一口喝乾杯中的紅酒，說道：「其實也不是不行，不過還要看小牧的意思，上次的事情對他來說打擊太大了，不知道現在緩過來沒有。」
「機械二廠現在跟我上地瓜坊有業務往來，他的近況我倒是知道，也算是振作起來了，努力想要把長子搞好。」
「難得，受了那麼大的打擊還能站起來，真是難得啊。」郭朝暉嘆了口氣，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黃杉石的副部長位置就是牧璀璨的，也就不會出現這次的事情，更不會讓自己手下無人可用了。
其實郭朝暉說謊，手下是真的無人可用，或者說是沒有人能值得信任。這次的事情說明了輿論導向的重要，駿北之前讓媒體太自由了，自己也放鬆了警惕，才讓報社被常正武掌控住，這是一個經驗教訓，絕對不能再錯第二次。
「我考慮一下！」
……
從錦輝酒店出來，林濤坐在車裡，一直等到酒氣都散了，這才駕車離開。
常家現在盯上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們抓到把柄，酒駕是很嚴重的事情，若是被抓了必定會引起風波，所以他還是相當小心的。
在這之前，他給牧璀璨打了個電話，約他出來見面，牧璀璨之前約了林濤好幾次，這次是被約，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兩人在駿北的小吃一條街碰面，牧璀璨帶著林濤來到一家特色燒烤店，也不進屋，就在外面支起一個炭火烤爐，邊吃邊聊。
「你這個大忙人，終於有時間接見我了？」牧璀璨開著玩笑。
「你也知道我忙，都快抓瞎了，可不是故意推你的邀請。」林濤吃著肉串，味道真是不錯，之前跟郭朝暉碰面光喝酒了，菜都沒怎麼吃，現在都餓了。
「推我邀請也沒關係，只要你多給幾批訂單就行！」牧璀璨笑道。
「我說，你現在好像已經融入角色，難道真以為憑藉地瓜坊的訂單，就能讓二廠越來越好？」林濤盯著他問道。
「那怎麼辦，我只能是苦中作樂，給自己點安慰罷了。」牧璀璨搖著頭，「如果不是你上次用這話激勵我，恐怕現在我都還沒振作起來。」
「現在有個機會，你要不要？」
「多少訂單？」牧璀璨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說的是機會，不是生意！」林濤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深入角色，不能自拔啊！」
牧璀璨的眼睛更亮了，其實他不是沒聽懂，只是不能確認而已。
「什麼機會？」
「一個讓你重返官場的機會！」林濤放下狠狠咬著肉串，同時觀察牧璀璨的反應。
很明顯，他聽了之後特別激動，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如果面對他說這話的人是郭朝暉或者其他官員，也許還會往心裡去，肯這話是由林濤說出來的，且不說可行性，就算是有可能，又有多少可操作性？
「怎麼，不信？」林濤微微一笑，就知道牧璀璨會有這種反應。其實也可以理解，自己頂多算是商場眾人，跟他一個處長來談官場的事情，本來就不太合適。
「信！」牧璀璨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可操作性大嗎？我已經沒有第二次振作的能力了，也受不起第二次打擊！」
「那就看你的信心了！」林濤也不打算再吊他的胃口，「這次機會，跟我的事情有關！」
牧璀璨雖然遠離官場，但卻始終關注著人事變動，以謀求再次崛起的機會。
林濤這麼一說，他立刻就明白了。
「駿北晚報？」
「對，駿北晚報！」林濤用力點頭，「總編職務，你應該有七成機會上位，剩下的三成就看你的努力了！」
「你怎麼能如此肯定？」牧璀璨不是不相信林濤，而是想不到他究竟用的什麼辦法，竟然能保證有七成機會，要知道在官場上，有一半成功幾率就完全可以操作了，七成已經是相當穩妥。
「我剛剛從錦輝酒店出來……」
林濤沒說完，牧璀璨恍然大悟是，錦輝酒店的主人是肖錦輝，他跟郭朝暉的關係那是相當鐵。
想到這裡，他一下就激動起來，說道：「你跟郭部長見面了？」
「他現在手下沒有值得信任的人，晚報這件事讓他很被動，如果你能上位，正好合他的心意，霍書記那邊應該也沒問題，最麻煩的應該就是常正武了！」
牧璀璨忽然緊握拳頭，沉聲道：「常正武已經毀了我一次，如果這次真有上位的可能，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再阻擋我的路！」
「如果你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我就送你一程，怎麼樣？」林濤蠱惑道。
「真的？」牧璀璨心中也是天人交戰，雖然不知道林濤究竟能用什麼辦法讓自己上位，卻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也許是因為他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的緣故。
「幹了！」牧璀璨伸出手掌，「放手一搏，哪怕是輸也沒有遺憾！這次若是明知有機會而放棄，以後必定會後悔一輩子！」
林濤微微一笑，要的就是這股勁。
「啪！」
兩隻手掌在空中拍在一起，達成了只屬於男人之間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