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燃燒翅膀
現在,記者可真不敢亂寫了。
別的公司可能沒這個精力和資金和這麼多劇組耗,但是華夏可以說現在就忙一個藝人,林嘯的事就是華夏的事,誰知道楚大金主頭腦一熱會幹什麼。
當林嘯發布會的內容出現之後,意料之外地,竟然有人在這個風口浪尖站出來說話。
「問心無愧,說得好。戲如人生,對於挑戰高難度角色,我只想表示敬意。」——高蘭春。
「我和他合作過,這是非常敬業的前輩,我相信他絕不會玩票,更不會玩自己的名聲。」——孫麗。
「我相信你。」——趙微。
當林嘯看到這些話的時候,不禁心裡泛起暖意。但隨即,又有一些苦澀。
茫茫人海,竟然只有三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其他的,比如黃博,別人採訪他的興趣都沒有。
「感覺怎麼樣?」花陵容擔心地看著他「你臉色很差。」
「你覺得我能好起來?」林嘯勉強笑道「這部戲,想象不到的累。」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花陵容好奇「都結束了你還在寫字檯前面,寫心得嗎?」
「相信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去spa好好放鬆下,然後帶著自己的錢包跟我去……」
「去地獄?」林嘯都被她氣笑了「我記得第一次你還沒那麼露骨。」
「沒聽說過女人都是善變的?」花陵容瞪了他一眼,掏了一根煙出來,想了想還是放了回去,走到他身邊,瞅了一眼。
「燃燒翅膀?」她驚訝地說「歌?」
「對,藍宇主題曲。用作宣傳片。」林嘯淡淡地說「所以你別打攪我了,還有一半沒寫完呢。」
「林嘯。」花陵容的臉色難得嚴肅了起來「你知不知道娛樂圈的忌諱?玩過界是不行的。」
林嘯點了點頭「我從沒準備過重返歌壇,只是想寫一首和劇情匹配的歌而已。」
藍宇曾經的主題曲,是「你怎麼捨得我難過」,但是,關錦朋並不覺得這首歌完美匹配劇情,和他無意中說起此事,他卻一下想起了這首日後大熱電視劇「蝸居」的主題曲。
這首歌,當時可是隨著蝸居的火熱,狠狠地火了一把。不管從風格,歌詞,旋律上,都更加貼合藍宇的劇情。
他當時草草地哼給關錦朋聽過一次,對方非常滿意,立刻決定了用這首歌作為藍宇的主題曲。
現在,他就是把歌完全地寫好,再交給關錦朋。
壓力,自然是有的,而且絕對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就算自己有信心,但是每天睜開眼,就看到絡上排山倒海的譴責,面對著廣電局的責難,面對著雜誌的唱衰,幾乎藝人可走的路都被全部堵死,任誰都會感覺深深的無力。
藍宇殺青,已經三天,這三天,他一步門都沒有出,絡都斷掉了,電視也沒開。
他怕外界影響了他的心情。那種彷彿來自全世界的責難,打開任何一條媒體渠道無所不在的責難,能把精神不好的人逼瘋。
在輿論壓力下發瘋的,並不鮮見,他不想做下一個。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每一份力,讓藍宇精益求精,然後,在金馬獎上讓所有人都閉嘴!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而隨著藍宇的殺青,影視論壇的預測卻更加多了起來。
但是,無一看好。
十二月一號,廣電總局簽發,藍宇,大陸禁播。
這個消息,再次將這把火燒的更旺。
有哪部片子,在還沒交上去的時候,甚至剪輯配樂都還沒完成的時候遭到禁播?
藍宇獨此一份。
關錦朋知道這個消息后,直接摔壞了跟了他幾年的一個鼻煙壺。
全大陸禁播,毫無疑問,是在給藍宇雪上加霜。
「這下,票房都不用問了。香港台灣能有多大市場,還沒有上畫就已經下畫,可悲的藍宇。」
「林嘯這次玩大了,說不定還會遭到封殺。」
「才兩年,這麼輝煌的戰果,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四面八方的批評,潮水一般湧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前段時間鋪天蓋地的評論,後果開始呈現。
十二月十號。
花陵容首次來到了林嘯的別墅,這段時間,他一步都沒有踏出過門。
「還好吧?」她看著在做健身的林嘯問。
放下臂力器,林嘯點了點頭「不知者不罪。我沒事。」
「天天憋在家裡也不是辦法。要不出去走走?」
「出去讓記者抓?」林嘯摸了摸因為睡眠不好串出來的胡茬,勉強笑了笑「最近有工開嗎?」
「沒有。」花陵容嘆氣「本來定好的廣告,解約了一個。這十多天,沒有一部電視和電影找上你。」
林嘯抬了抬眉毛「誰解約的?」
花陵容說了個名字。
「名字記下來。」她本來以為林嘯會大發雷霆,但是對方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說了一句,就重新拿起了臂力器。
「以後把這家公司列入黑名單就好。」
花陵容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對於藍宇,你有多大的信心?」
「你要知道,如果藍宇拿不到獎,你就沒有以後了。」
林嘯鄭重地看著花陵容說「百分之百!」
與此同時,在華夏的辦公室,楚一鳴黑著臉看著眼前的人。
他的面前坐了一名矮肥圓,笑眯眯地看著他。
「楚總,這是楚老爺子的意思。我只是來傳個話。」
楚一鳴冷哼一聲「公司受到調查,你很高興?二哥?」
「哪裡哪裡。」矮胖子笑容滿面地說「我只是純粹看到你不高興,所以我很高興。」
「這部片子背景特殊,類型特殊,父親非常不愉快。」他接著說「牽扯到那個年代,你沒看到當有關當局打電話詢問公司海內外關係的時候,父親那張臉。」
「你可是丟了我們全家的人啊。小弟。」他大笑道「所以,父親命令你年底之前必須回公司。」
「只有獎項和票房能證明一部片子的好壞。」楚一鳴厭惡地說「現在還沒到年底。」
「沒有這個選項,父親的命令是,年底之前,你如果不回來,就等著賬務凍結。」胖子站了起來,笑著拍了拍手「你的娛樂夢,也該醒醒了。再說,給你兩年的期限,你做到盈利了嗎?如果幾萬塊也算錢的話。」
「你的台柱一倒,你覺得你還有翻本的可能?」
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楚一鳴臉上首次浮現出無奈的神色。
「難道……終究是黃粱一夢嗎……」
……
十二月十五號。
林嘯已經在別墅里窩了快一周。除了期間去了一次錄音棚,和藍宇的配樂錄了一下歌。
任何電話不接,電視不看,絡不碰,他都懷疑自己快與世隔絕了。
一旦打開,輸入他的名字,必定是滿滿一屏幕的「自尋死路」「自作孽,不可活」等類似的,血淋淋的字眼。
再好的精神,天天面對著這些東西都會發瘋。
至於開工的消息,從來沒有過,公司給他放了長假,說有消息就會通知他。
這段時間,他彷彿被影視圈遺忘了。除了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指責。
「原來,被雪藏就是這種滋味嗎?」他端著一杯水苦笑「度日如年,就是這種滋味嗎?」
水是一個小時以前倒的,早已成為了冰水。
「這裡,是最好的地方,這裡,也是最壞的地方。在你紅的時候,你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旦不紅了,立刻就嘗盡人情冷暖。」他長嘆「所謂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長久。簡直是完美的寫照。」
這段時間的生活,讓他體味更深了一層。
他忽然覺得,劉曄和胡軍是何其幸運,起碼,對方沒有收到整個事情的起因,金鷹獎的邀請函。
就是那一張名片,打開了這個潘多拉的盒子。
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在這種無形的壓力中等下去。
「還有七天……」
十二月十八號。
趙青雅懶懶地拿起了電話「喂?」
「差不多了。到現在為止,一個月之內,沒有任何公司給他發過一個通告。甚至以前的合約,還遭到了解約。」趙星瑜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過來。
「哦?他人呢?」趙青雅不在意地問。
「和趙微一樣,玩失蹤。沒人知道在哪。」
「想冷處理掉?沒那麼容易。」趙青雅冷笑了一聲「他和趙微的事情,足夠讓人記他們一年。趙微就算了,他一年後想鹹魚翻身?得先問問我願不願意。」
趙星瑜笑了起來「最好的消息是,楚總那邊,也沒有再給林嘯聯繫。你知道這代表什麼?」
「他準備撤了?」趙青雅終於坐了起來「果然,沒有林嘯的華夏,只是只紙老虎。關導那邊呢?他好歹是著名導演,得罪太狠了也不好。」
「他不會猜到誰出的手。我們也沒再做什麼,華夏走了,我們的目的就算達到。」
「如果林嘯真的獲獎了呢?」趙青雅嗤笑道「以一部同志片獲獎?」
「趙小姐,這個笑話不好笑。」趙星瑜也笑了起來「起碼我從來沒想過一部被廣電局禁播的片子還能獲獎。再說,一位新帝的登基,對我們影響也不大。」
「起碼比華夏小得多。」
趙青雅哼了一聲說「但是那會讓我非常,非常地不痛快!」
就在她打電話的同時,林嘯同樣接到了電話。
電話是李浩打過來的,對方的聲音甚至有點哽咽。
「嘯哥,藍宇……獲得了金馬提名的入場券!關導恐怕馬上就會給你來電話。我……我真的沒想到!」
林嘯用勁之大,差點把手機都捏碎。
這二十天,怎麼樣度過的,他心中有數。
直到現在,他終於到了應證自己那句「事實勝於雄辯」的時候!